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蓉蓉的质问,姜宁宁只得又把自己之前胡诌的说辞重说了一边。
什么之前帮着做运输的朋友去黑市卖过一次东西,从中赚了一笔钱,给了父母一些后,她自己手里还是剩下一些,这次正好碰到有同事要卖自行车票,她就掏钱买了下来。
姜蓉蓉听完惊得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说你这胆子怎么就这么大?竟然敢去黑市卖东西,这要是被抓到了,工作就不用说了,还有可能被抓去劳改,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要是走到那一步,那不是一辈子都毁了吗?”
之前姜宁宁大手大脚买蛋糕、口红的时候,姜蓉蓉心里就嘀咕过,不过当时她想的是小妹应该是花的自己的工资,也就没有多想。
要不是这会儿姜蓉蓉看到了这辆自行车,没忍住问了问,她还不知道自家这个妹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去黑市卖东西。
姜宁宁连忙举起手讨饶:“我之前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么严重吗,爸妈说过之后我就知道了,后面就再也没干过了,真的!”
得到了自家小妹的保证后,姜蓉蓉总算是能够稍微放心一点了,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知道厉害就好,明天你骑着车去上班,要是别人问起,你就说这车子是家里拿钱给你买的,别的一句话都不要多提。”
“你年纪还小,不知道,可能现在你看着单位的同事见到你的时候,还是乐呵呵的,看起来跟你关系有多好似的,其实除了你的家人以外,真没什么人是真的希望你过得好的。”
“你们供销社的工作吃香不说,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说不定好多都盼着别人能够出事,多出一个位置来,让自家的亲朋好友占这个坑呢。”
说到这里,姜蓉蓉怕自家小妹听不进去,又给她举例到:“你也别不信,就之前你姐夫他们木材厂那个工人,不是断了胳膊,上不了班了吗?”
“因为是机器故障才出的事情,所以他这也算是工伤,木材厂一次性赔了他六百块钱不说,还同意让他自己找人接替他自己的工作岗位,也算是对他的一种额外照顾。”
现在的工作,在本人资自愿的情况下,确实可以转给其他人的,但是那指的是正常的到年龄退休,或者本人自愿转让的情况下。
像这种工作中受了工伤,失去了工作能力,又从工作单位拿了一大笔赔偿金的情况,那他原本的工作岗位自然是没有了。
木材厂的领导愿意让伤员自己找人接替工作,就是考虑到对方失去了工作能力,就算是拿到了一笔赔偿金,但是以后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有了这个名额,对方既可以让家里其他的人去上班,也可以直接把工作卖了,拿到一笔钱。
然而这个断了手臂的男人是家中独子,父亲已经五十岁了,显然不符合木材厂的用人要求,儿子才十二岁,也不可能去上班。
最后无奈之下,男人把自己手里的名额以三百块的价格卖给了木材厂一个交好的同事,对方家里有个弟弟在乡下种地,有了这份工作后,也算是能够成为城里人了。
其实这和姜家人向住在林家隔壁的戚大姐买工作的性质是一样的,一个人出工作,另一个人出钱,也算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然而姜家人买工作是早早地就把钱给了对方的,双方也不存在什么纠纷,姜宁宁都已经顺顺当当的上了两三个月的班的,都没遇到什么难题。
可是林纪成以前的这位同事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买他工作的同事说自己家里条件不好,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只给了他一百块钱的定金,现在对方已经正式入职,班都上了一个多月了,剩下的两百块尾款却是迟迟不愿意付给他。
以前一直关系不好的同事一下子也变了脸,直接耍起了无奈,说自家兄弟多,孩子也多,给弟弟买工作已经花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现在家里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他要想要尾款,就只能等他们家里的情况好一点再说了,大不了以后他们从牙齿缝里挤一点出来,每个月还他个三块五块的。
听姜蓉蓉说到这里,姜宁宁就气得忍不住了:“这不是老赖吗,人家手都断了,这家人还拖着人家卖工作的钱不还,简直是丧良心。”
姜蓉蓉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谁都知道这家人是在耍无赖,可是没办法呀,人家也不没说不给这个钱了,只是还说现在手里没有,以后慢慢还,木材厂的领导也知道这件事情,还把人叫去说了一顿,可是人家就是咬紧了不松口,问起来就是一句话,没钱,上个月,木材厂的领导还想让财务把他们兄弟两的工资扣了,直接给了那位伤员,结果当天下午,那家人就带着自家那一大堆的老人孩子堵在木材厂大门口了,那是又哭又骂呀,说厂里这是要逼死他们这一大家子,扣了他们的工作,这一大家子就要逼得去跳河了。”
“木材厂的领导也怕真的闹出事,对方要是真的去跳河,上面真要追究的话,他们的工作也是保不住的,最后没有办法,还不是只能把工资发给他们,领导们也想再管这一桩麻烦事了。”
姜蓉蓉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教育刚刚进入社会没多久的姜宁宁:“你姐夫说这两人以前上班的时候还称兄道弟,整日勾肩搭背的,就这样的关系,在一方落了难的时候,另一方还能下这样的狠手落井下石,你说这同事和朋友是不是也是靠不住的?”
