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瑕疵品

东西买好后姜宁宁也没有立即就把东西拿出来，而是一股脑塞到了物品寄存柜里，准备明天中午下班后再从超市里拿出来。

对于姜宁宁来说，第二天上班依然难熬，主要是柜台忙，而且一站就是一上午，其他柜台的售货员还能在没有客人的时候靠在柜台上休息，她真是从上班忙到了下班。

而且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今天卖点心的同事休息了，安小莲去点心柜台顶班了，日用品柜台就姜宁宁一个看着，比昨天还要忙。

姜宁宁怎么都没有想到，属于自己的培训时间竟然只有短短一天，好在昨天她已经记清楚了柜台里各种商品的价格，客人问起价格来的时候，她马上就能答得出来，不至于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来。

中午回家的时候，姜宁宁找了个没人的巷子，然后把寄存在超市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偷渡了出来。

姜宁宁下班的时候让安小莲给自己从柜台里拿了三个纸袋子。

这纸袋子可不是随随便便谁来买东西都会给的，只有点心柜台和烟酒、成衣柜台准备得有，其他柜台都是没有的。

这会儿姜宁宁把奶粉，衣服扯了商标往黄褐的纸袋子里一装，从外面看着根本就没什么特别的，她抱着三个纸袋子走了一路，根本没人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

为了之后每天早上洗脸的时候都能用上洗面奶，姜宁宁想了想还是把洗面奶拿了出来，至于水乳，她暂时就没有往外面拿了，想着大不了每天洗了脸再偷偷躲到房间里涂算了。

姜宁宁作为乡下姑娘，虽然平常很得家里人宠爱，但是初中毕业在家里待着的这一年，她也是要下地干活的，这也就导致她的脸被晒得有些干燥，比不上城里姑娘水润。

不过胜在姜宁宁现在还很年轻，皮肤恢复能力好，只要之后好好养着，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换一层皮。

姜宁宁回到林家的时候，姜蓉蓉照样已经早早地做好午饭在等她了。

今天早上姜蓉蓉把自己的两个孩子拜托给楼下的阿婆后，就拎着篮子出去了黑市。

好久没去了，这黑市又换了条巷子，姜蓉蓉在黑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两斤红糖，三斤鸡蛋。

鸡蛋是村里的老乡攒下来的，同样大小的鸡蛋，拿到供销社去卖，供销社的收购价最高的时候都才只给五分钱一只，而黑市里的鸡蛋一只最少都能卖到七分钱一只。

乡下人平常赚点钱很不容易，所有就有那种为了能够多卖一块八毛鸡蛋钱的人会选择把鸡蛋弄到黑市里卖，除此之外，黑市里也有人，专门在各个村子里收购鸡蛋后专门摆摊买的。

敢这么做的都是胆子大又有后台的，毕竟这已经是实打实的倒买倒卖了，和小打小闹可不一样，还是得心理素质过硬的人才能够赚得到这份钱。

因为县里人手里的鸡蛋长期不够吃，所以像鸡蛋这种营养品，在黑市里是从来都不缺销路的，一向是有多少大家就能买多少。

除了黑市之外，县城每隔半个月还有一次自由集市，也称为赶集，每到这天，住在县城附近的村民就会把自家自留地里吃不完剩下的蔬菜，攒下的鸡蛋拿到集市里换成钱，用来购买各种杂货。

自由集市里的商品就很单调了，大家卖得大多都是蔬菜，运气好才能碰到卖鸡蛋甚至卖不下蛋的老母鸡。

县里的自由集市姜蓉蓉是一场都不会落的，集市里的蔬菜十分便宜，像空心菜这种种到地里就疯涨的蔬菜，在自由集市里两分钱就能买两斤，还不要票，姜蓉蓉就指着一个月两场的自由集市给家里囤菜呢。

今天姜蓉蓉也是运气好，红糖鸡蛋都买齐了，原本她还以为自己今天这一趟能够买到鸡蛋就算是不错了，但是谁知道正好碰到有人卖红糖呢。

现在大家都有个执念，那就是补血就得用红糖，所以这红糖简直成了产妇补身体的良药，这次黑市里有人扛了一整箱红糖来买，整整五十斤红糖，要不是姜蓉蓉来的早，这红糖她还抢不到，没看到后面好多没有买到红糖的人都急眼了吗？

两块钱一斤的红糖，虽然价格比供销社里贵了不少，但是姜蓉蓉心里还是跟捡了大便宜一样高兴。

姜蓉蓉因为早上抢到的两斤红糖高兴了一上午，这会儿看到姜宁宁抱着三个大袋子回来，心里就更加高兴了。

姜蓉蓉赶紧上前接过姜宁宁怀里抱着的袋子：“买了几袋，多少钱一袋？”

“买了四袋，连票带奶粉四块钱一袋。”回来的路上姜宁宁已经想好了，供销社最差的奶粉一斤都要两块多，她这奶粉比供销社多出两百克不说，品质也要好上不少，所以她报价三块二总不算高，还有奶粉票，这个她也不敢报黑市的价格，索性就报八毛钱一张，正好凑个整数。

没看到奶粉的伙食费，姜蓉蓉还觉得四块钱一袋的价格还是有些贵了，不过拎起一袋奶粉后，她就知道这个奶粉贵在哪里了？

“这个不止一斤吧？”

作为家庭主妇，姜蓉蓉出去买东西稍微掂一掂就能估摸出东西的大概重量，这奶粉一入手，她就知道绝对不止一斤。

“嗯，这奶粉一袋差不多有一斤半，所以价格也比旁的稍微要贵一些。”

