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没多久,便到了三角口各个学校开学的日子。
这些天,三角口的小吃摊摊主和小吃店店主们,都从网上或电视上看到了“乔仔小吃店”倒闭的消息。
“乔仔小吃店”在三角口开店的那几天,砸营销的钱像是流水似地花。它吸引了不少顾客的同时,却也严重影响到了周围店铺的生意,让三角口的摊主和店主们苦不堪言。
现在,好不容易熬走了“乔仔小吃店”的他们,重新回到三角口时,却发现三角口“乔仔小吃店”的店铺,换成了另外一家小吃店。
那家小吃店名字看上去很陌生,叫“银河小吃店”。
他们在j市待了一辈子,可从来都没听说过,有什么“银河小吃店”。
这“银河小吃店”看着名气铁定不如“乔仔小吃店”,他们揣测它应该不是连锁店,而是私人开的小吃店。
私人店嘛,肯定没有连锁店财大气粗,会砸钱营销。
三角口两侧街道,曾经开过许多家没名气的私人小吃店。但小吃终究讲究的是“手艺”二字。
小型私人小吃店的小吃,味道肯定和市面上常见的小吃相差不大,它又能有多好吃、能够从竞争激烈的三角口杀出重围呢?
“谁说私人小吃店的味道和市面上的一样?年前这儿开的铁板烧小吃摊,味道简直秒杀我们所有人……”
“我在三角口干了十几年,也只有这么一家铁板烧小吃摊摊主,能将小吃的味道做到无人可挑剔的程度……你以为这样的小吃摊遍地都是?别搞笑了!”
小吃摊摊主被小吃店店主一怼,闷声哼哼了两声。
“虽然这种店少,但又不是没有……于东,你说是吧?”
三角口,糖葫芦小吃车旁,于东听着身边两人的对话,他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
嗯……作为目前三角口唯一的知情人士,他该不该告诉身边的两位,“银河小吃店”就是他们口中那位铁板烧小吃摊摊主——喻白开的呢?
现在就算他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恐怕他身边的两个人也不会信。
像他当初,听到喻白说自己获得某大型投资集团投资、并且他们还给了喻白非常优惠的条件时,于东也不相信,他甚至以为喻白遇到了骗子。
直到经过喻白的一番解释,于东才明白,这事儿是真的。
说实话,于东很羡慕喻白,因为喻白年纪轻轻就获得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喻白牢牢把握住机会,肯定能一飞冲天。
但是羡慕归羡慕,他的心里却没有对喻白一星半点的嫉妒。
因为这份机遇,是喻白应得的。
凭借喻白的厨艺,即使他不在三角口摆摊,未来也总会有大造化。
小吃摊摊主见于东没有应和他的话,他的神色微微有些不愉。
像铁板烧摊摊主那样,拥有着一手厨艺却来摆摊的人,就是不多见!难不成他还说错了吗?
就在这时,前头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
“开店了,开店了。”
“让我看看……”
“我去,店主原来是他?”
不就是开个新店吗?怎么“银河小吃店”附近的店主和摊主们那么惊讶?
小吃摊摊主和小吃店店主,齐齐朝着“银河小吃店”的方向看去。
阳光微熙。
“银河小吃店”的玻璃门后,站着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年轻男人。
他上身穿着简单大方的高领羊毛衫,翻起的领口抵住微尖的下巴。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圆眸一弯,唇瓣上扬,露出了一抹温润如玉的笑意。
喻白:“好久不见。”
喻白的话音未落,他的身边响起了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欢……欢迎光临!”
店门口围着的人好多呀!好像比以前排队买爸爸铁板烧的客人还要多!
