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满满的负罪感

费了好些力，李家三郎才将林灵的嘴掰开，看着她唇上明显的齿印，他心疼不已：“夫人……马大娘虽说在我们家做过一段时间的帮工，但是你不至于为了她如此的伤害你自己。”

李家三郎没有等到林灵的回应，看向她的时候，发现她整个人在轻颤,他赶紧将她护在怀里：“既然你在意马大娘的死……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帮你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别伤害自己，好吗？”

林灵靠在李家三郎的怀里，明明他的怀抱很暖，但是她还是觉得好冷，冷的让她发颤。

李家三郎感受到了怀中林灵的颤抖，心下着急,根本不敢放开她,期间……袁大娘过来,他示意让她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李家三郎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动作抱着林灵，他心中的忧虑更甚，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晚些时候，他都要去一趟官府，既然林灵在意马大娘之死，那么他就要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

“相公……”

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逐渐黑沉的屋子里更显突兀。

李家三郎动了动，低头看着林灵，前一刻林灵面色青白，此刻虽然面色不那么泛青，但是她的面上布满了泪珠，他心下一沉，此刻的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触碰林灵的手颤抖了：“今日之事吓到你了，但是这世上之事,往往世事无常，你太过在意，也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想办法还死者一个公道。”

林灵迷蒙了双眼，她定定的看着李家三郎，即便是她此刻根本看不清他，她还是一直看着他：“相公，我好像错了。”

听着林灵带着哭音的话语，李家三郎心头一窒：“你没有错，当初马大娘做错了，你没有将她扭送官府而是让她走，原本就是仁慈；而一个犯了错的人，还妄图想要再回来，且手段不讨喜……你只是不要她，你何错之有？”

李家三郎害怕林灵因为马大娘的死内疚，她本就为此伤心，若是再内疚,他真的害怕……

林灵摇了摇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我真的错了,而且不可饶恕。”

“夫人……”李家三郎着急，他该如何，如何才能宽慰林灵，如何才能让她不再哭泣，她落下的每一滴眼泪，都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林灵握住了李家三郎的手，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出以前的场景：“阿娘去世的时候我是第一个发现阿娘的，那个时候我阿娘的手就是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我是费了些力气才掰开她的拳头的，并且还在里面发现了我给她的十两银子。”

李家三郎一愣，目不转睛的看着林灵，她为何在这个时候提到了她的阿娘小林氏？

“因为阿娘临走前和我说的那些话，又加上她在宣宣棉袄里放置的信件，我看着……想着……以为我阿娘就是自杀，为的就是不再拖累我和宣宣。”林灵说着话，心止不住的抽疼。

“阿娘她……”

“前几日，宣宣做梦，哭着找到我，说她梦到阿娘了，还告诉我……阿娘的手握的紧紧的，那看着她的眸子似乎是……不甘心。”林灵握紧了双手，指甲在用力时生生被折断，但是她毫无所觉：“我那个时候……还以为宣宣只是想到了娘死的时候，所以才梦到了那样的情景，还和宣宣说，那是好事，我就是想让娘入我梦，她都不来。”

李家三郎听着林灵的话，虽然她的话语声看似平静，但是林灵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阿娘为什么不入我的梦？她是在怪我，一定是在怪我！”林灵陡然激动了起来，她睁大了眼睛，再也控制不住她的情绪：“她分明不是自杀，为何我却认为她是自杀，生前她就很少能有公道，就是死了……也被我们弄的稀里糊涂，我不配为人子女，我不配！”

李家三郎眼疾手快的抱住了起身的林灵，看着她激动挣扎的模样，心止不住的抽疼。不过因为她的话，他弄明白了……原来林灵如此反常不是因为马大娘的死，而是因为蒋二说的人死后握紧了拳头，那必定是临死之时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和折磨，所以林灵是想到了小林氏。

“越是这个时候你应该越冷静！既然你现在知道了阿娘的死有蹊跷，那么你就更应该沉静下来，仔细的想想，为阿娘讨回公道才是！”

林灵挣扎，但是李家三郎的怀抱就像是对她的禁锢，她不管怎么动都挣扎不开。

“林灵！”李家三郎呵斥出声，他主动的松开了林灵，他不想要大声的对她说话，但是他更不想看见她这副样子：“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林宣着想，就在你刚刚沉默的时候，林宣好几次偷摸的过来看你，如今你这样子激进，你是想让林宣知道一切，让她也跟着你难过，对吗？”

林灵停止了挣扎，她眸光闪了闪，侧头望着李家三郎：“我不能，不能让宣宣知道。”

“那你就冷静一点！”

“可是相公……我难受，我真的难受。”林灵望着李家三郎说着话，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李家三郎心狠狠的瑟缩了一下，他抱着林灵：“哭吧，哭出来了，我们再想办法。”

林灵咬唇，哭泣不止。

林宣很难受，好几次她都想要打开门出去看看林灵，但是想到李家三郎一直抱着林灵，她好像也不能做什么。

“小东家别担心。”

是袁大娘的声音。

林宣看了眼身侧的袁大娘，压下心底的情绪道：“乐仔睡了？”

袁大娘点头，眸色和蔼的望着林宣道：“我看东家和老爷感情好着呢，虽然我不知道东家今日怎么了，但是有老爷陪着，必定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倒是小东家你，可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只有你自己好了，东家才无后顾之忧。”

林宣眨巴着眼睛看着袁大娘：“我听不懂你的话，但是却又觉得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也去睡觉吧，明日再去看姐姐。”

袁大娘笑着点了点头，见林宣走向床铺，她转身看了眼门口，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还是想要看上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