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闹妖

“悈规十遍，滚吧！”叶远归甩了甩袖子，“空行留下，我有话问你。”

“父亲！”叶浦听到要抄写那老长老长的悈规，而且还十遍，脸都绿了。

叶远归又拍了一下桌子：“还不快滚！”

看着叶浦走出辉夜厅，叶远归叹了口气：“怎么样，这次是什么消息，有用吗？”

叶远归这一问，把沈空行的思绪又拉了回来，他把星陨石的事情详细说了说，抬头看叶远归的反应。

“好，我知道了。”叶远归没什么大的反应，微微点了点头，“你还是继续盯着千家那边儿，这星陨石没头没尾，想要找到点儿线索，不容易，我会想办法的，你专心盯千家。”

“是。”沈空行抬手行礼走了出去。

“所以那天那人就是德泽派的二弟子？”未雪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他叫什么？”

“沈，什么行来着。”马道把那点儿花生米往自己那边儿扒拉了两下。

“什么行？”未雪拍了马道手一下，抓了一把花生米到手里。

“我哪知道他行不行。”看着没剩多少的花生米，马道皱了皱眉，“你不会自己去厨房管姨娘要吗！我拿来的！”

未雪啧了一声，把手里的花生米都倒进了嘴里：“我问你他叫沈什么行，哪问你他行不行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马道差点儿没把嘴里的花生米喷出来：“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了？”未雪挑了挑眉，“我什么都没说。”

“这么追着问。”马道凑到未雪旁边儿，放低了声音，“你莫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未雪呵呵笑了两声，拍了拍手里的花生皮：“诶呦，猜得挺准，是看上了，有问题吗？”

本来是想逗逗自家小师妹，结果未雪这么一说，马道啊了一声：“别啊，就我感觉他身体很不好的样子。”

“身体不好，怎么不好了？”未雪笑笑，第一次见这个沈什么行，人家还爬树呢，窜那老高。

“就看着脸色白不拉几的。”马道撇了撇嘴，“而且你又不是没见过他那师兄，就那大野猪，看着就倒胃口。”

“大野猪？”未雪眯了眯眼睛，“噢噢，叶浦啊，啧，也是，他那大师兄可真够恶心人的。”

“你们在人家背后这么说人家真的好吗？”柳铭笑了两声走了进来。

“大师兄回来啦！”未雪招了招手，“来，快坐！”

“怎么样大师兄，最近镇上真的又闹妖了吗？”马道给柳铭倒了杯茶水。

“还没确定。”柳铭摇了摇头，“今日我和师父去，看着并不像是邪祟所为，不过确实已经有好几家的老人失踪了，半夜突然消失，第二天起来就找不到了，都是年过花甲的。”

未雪皱了皱眉，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突然就想到三老头儿了，虽然不知道他多大岁数了，但看着要说是年过花甲也不为过，不会被抓走吧。

“这确实奇怪。”马道拿手指点着桌子，“要说抓青壮的男子，闺阁的姑娘，或者孩童还能理解为他们要吸食阳气或者干点儿其他的什么。抓老人，还都年过花甲，这实在说不怎么通。”

“嗯，所以过两日还要去看看。”柳铭喝了口茶，“到时候仔细看过再说。”

“大师兄大师兄，下次我可不可以跟着去啊！”未雪想着三老头儿的事儿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好歹也是个熟悉的老人呢。

“未雪还是和你二师兄一起好好待在茂矣山吧，我和师父都下山，总有人要守着门派的啊。”柳铭摸了摸未雪的头。

未雪想说让大师兄去看看三老头儿，但是转念一想也不知道那老头儿的家在哪，只能求着别出什么事儿吧。

沈空行坐在树上打了个哈欠，千家大院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当然这只是表面的，想起上回刚靠近别院儿，就蹦出来几个人，要不是自己跑得快指不定得伤成什么样儿，守着的人并不多，但却个个都是高手，沈空行没什么把握和他们硬碰硬，再说叶远归也只是让自己盯着这边儿的动静，没说一定要进去。