担心姜蓉蓉较真到会跑到供销社去看着奶粉，姜宁宁适时地替自己描补：“姐你不知道，这可是我们供销社的特供奶粉，比一般的奶粉还要好，到货的数量本来就少，基本都被供销社内部消化了，我能买到这几袋还是因为同事听说我家里有要喝奶的小侄子，特意让给我的，就那么十来袋奶粉，还没来得及摆到货柜上就被抢光了。”

姜宁宁这话倒也不算是胡说，供销社确实是这样，大家在供销社上班，平常有点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内部的人买一圈，有多得再摆到货柜上卖。

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潜规则了，所以姜宁宁这话说完后，姜蓉蓉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她摸了摸手里的奶粉，感叹道：“你这工作买得好！要不说人人都想去供销社上班呢，什么稀罕东西都能买到，多方便啊！”

姜蓉蓉把袋子里的奶粉一袋一袋的拿了出来，看到袋子里的奶瓶是，她不由得愣了愣：“这是……奶瓶？”

“嗯，这奶粉还是用奶瓶喝要方便一些，所以我就买了”姜宁宁一边说着，一边小心地把袋子里的玻璃奶瓶拿出来单独放在了柜子上，这奶瓶可比奶粉贵多了，又禁不起磕碰，可不就得单独放到一边，摔坏了可有得肉疼了。

姜蓉蓉点了头，心里想着小妹这次倒是比自己想得还周到，她先前倒是忘记了买奶瓶这回事：“这奶瓶看着倒是不错，贵不贵？”

“挺贵的，这奶瓶两块钱，不过这东西好好保管的话，能用好些年呢。”姜宁宁见只剩下装衣服的袋子没拆开了，于是朝两个外甥招了招手。

“军军、豪豪，快过来，看小姨给你们买了什么？”

姜蓉蓉一听姜宁宁这话就急了：“啥，你还给他们买了东西？买了什么？贵不贵？不是我说你，你自己手里本来就没什么钱，怎么还乱花钱？”

林军林豪听到自家小姨的呼唤，立即凑到了她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她手里拿着的袋子，满心地期待着小姨能够从里面变出好吃的东西来。

姜宁宁把衣服从袋子里拿了出来，一一摊开展示给姜蓉蓉看：“我没乱花钱，就是买了几件衣服，是供销社里的瑕疵品，不要布票，价格也便宜，几块钱一件，我这不是想着这种机会也难得吗，所以就给孩子们一人买了一件衣服。”

姜蓉蓉不傻，知道小妹到县里来爸妈应该是偷偷给了些钱给她的，不过家里那个情况，就是给又能给多少呢，她想着买了这些东西后，小妹手里的钱应该是都花光了。

对于小妹大手大脚花钱的行为，姜蓉蓉心里真是愁，偏偏她是给孩子们买的东西，出发点还是好的，让她想念叨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姜蓉蓉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了一声：罢了，买都买了，这不要布票的衣服确实难碰到，价格也不算贵，回头她想办法塞点钱给她就是了。

想明白后，姜蓉蓉扯过一套衣服细细的翻看起来，还别说，这衣服她是越看越喜欢，这样新奇的款式，她自己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时下家家户户都是自己买了布回家裁衣服，林家也有缝纫机，平常家里的衣服都是罗小香和姜蓉蓉自己用布做。

只有那要结婚的小年轻，和那实在是不缺钱的殷实人家，才舍得直接花钱买成衣穿。

不过姜蓉蓉把手里的衣服从里到外翻看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地方有瑕疵，遂一脸疑惑的问道：“这衣服可真好，就是样式怪了一些，我看着也没什么地方有问题，怎么就成了瑕疵品了呢？”

姜宁宁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领导说是瑕疵品就是瑕疵品，不过这衣服和奶粉一样，数量很少，你可别和别人说，不然大家都去供销社闹着要买这不要布票的瑕疵品成衣，单位的领导该不高兴了。”

姜蓉蓉立马就明白了自家小妹的意思，这衣服应该数量不多，和奶粉一样，也属于被供销社的人内部消化的东西，这种事情不适合拿到外面去招摇过市，县城里人多嘴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别人给记恨上了，虽然这两年大家不再像以前那样爱互相举报了，但是这种事情，还是低调一点为好，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姜宁宁这大好的工作可就危险了。

姜宁宁再一次在心里对周主任说了一声抱歉，又让他背黑锅，等她把姜蓉蓉这边搪塞过去了，回头一定找机会替他洗白。

这衣服姜宁宁是按照几个小家伙的身高体重特意买大了一个码，林军林豪试试，衣服穿着宽宽松松的，明年再穿一年都不是问题。

姜宁宁中午休息时间不长，把买回来的东西全都交给姜蓉蓉后，就埋头吃饭去了。

这两天上班可累死她了，吃了饭后她抓紧时间，还能抽空睡上一会儿。

姜宁宁睡觉的时候，姜蓉蓉收拾完碗筷后直接就给两个孩子换上了新衣服。

洗是不可能洗的，按照姜蓉蓉的想法，这衣服越洗越容易坏，这崭新的衣服，哪里用得着洗啊，

还别说，这衣服样式真不错，两个小家伙穿上后看起来比那些干部家的小孩子还要洋气一点，姜蓉蓉是越看越满意。

林军林豪得了新衣服，激动得连午觉都不想睡了，一门心思的想要赶紧出门让小伙伴看看自己的新衣服。

姜蓉蓉也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么一打扮确实怎么看怎么可爱，心里也是想带着孩子们出去显摆一番的，作为林家的农村媳妇，住同一栋楼里很多人都看不上她，如今她倒是想让他们知道，林家条件好，她娘家妹子在供销社上班后，她娘家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