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快来吃东西。”
林灵端着吃食走进柴房,看着兀自蜷缩在木板床上的二傻子,心柔软了片刻,虽说二傻子是个大男人,但是现在的心智却是童稚的。而饶是她此刻不刻意去看他,都能感受到他看她眼里流露出的委屈。此刻的他,像极了被抛弃的模样。
“还看着我做什么?赶紧过来吃东西,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二傻子望着林灵,颤了颤睫毛:“娘的心里就只有爹。”
林灵一顿,无奈的笑了笑:“要是你娘的心里没有你爹,那怎么会有你呢?”
二傻子望着林灵,歪头想了想:“也对。”
林灵正思考着应该再对二傻子说些什么,只见他已经从木板床上下来,接过了她手中的食物,开始吃了起来。她眨了眨眼睛,暗道二傻子的转变也太快了些。
“说来我看见你今日做的竹筒了,从外形上看,保留了竹筒翠绿的原形,但不管是内里还是外在都打磨的很精细,没有一根毛刺。且款式上是劈开活塞款,比我原先设想的用盖子更好些。因为活塞的原因,它能让竹筒的紧密性更好,更能保证我以后放吃食时,在保存食物最完美的香气时还能让食物有竹香。所以,二傻,你可是帮了我大忙!”
林灵说着话,转身之际诧异的看着走到她身边的二傻,他不好好的吃东西,过来做什么?
二傻定定的看着林灵好一会儿,突然弯腰,低下了头。
林灵一顿,诧异的看着二傻,不太明白他这个时候的行为:“你这是?”
“娘,摸头。”二傻抬眸看了眼林灵,忽然间露出了笑容,望着林灵的眼睛里满是纯粹和期盼。
林灵手指颤动,一瞬不瞬的望着二傻,明明他是笑着的,可为什么她看着他,却有种悲凉的感觉呢?
二傻面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因为他娘终于摸他的头了,她终于认可了他,对吗?
厨房里。
李婆子按照林灵的说法将红辣子剁碎,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红辣子不仅吃着辣,就是剁的久了,手指都是辣的,她吸了吸鼻子,感觉她的眼泪似乎也要出来了。
“老婆子,三郎就算是忤逆了你,惹你生气,但是他始终是你的儿子,不好为他哭!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我去把他拉出来打一顿就是!”
是李父。
李婆子侧头看向李父,见他着急的走到她跟前,伸手帮她擦拭眼角,她吸了吸鼻子道:“好多年都不曾看你这么紧张我了。”
“我一直都很紧张你。”
“这话说来你自己都不信。”李婆子认真的看了眼李父,随即转身继续剁辣子:“林灵今日忙活了一整天了,回来后还要照顾三郎和二傻子,她够累了,帮她剁了红辣子,她就要少做些事情,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所以……你想要哭不是因为三郎,是因为林灵?”他家老婆子就这么喜欢他的三郎媳妇?
李婆子疑惑的看了眼李父:“我没有哭啊。”
“可看你现在的样子……”李父不信。
李婆子看了看她剁的红辣子,再往后看了看洗好后晾在簸箕上的红辣子,直接将刀给了李父:“你来剁。”
李父正关心李婆子为何哭,冷不丁的被李婆子塞了一把刀:“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你多剁一会儿就知道了。”李婆子说着走到一旁舀水洗手,即便是她没有回头,她也知道李父正看着她:“赶紧的,林灵一会儿该过来了。”
林灵从柴房离开后直接去看了看她昨晚煮好的豆子,晾了一天,豆子的水分去了不少,这么说待会儿再把它们煮一次,就可以开始放调料,放入罐子里了。只要耐心等上几天,她所做的豆豉一定是最好吃的。
“今晚把事情做好,明日天亮便可以进城去看铺子了。”林灵轻声的开口,暗自在心里立了一个目标,她一定要在城里拥有属于自己的铺子!
厨房里细细密密的谈话声中时不时的夹杂了剁菜的声音,林灵端着豆子走进厨房,不想看见李婆子坐在一旁看着李父正笑的开心。而李父呢?他额头上有了汗渍,更是双脸通红,那样子莫名的有些滑稽。
“爹,娘。”
李婆子听见林灵的声音,收敛了些许的调笑之意,她转头看向林灵道:“你爹不相信有什么东西可以如烈酒一般辣,所以他就在我的鼓动下尝了一口红辣子。”
林灵眸光一亮,她望向李父,耳边继续听着李婆子的话。
“以前我说酒很辣喉咙,你爹尝了之后就爱上了那个味道,后来啊更是有事无事,自己都能和他自己喝上两杯,如今他该长记性了,这辣子辣的厉害,他必定是不会再吃了。”李婆子说着话,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李父看了眼李婆子:“谁说的!虽然说吃了一口的确很辣,但是这辣别有一番味道,我还能吃。”
林灵看着李父再吃了口辣椒,随即他不再说话,面色却越来越红的模样,她的唇角轻轻的往上扬起:“这辣子就这么生吃其实除了辣没有别的感觉了,加工一下吃,那才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哦?”李婆子看向林灵。
林灵笑了笑,对上李婆子的目光道:“爹娘现在要是不忙,索性就在厨房里帮帮我。”
“怎么帮?”
“一个帮我烧火煮豆子,一个帮我一起制作调料。”
李婆子点头,看也不看李父,直接吩咐道:“你没听见你儿媳妇的话?还不赶紧去烧火。”
“好。”李父无奈的看了眼李婆子,随即走到了灶台后坐了下来。
林灵端着豆子将簸箕放在了桌子上,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开口道:“娘,帮我多找些生姜,再要一些酒,我看厨房里的盐好像也不多了。”
“行,交给我。”李婆子点头开始行动。
林灵走到灶台前,看着李父帮她剁好的红辣子,再见他们一个帮她烧火一个帮她找材料,他们对于她的话没有任何的迟疑和质疑,只她说什么就立刻做什么,一时间……有一种名叫亲近和幸福的感觉快要溢出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