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夫见林灵没有接过账簿,不由再次出声:“师父。”
“我好像还没有同意收你做徒弟。”林灵依旧不接。
鲁大夫举着账簿手越发高了一点点:“师父,在我心中你已经是我的师父,不管行不行拜师礼,你都是我鲁大这一辈子的师父。”
林灵看着鲁大夫,眼里露出了无奈,她算是明白秦磊和鲁大夫为何关系那么好了,怕不单单是因为他们本身是同门师兄弟那么简单,他们的脾气性格也很相似,就譬如拜师一事来说,当初秦磊要拜她为师,可不就是眼下这幅模样吗?
李婆子见秦磊和鲁大夫都对林灵尊敬有加,她的视线不由再扫过桌上的礼物,往日里年节的时候,他们家里除了亲戚朋友窜门送礼外,也就只有李家大郎的某些学生会来给他拜年送礼物,倒是没有想到她会这儿看见三房也有被人送礼的一天。
林灵悠悠的叹了口气,满心无奈,她接过鲁大夫手中的账簿:“这又是什么?莫不是是滑石汤的钱?可是滑石汤的钱,秦磊才给我没有多久啊。”
鲁大夫深深的看了眼林灵,随即跪在了她的跟前:“那一日师父患了风寒,秦磊又去了乡下,我被三郎请来给师父诊脉,亲眼看见师父一剂感风灵便治愈了风寒,我更是以此测验了数十位病患,我才敢将感风灵售卖,这件事情我没有告知师父便擅自作主,恳请师父原谅。”
林灵一愣,见鲁大夫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就是她听着声音,她也觉得疼:“你在售卖感风灵?”
秦磊看了看鲁大夫,对着林灵也跪了下来:“师父,鲁大虽然有错,但是这感风灵效果着实不错,如果不用来造福一方,当真是可惜了。”
林灵看了看鲁大夫又看了看秦磊:“虽然你们说的有道理,但是在售卖感风灵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征求我的同意?”
“师父,是弟子错了。”鲁大夫再次的重重的的磕了一个头道。
林灵眸色复杂的看着鲁大夫,虽说感风灵被售卖,造福一方本是好事,但是鲁大擅自作主,她甚至都还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询问过老人参的意见,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李家三郎从店铺里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林灵站在一旁,似有愁容,而鲁大夫和秦磊则是跪在林灵跟前,而李婆子呢,显得有些无措,他眼中的光影闪了闪:“这是怎么了?”
李婆子看了看林灵,见林灵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走到了李家三郎的身边,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李家三郎看向鲁大,这鲁大的主意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我家夫人本就劳累,原本就秦磊一个徒弟,我都怕她累着,如今不可再多一个徒弟了。”
鲁大夫倏然睁大了眼睛看向李家三郎:“三郎……我……”
“好了,既然你们年也拜了,事情该嘱咐的你们也嘱咐了,赶紧离开吧。”李家三郎下了逐客令。
鲁大夫还想要说什么,见秦磊扯了扯他的衣袖,他看了看林灵,终究还是跟着秦磊一起走出了暖心斋。
“秦磊,你倒是确定拜了师父,根本不能理解我此时的心情!”一出了门,鲁大夫便伸手拂开了秦磊。
秦磊一愣,看着鲁大发焦急的模样,他笑出了声。
鲁大夫怒视秦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笑!”
秦磊摸了摸他的胡须,看着鲁大夫道:“这个世道果真公平,当时我要拜林灵为师,你几次三番的嘲笑与我,看我着急也总是说我,如今我不过是在你面前笑一笑,你就受不了了?”
鲁大夫冷哼,思索着和秦磊断交。
秦磊笑的差不多了,他走到了鲁大夫的身边,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鲁大夫的排斥一般,他道:“师父这个人最是心软,你看我……之前师父讨厌我,现在也将我收做了徒弟。不过你的胆子着实大,都不经过师父的同意就售卖感风灵。”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秦磊:“你把卖感风灵的账簿交给了师父,那你可把盈利给师父了?”
鲁大夫正生气,听秦磊的话,猛的一拍脑袋:“糟糕,我给忘了,我现在立刻回去把盈利奉上,且我要跟师父保证,没有她的允许,绝对不再私自售卖感风灵!”
另一头,林灵接过鲁大夫的账簿之后便寻了个话头回了屋子,房门关上,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翻看账簿,虽说有几个字她不认识,但是银钱的走向她能看懂:“这鲁大也是,虽说方法用的不对,但是他自己卖自己的药材,倒是做了个账簿给我看,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悄悄售卖,不与我说,估计我也发现不了。”
林灵说着话,见一旁的老人参在伸展枝叶,她走了过去,将老人参抱在怀里:“老人参啊,老人参,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呢?先是止咳药丸,后是滑石汤,现在又是感风灵……你若不是完完全全就是一株植物,我都要怀疑,没准儿你是个神医了。”
老人参伸展的叶子猛然瑟缩了一瞬,随即舒展开来:“没准儿我就是个神医呢?”
林灵轻笑,不置可否,她抱着老人参坐到桌边:“你来我身边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你帮了我不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等年节过后,我陪你上山,你说找什么我就找什么,绝对不推辞。”
“当真?”老人参一愣,叶子侧了侧。
“当真!”林灵认真的点头,她专注的望着老人参:“说起来,我都还没有认真仔细的问过你,你可在意我将滑石汤等药剂售卖换钱?”
老人参的叶子往后仰了仰:“你都卖了钱了,还问我?”
林灵一顿,知道老人参说的是真话:“的确啊,当时我用你给我的药方换了钱,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吧……我最近总觉得,我既然能和你们这样的药物说话,必定我和你们也是有什么关联的,既然有关联,我就应该尊重你,如果你不喜欢我把你给我的药方拿出去卖,那我就不卖。”
老人参的叶子不动了,安静的呆在盆子里。
林灵等着老人参开口,可是左等又等,都等不着,她心中一急:“老人参……老人参……”
老人参的叶子晃了晃:“你别动,把我晃晕了。”
“对不起。”林灵说完,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就在林灵以为老人参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只听:
“丫头,你果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