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风推门走进贺锦书的房中,转身又将门关上。
走到桌边时他将手中的水壶放于桌上,自己则坐在凳子上看着在闭目打坐调息的贺锦书。
此时的贺锦书唇色发紫,虽然在极力调息但还是可以看出很艰辛效果甚微的样子。
乌风看着她还有好半天的样子也不打扰她,只变出鎏金球。
一打开鎏金球的外壳里面碎掉的金丹应声掉到桌面上,他拿起那些碎片想重新拼起来,可却怎么拼都会留有裂痕。
想这金丹一直没用,他本以为就是用也会用在贺锦书身上,没想到却是用在两个与他毫无相关的人身上。
“这东西已经没用了,你还留着它做什么?”贺锦书突然出声问。
“你好了?”他接着道,“我可是因为它才遇见的你,它对我来说可是吉祥物,怎么能说丢就丢。”末了一笑。
“四百年过去了,没想到这里面的金丹竟还只有一道裂痕,我本以为只剩一次机会了呢。”
未等乌风说话,鼻间突然嗅到一股腥味,贺锦书双眼立时一寒盯着桌上那水壶又问,“水壶里装的是什么?”
前者满不在乎,“老规矩,人血!”
“你没被他们发现吧?”她先是十分紧张的问。
乌风只轻笑着回,“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小丫头的身上,根本就没空去注意我。
“放心,取的是穷凶极恶之徒的血,手脚干净保证没人会发现端倪,你快喝吧。”
贺锦书却皱起眉,这才道:“不喝,拿走!”
前者本知她意此刻却装傻调笑道:“怎么,都喝了四百年的人血,现在才开始嫌弃起来了?”
贺锦书也不同他扯皮,只严肃开口,“你清楚我是什么意思。”
乌风一听渐渐将笑脸收起,转而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是清楚你是什么意思,可你清不清楚你现在的身体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她的身体看则康健精神,实则内里早已虚弱不堪,若再不食用人血她早晚会崩坏。
贺锦书只一咬后槽牙,“我的身体我自有分寸。”
“有分寸?”乌风都快被她气笑了,“有分寸你还要强装成人为了不暴露身份故意不喝人血,甚至还要去救那两个不相干的灵魂?”
“醒醒吧,你早已不再是人,你从始至终都是半妖,妖注定是不可能和人做朋友的!等他们知道你身份的那天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你?”
没错,贺锦书她是半妖,不过连她自己都是遇到乌风后才知道自己是半妖的,此前并不知。
“容清璃她是半魔,她都可以和他们做朋友,我为什么不可以?”
她双拳暗握,虽在反驳心里却害怕着,她害那天到来时莫湫吟真的会拔剑指向她。
可对面的乌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她心中的恐惧,只继续道:“他们要除掉祖魔少不了她的帮忙,她要是一点用都没有你觉得他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对她吗?”
“如今的仙门跟四百年前的已经不一样了,他们不会再以妖喻恶。”见乌风还想反对她又立马补充道,“不管最后结果怎样,就算是死……只要我能陪在她身边我也甘愿。”
“醒醒吧!她已经死了,她不是贺阑珊!”乌风气极上前捏住她双肩怒道。
“就算她真是转世后的贺阑珊,可她所处的环境不同经历不同,思想性格更是天差地别。
“她没有前世的那些记忆,她对你更没有前世的情感,她有的只是那张和贺阑珊一样的脸,仅此而已!”
在乌风的认识里,人一旦死去再转世就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哪怕脸还是那张脸,可感觉和想法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所以他在四百年前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将她救出,然后用鎏金球救她。
“哪怕她的思想不同性格也不同,可我相信有些东西纵使是转世也无法被改变的。”她的双眼直直看向他,好似在证明着什么。
乌风终是拗不过她败下阵来,“金丹已毁,你若再出事我便没有办法再救你了。”
她淡淡开口,说出最疏远的话,“不必救,都是我自找的。”
乌风听此双唇颤抖哀伤着说道:“你明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又怎么可能看着你死。”
贺锦书仍是不痛不痒的开口,“你也应该知道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乌风,“我们自认识到现在已有四百多年之久,我陪在你身边的时间加起来比她多得多,你就没有将我当做你的亲人吗?”
“没有。”贺锦书一口回绝,“你只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泪意无声涌上乌风的眼眶,最后还是被他憋了回去。
贺锦书又突然悠悠说道:“若你当初没有救我,也许我会和她一起转世,我会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待在她身边守护着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时每刻都要担心着会被她发现我是妖。”
乌风叹息一声,“事实已经如此没有办法改变了,锦书我们先乖乖把血喝了好吗?
“我帮你压着妖气他们不会发现你是半妖的,你苦苦找了她四百年总不甘心就这么待在她身边几天就算了吧?
“更何况那个人不是也投胎到她身边了吗,你真的放心吗?”
贺锦书一听他提到那个人就忍不住双眼猩红,“是他亲手杀了公主,前世我未能将他手刃,如今说什么也要亲手杀了他!
“诸蓦然,你给我等着!”咬牙切齿说完,紧握成拳的双手已骨节泛白,咯咯直响。
诸蓦然,这是卫卿前世的名字。
前世他是东原国的国君,亦是贺阑珊也就是莫湫吟前世唯一的夫君……
(下一章写贺阑珊被送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