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烟盯着司徒澈衣摆上的血,眼前逐渐模糊。
她想通了一件事,比如她来找司徒澈,却被公输建同告知司徒澈在闭关。
封烟问他:“你刚刚,为什么躲着不见我?我要听实话。”
司徒澈知道再骗封烟就没那么容易哄好她了,只得乖乖道:“我不是不见你,我……在疗伤。”
“什么时候受的伤?”
“灭杀母兽的时候。”
封烟不敢置信地看他,“灭杀母兽?”那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为什么不跟我说。”
司徒澈闭了闭眼:“你叫我别受伤,但我还是受伤了。”
封烟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这人不是挺聪明的,怎么现在这么笨了?
他竟然就拖着伤腿,跟她在黑铁洞里转悠了一个月。
而她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想着“惩罚”他,他竟然也纵容着她胡闹。
封烟不说话,用匕首划开司徒澈染血的裤子,然而下面的情景,直接刺激地她猛掉眼泪——
小腿上包扎的纱布上全是血,纱布边缘露出的皮肉是半腐烂的状态。
她的手颤抖着,一点一点解开纱布,生怕弄疼了他。
反而是司徒澈安慰她:“没事的,烟烟。”解药生效,欲望有所减退,他的声音又恢复了清润。
但封烟现在不想听他说话,她眼里包着泪凶他:“你不许说话!”
司徒澈只好闭了嘴。
最后一层纱布已经跟腐肉连在了一起,封烟手抖地已经控制不住,她狼狈地跑下床,“不行了司徒澈,你还是自己来……”
她看见稍微揭起的纱布下,几乎看得见粉红色的骨头。
封烟解了司徒澈的缚灵锁,叫他自己来。
司徒澈犹豫了一下,叫封烟先出去,等他处理好再叫她。
封烟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徒澈怕封烟走了,自己动手完全没轻没重,几下撕掉纱布,又去处理腿上的腐肉。
母兽的脓液跟腐毒很像,他割掉所有腐肉,催动灵力勉强长出一层新肉,但他现在的修为不足以支撑他痊愈,还是要慢慢养着。
司徒澈处理好一切,自己又换了套衣服,急匆匆出门找封烟。
他怕她走了。
但没想到,他一开门,封烟就站在门口,在他开门的瞬间,四目相对。
她惊讶:“这么快就好了?”
“……嗯。我怕你走了。”
封烟将他往屋子里推:“走什么走,我不走,你出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叫我一声,你伤这么重,还到处走……”
她说着,声音哽咽起来,一直将司徒澈推到床上躺着才罢休。
司徒澈处理伤的这段时间,封烟想了很多事情。
她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司徒澈,“我想过了,以前的事情,咱们就算一笔勾销了。”
“现在,我只问你一件事。”
封烟的神情太过严肃,司徒澈心底不安,他想起来却又被封烟制止,“你躺着回答我就好。”封烟道。
司徒澈手指抓紧了锦被,“你问。”
封烟掷地有声:“我问你,你要不要跟我成亲?”
她凶巴巴的,好像个质问少女的悍匪。
司徒澈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住,他随即看向自己的腿。
“我这一副残破身躯……”
封烟见他竟然还在犹豫,不禁气急,“我不管,司徒澈,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了!你要不要跟我成亲!你若是不答应,我现在就离开青云宗,让你再也找不到……”
封烟话没说完,司徒澈拉住她的手指,用他此生最快的语速答道:“要!我要!烟烟,我们成亲!”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但封烟仍旧木着脸——要她一个姑娘家逼婚到底是难为了。
她压着悸动的心跳,装模作样给司徒澈盖好被子,又掖好被角,叫他好好休息养伤,然后自己才脚步虚浮地出了摘星阁,连司徒澈喊她都没听见。
摘星阁门口,封烟深深呼吸,脸颊后知后觉染上惹目的红晕。
“我真是出息了,竟然‘逼’踏月仙尊成亲了!”封烟现在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她掏出传音玉符跟二欢分享了消息,二欢也跟着激动了一把。
可激动完了,封烟仍觉得不真实——
这是不是太简单了?
早知道这样,八年前她就威胁他,哪里还有这么多事。
封烟推开摘星阁的门,蹬蹬蹬跑进去,司徒澈却在罗汉床上。
他看见封烟,眼神躲闪了一下,将手里的册子合上,压在了紫檀案上那一摞书册的最下面。
封烟看着他,十分不高兴,“你怎么下床了?不是叫你养伤?!”
“我这就回去。”司徒澈说着,便要起身,封烟连忙去扶他。
两人动作一瞬都顿了一下,封烟埋怨似的嘀咕:“你都伤成这样了,难道不痛吗?就不能好好躺着么……”
司徒澈:“……”
封烟:“好歹是千岁的人了……”
司徒澈:“…………”
封烟重新将司徒澈按在床上,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没什么。”
封烟才不信。
有什么是能让他不顾伤势还起来看的东西?
封烟坐在罗汉床上,将被压在最下面的册子拿出来,封面上什么字都没有,她将之打开。
“七星万宝珍珠冠。”
“九云冠。”
“……”
“裂天钉。”
“……”
“二刃青霜剑。”
“……”
“化神丹、乾坤丹……”
“……”
“幻仙石、高级灵石……符篆……”
封烟有些傻眼,这都是什么?
她将册子往后翻,发现这写的满满当当一本册子上全是各种奇珍异宝的名字。
封烟看向司徒澈,后者眼神躲闪,耳尖泛着淡淡的粉气。
封烟更好奇了,“这到底是什么?”
司徒澈停了停才说:“聘礼。”
说完他又补充道:“这些是我私库里的东西,你看还缺什么,我去买。”
封烟:“……”
聘礼什么的……
她赶紧又将书册压回去,磕巴了一下道:“够……够了吧。”
她心想,还有叫姑娘要聘礼的吗?
都是第一次成亲,她一窍不通啊!
但比起聘礼什么的,她要司徒澈的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