姜蓉蓉是真怕自家小妹心里藏不住话,明天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后,别人随口问一句,她就把自己去黑市卖东西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姜宁宁明白姜蓉蓉的顾虑之后,一言难尽的问道:“姐,亲姐,你好像对我有些误会,难道在你心里,我的人设竟然是个傻白甜?”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在黑市卖东西这么要命的事情,她可能会随随便便就说给别人听吗?
说真的,就她平常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对着至亲的家人,她也只说了十之一二,其他的事情她谁都没说,是打定了主意,要自己守着这些秘密到死的。
姜蓉蓉一头雾水的问:“人设,傻白甜,什么意思?”
姜宁宁也是太过震惊了,才会一个嘴瓢,说出了现代名次,姜蓉蓉听不懂也是应该的,她摆手道:“没什么,就是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傻又单纯。”
虽然姜蓉蓉是真的觉得姜宁宁没什么城府,但是此时她怕小妹生气,显然是不能直接承认的,遂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毕竟刚参加工作没多久,论手段和城府肯定没办法和你的那些同事相比,我就是想提醒你平常谨慎一点,黑市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你我之外的人知道,就是对着你姐夫家的那些人,你也一个字别提。”
“行,我知道了。”姜宁宁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虽然林家离供销社不算远,但是自从姜宁宁从林家搬出去后,回来的时候并不多,林军、林豪见到她只会,粘她得不得了,下午她帮着姜蓉蓉剥螺蛳肉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一人搬一根小凳子坐在她身边,跟左右护法似的,弄得他们的亲妈都有些吃味了,大呼他们有了小姨,就不要妈妈了。
姜宁宁跟两个哥哥在河里捡了一大堆螺蛳,家里只留了吃一餐的量,剩下的全都用麻布袋子装好后,捆在自行车后座上,让她带到了县里。
足有四五十斤的螺蛳,也不全是一个品种,最多的是那种大个头的螺蛳,就是后世烧烤摊上买的那种大的螺蛳肉,这种螺蛳不能带壳煮,得把螺蛳肉单独敲出来煮着吃。
光是这种大的螺蛳是肉,就剥了七八斤出来,堆了满满一大盆子。
处处之外,还有四五斤小田螺,剪去尾部后,直接放调料炒着吃就行,比大螺蛳好处理。
姜蓉蓉看着盆子的螺蛳肉和田螺,心里有些犯愁。
这螺蛳肉腥味重,要是煮不好的话,根本没办法入口,家里的调料只有酱油醋和葱蒜,连张紫苏都没,姜蓉蓉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够做得好吃。
螺蛳虽然不值钱,但是也是她家里人辛辛苦苦捞了,又这么大老远骑车驮着送过来的了,这要是做出来不好吃,就只能倒掉,那就太糟蹋她娘家人的一片心意了。
要知道姜宁宁以前最爱吃的就是夜宵摊上的麻辣小龙虾和炒田螺,这田螺她是会做的,这会儿都不用姜蓉蓉说,她自己就先摩拳擦掌的要求道:“我去买点调料,这些田螺晚上我来炒,保证好吃。”
姜蓉蓉一脸的不信:“你什么时候会炒田螺了?”
见姜蓉蓉不信,姜宁宁谴责到:“嗨呀,你说你这样,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一点信任都没有呢,我真的和同事学了炒田螺的方法,虽然还没有真真实践过,但是肯定没有问题,你就让我试一试,大不了那些螺蛳肉让你做,到时候就算我没做好,你那里也能帮我兜着底。”
姜蓉蓉见自家妹子底气这么足,虽然心里不放心,但是还是答应让她做了。
姜宁宁出门卖调料的时候,林军和林豪也闹着要跟她去,但是她是要去超市里买调料,自然是不能让他们跟着的,只能哄道:“小姨就是去买个调料,很快就回来,你们要是听话,乖乖的,小姨回来的时候买糖给你们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