水是温热的。
比寒潭里冰冷的水好多了,这也大大缓解了封烟的紧张。
她挣扎了一下,想从司徒澈怀里下来。
司徒澈顺势放下了她。
封烟赶紧往池子边上挪了挪,企图离司徒澈远一些,但她还没挪上两步,就被司徒澈捉着手腕拉了回来。
他盯着她,封烟被盯的头皮发麻,赶紧打破这诡异的氛围,道:“阿澈,你的毒……解了吧?”
她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这个司徒澈的脸色更冷了。
他轻嗤一声:“你还关心这个?”
封烟:“……”完了,她好像又让他想起她逃走的事情了。
封烟和司徒澈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司徒澈手上用力又将人往身边一拉,封烟没防备,一个踉跄撞进他怀里,下意识就抱住了他的腰。
封烟抬眼看了一眼司徒澈不虞的神色,干脆心一横紧紧抱住他,将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开始撒娇:“阿澈~我错了,我再也不走了,你就原谅我……”
话还没说完,封烟就听司徒澈道:“你觉得你的话我还会信?”
“你之所以这么说,是怕我折了你的手脚。”
小心思被猜透,封烟心头一哽,但她面上没表现出来分毫,反而十分委屈道:“阿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司徒澈伸手拆解封烟的发髻,然后拿出一个小水瓢往她发上浇水。
封烟:“……”
她的眼前就是个小水帘洞。
司徒澈似不经意提起:“听说,前一段时间,有魔修向你表明心意。”
封烟环着司徒澈腰的手下意识一紧,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她一直忙着赚灵石,哪有什么人跟她表明心意?!到底是谁在造她的谣啊!
但听见封烟这个答案的司徒澈冷笑了一声。
夜无极给他的传音他听的清清楚楚,那告白的男修觉得封烟回去是上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
他不想细细回想。
越想便越气。
她果然一句实话都没有。
司徒澈扔了小水瓢,忽然俯身一口咬在封烟裸露的肩头上。
“嗯!”
封烟闷哼了一声,完全不知道司徒澈为什么突然翻脸。
疼痛让她下意识揪紧了司徒澈腰后的衣物,眼里沁出了泪花,“痛……别咬……”
肩头应该是被咬破了,偏偏司徒澈还用舌尖舔了舔伤口。
一阵尖锐的刺痛顿时让封烟抖了一下,她忍不住在心里骂:狗男人果然是属狗的啊!
司徒澈又磨蹭了几番那道伤口,再抬首看封烟的时候他道:“我说过,你是我的。”
封烟忙不迭附和:“对对,是你的!”
你说什么都对!
之前司徒澈毒发的时候,才会这么不正常,说些仿佛是有什么大病的话。
但封烟没想到,他毒都解了,竟然还是这样。
看来他的确是病的不清!
跟毒无关!
司徒澈却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脸,四目相对,封烟眼瞳微微颤抖。
司徒澈冷笑道:“你会这么觉得?烟烟,这不过又是你敷衍我的话,我再也不会信了。”
封烟算是彻底明白了——
她在司徒澈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信用可言了。
但是她说好话他不信,可她若说反话,估计会“死”的更惨。
封烟:我好难。我说什么都不对。
她干脆还是不说话了。
但司徒澈总有法子让她开口——他拿出一本话本子。
封面上印着狂放不羁的的几个字,让封烟看见恨不得原地升天——
《勾搭高冷仙尊后,小狐妖跑路了》。
封烟顿时腿抖。
司徒澈从水里掏出她一只手,硬将这话本子塞在她手里,温柔道:“来,读给我听听。”
封烟直把手往回缩,“别,还是别了吧……”
司徒澈道:“这话本子我已经看过,的确生动有趣。但想来让原作者读来听,更有情感,或者我能听出一些不曾看出的趣味。”
封烟都要哭了,“我错了阿澈,我不该写的。”
司徒澈似不解道:“十分有趣,为何不写?”
封烟不敢看他,“我不该那样编排你,说你掉进陷阱里摔了一身泥……”
司徒澈勾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封烟颤抖的眼眸对上他似带着雾霭的目光,她从没见过司徒澈这般隐忍着怒气的模样。
他说:“我在意的,不是你怎么编排我!烟烟,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都是你的小算计?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每一个算计的背后,都是为了离开我!”
他声音有些沙哑:“我能包容你所有的算计,但唯独你离开我这件事不行!”
封烟看着司徒澈,人有些呆了。
原来司徒澈早已看穿了她?
却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在那蹦跶?!
封烟心里一下也被点起了火气,她猛地推了司徒澈一把,“很有趣是吧?看着我耍弄小手段却不点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很有趣是吧?!”
司徒澈狠狠拧眉,他说了那么多,她能想到的,却是这个?
封烟刚刚那一把没能推开司徒澈,却将自己推地后退一步,她气愤道:“难道你就没有错吗?你骗我!”
这下司徒澈就更不解了:“我何时骗过你?”
“你还不承认!”封烟抓着他的衣襟一下扯开,手指点着他胸口的那颗红痣,委屈地眼眶发红:“你冒充魔尊!给我传音玉符叫我留在青云宗做卧底!你还敢说没有骗我!”
司徒澈:“……”
“你,何时知道……”
司徒澈一承认,封烟更理直气壮,“大骗子!”
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往水里掉,封烟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你知道我要走,要离开,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离开?”
“当初跟你一起去寒潭,我是打算陪你一起解毒的呀,我没打算走的……”
“可是,可是我听说,魔族被幽冥兽袭击,魔尊重伤,魔族大乱。”
封烟说到这已经泣不成声,“我也不想走啊,我喜欢你啊我舍不得走……可是魔族有难,我身为魔修……我……”
司徒澈有些怔然地看着哭泣的封烟。
这些,他从来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