最近定原镇夜里跟往常很不一样，街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各家早早就锁了门，好像这一阵儿说是闹了妖，都怕着呢。沈空行街头街尾地转也听了个大概，还是个专门抓老人的妖，有点儿新鲜，不过他没什么所谓，就算是专门抓自己这个岁数的男子，他也得该出来就出来，轮到你的躲也躲不掉，那么费劲猫着干嘛。

沈空行眯了眯眼，不困，但是真的是无聊啊，他从交襟里面拿出了一把簪子在手里转着，是未雪那个小丫头的青云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带着，可能有病吧，他自己是这么想的，青玉的簪子在月光下反着光。

回去得给那松鼠带点儿橡子，那小家伙现在嘴挑的很，随便找点儿榛子还不肯吃，啧，惯的。沈空行无声地笑了笑，怎么又想到松鼠那儿去了，这思路发散得有点儿厉害，他叹了口气，把青云簪收了起来。

正晃着脚想着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沈空行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木门吱呀的一声儿，他抬起头望过去，就在千家前面儿不远处的一户，大门突然打开了一条缝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里面儿走了出来。

沈空行皱了皱眉，不是最近镇上闹妖闹得厉害，这老太太怎么还大半夜的出来啊。他盯着老太太看了一会儿，这老人腿脚看着并不方便，但出了门却完全没有犹豫，转身把大门给关上，扭头儿就往前走，他看了看方向，这是要出镇子？

老太太走得不急不缓，丝毫不慌张的样子，但就是因为这样，大半夜看上去才更加瘆人。眼看着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沈空行揉了揉眉心，他一点儿也不想管镇上这些事儿，闹妖还是什么的。要不然就看看吧，就算是为了把心里怪怪的感觉给消掉吧。

这么想着，沈空行轻轻地从树上跃了下来，默默地跟着老太太，他轻功可以，虽然也不是说什么至高水准，但是不被一个花甲老人给发现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街道里一点儿声儿都没有，今天夜里没有风，有一种诡异的静。老太太脚步的声音在这种环境的衬托下显得很清晰。沈空行舔了舔嘴巴，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大半夜的，而且这老人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好像是只有一个目标，出镇子。

快到镇口儿的石门了，老太太的脚步突然变快了不少，沈空行皱了皱眉，这么急？他并不打算跟太远，自己不是来镇上捉妖的，他得回去看着千家大院儿那边儿。

眼看着快要到石门了，突然传来一阵儿狗吠，声音大到显得特别突兀，老太太猛地停住了脚步，沈空行忙侧身躲到了一个拐角里。

这狗叫了没两声就停了，街上又陷入了寂静，沈空行微微偏出头儿，人呢！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老太太的影儿都瞧不见了。要不是刚才跟着观察了一路，看得出这老太太腿脚不怎么灵活，沈空行都觉得她会突然把白发一摘，给自己展示个轻功，落叶无声。

虽然这会儿自己心里怪怪的感觉一点儿没消，反而加重了不少，但是他还是得回去了，这会儿也瞅不见那老太太了，还是先回去盯着千家吧。

第二天沈空行到铺子里吃早点的时候，听到店里有人在讨论闹妖的事情。

“听说了吗！王家那老太太昨天夜里突然消失了，真是，这才几天啊，都好几个了。”

“说的就是呢，现在各家有老人的，夜里都把大门锁上了，但听王家的说，是从里面开的门，还给关上了，你说瘆人不瘆人啊！”那人说着还搓了搓胳膊。

“你说这是要干嘛啊，王家的老太太岁数那么大了，腿脚还不好，你说妖怪捉她干嘛呢！”

“这哪儿知道，谁猜得到妖怪想的是什么呀。”

沈空行慢慢喝着粥，昨天自己跟的那个老人应该就是王家老太太了，其实门从里面打开没什么好瘆人的，这妖并没有进到家里去，开锁出来，关门都是那老人自己做的。

真正应该让人觉得膈应的，是这老人的一举一动都有着说不上来的诡异，就好像是，让人下了咒一样。沈空行皱了皱眉，若是这样，那就说不通了，妖一般不会用咒的，那么，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