一次性见到许多陌生人的星星,稍稍有一点胆怯。
星星的小手手攥紧喻白的衣角,勉强撑着胆子,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等到喻白伸手开门时,星星早已缩在喻白的身后,成为喻白名副其实的“小尾巴”了。
——
在喻白定下云鹤时,陈璟已经对售卖熟食卤味等各个小吃窗口的售货员培训完毕了。
按照喻白的要求,陈璟选的店员都不是商店内常见的、年轻漂亮的女店员,而是年龄四十岁,朝上五十五岁以下,尚未退休的大妈们。
至于为什么选这个年龄段的……
喻白的回答很朴实:“便宜。”
年轻漂亮的女店员,经验其实没有大妈们足,他们唯一占据的优势只是年轻漂亮,反倒月薪要比大妈们高许多。
喻白心知自己开的是小吃店,顾客们的注意力应该在他所售卖的小吃上。如果让顾客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店员上,那就本末倒置了。
大妈们长得五官端正,售货经验又足,平均月薪要的还低,喻白当然更青睐大妈们了。
而且,在喻白这些天和大妈们的磨合下,热心的大妈们,还利用自己曾经的经验,给喻白售卖小吃的细节,提了不少的好建议。
临开业前,喻白父子和店员大妈们的关系,相处得可是越发融洽了。
喻白开了店后,他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围裙,套在身上。
喻白一边整理着围裙,一边走到现做售卖窗口。
“云鹤,麻烦你帮我系一下围裙。”
那道瘦高的、窝在一旁软椅上,略有些颓废的身影动了动。
在一声极轻的应和下,云鹤像是个乌龟般,慢慢吞吞地从软椅上站起来。
店内的氛围很融洽,可是喻白能察觉得出来,他新招的厨师云鹤,却与这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大妈们和云鹤主动聊天,她们只知道云鹤在听着,却很少能获得云鹤的回应。久而久之,她们不再自讨没趣。
而星星则更喜欢热情的大妈们,他对这个休息时,喜欢整天坐在软椅上睡觉的颓废叔叔不感兴趣。
所以,店内只有喻白和云鹤说话时,云鹤才会颇为勉强地回一两句。
喻白察觉得出来,云鹤一直与店内的氛围格格不入下去。长此以往,可能会引起店内矛盾。
而且云鹤的心事,也是个定/时/炸/弹,说不准哪天爆/炸,万一想到了店内的生意,那就不好了。
云鹤毕竟是喻□□挑细选下,才勉强挑出来的,唯一一个比较符合他要求的厨师。
因此,喻白总找各种各样的办法,试图将云鹤变得活跃起来,融入店内的氛围。
只是云鹤不太买账罢了。
云鹤的手指还未接触到喻白的围裙袋子时,有另一双手,比他快了一步。
云鹤目光淡淡地看向双手伸来的方向,细长的眉不由自主地皱起。
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却带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那人狭长的眸眯起,像是透着冰凉视线的蛇瞳,危险又压抑。
那人抓着云鹤手腕的手,像是用了十足的力气,云鹤感觉自己的手腕都快断了。
厨师最宝贵的就是一双手。
云鹤敏锐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人的手一松,云鹤移开双手。
好在他退的那一步,退得很快,不然他的手腕肯定会被对方捏断。
云鹤眉头皱得快要夹死一只蚊子。
“你是谁?”
真讨厌。
云鹤还没等到男人的回应,站在他面前的喻白问。
“怎么了?”
“没什么。喻白,我来帮你系围裙吧。”
姬容煜开口,他的语气亲昵,双手十分自然地握紧了喻白身后围裙的腰带。
见有人帮喻白系围裙,不需要麻烦自己。于是云鹤默默地回到他的窗口。
只是……
云鹤又朝着喻白的方向看了一眼。
姬容煜给喻白系完围裙后,他的右手臂环绕在为喻白的肩膀上。
从云鹤的方向看,像是姬容煜将喻白抱在怀中似的。
姬容煜似乎察觉到了云鹤的视线,他又将搭在喻白身上的手微微缩紧。
云鹤:……
这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
喻白一把推开了姬容煜。
“你怎么在这儿?”
姬容煜:“你今天开店第一天,我当然要来你店里捧场了,你难道不想让我来吗?”
姬容煜唇瓣一抿,他微垂头,神情似是有几分可怜。
喻白无奈:“……你看我像是能阻止你不来的样子吗?”
姬容煜眨眨眼:“只要你不让我来,我肯定回不来。”
姬容煜说着,他像只金毛犬般,用下巴轻轻地蹭了蹭喻白的脖颈。
“但是……我想你应该不会不让我来吧?这些天你一直都没让我来店里,我很期待你的新店呢!”
年后,姬容煜需要处理的工作事务变多,不好将事务分给下属了。
姬容煜这两周去其它城市出了个短暂的差,但随时都从杭元书和陈璟那里,获得喻白的动向。
他听说,喻白最近招了个新厨师,还是个男的、长得不错时,心中莫名涌生出了一股危机感。
更令姬容煜坠坠不安的是,陈璟和杭元书说,喻白特别照顾那个新厨师,整天主动找新厨师聊天!
他认识喻白这么久,微讯聊天对话框里,基本一直都是他主动找喻白。
除了他无缘无故消失那次,喻白都没有主动找他说话过。
一想到这,姬容煜的心就像是吃了柠檬,变得又酸又涩。
今天喻白营业第一天,姬容煜忙里偷闲连夜飞到j市。
他想喻白。
他也想看看,喻白招来的新厨师,到底能有多好看?有他好看吗?
姬容煜转过头,投向云鹤的视线仿若能飞出利刃。
云鹤抬眸。
两人视线交锋。
姬容煜:呵,不过如此。
云鹤:哦,这人既幼稚,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