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父咱们现在是去?”柳铭看向离得不远的梨惠苑。
“走吧,咱们去看看。”莫西凉抬了抬下巴,“瞧瞧王老夫人那日听的是什么戏。”
师徒二人来到梨惠苑,这会儿正是听戏的时候,外堂里坐得满满当当,到了精彩处,一楼二楼叫好声一片。
门口的小二迎了出来:“二位听戏?这会儿一楼是没地儿了,二楼单间儿客官您看可以吗,还安静。”
莫西凉点了点头,小二带着两个人直接从大堂侧面的楼梯上了楼,二楼隔间挺多,两个人被带到了一个偏右侧的屋里,从这里往下看,视线很好,整个一楼的大堂基本上可以看个清清楚楚。
“客官怎么样,视线还行吧,您们先坐,一会儿小的送些茶水和小点上来。”见两个人没什么意见,小二说完就退了出去。
待小二出去,莫西凉走到了围栏旁,这家戏园子二楼设计得敞亮,没有安窗,而是放了个及腰的木制护栏,站在木栏旁边儿,一楼听戏的人抬头也可以看到二楼单间里面是个什么情况,虽然有个围纱,但大家都是来听戏的,自然不会罩着层纱。
“如果王老夫人坐在靠围栏的这侧听戏,那离得最近的。”柳铭探头看了看,“应该就是二楼左右两边儿的过道了。”
莫西凉点了点头:“但咱们待的是偏右侧的屋子,王老夫人是熟客,这戏园的掌柜都要亲自上来打招呼,应该不会被安排在偏室,怎么也应该是中间的屋子。”
“中间的屋子?那二楼左右两侧过道的角度未免太过刁钻,不太容易做些什么。”柳铭皱了皱眉道。
“确实。”莫西凉手把着围栏,手指轻轻点了点,“如果是中间,那角度最好的应该就是戏台了。”
“戏台?”柳铭刚开口,门就被敲响了,“请进。”
小二端了茶水和点心进来:“客官,这是咱们园子招牌的小点,您慢用。”
莫西凉拿出了一块儿碎银递给了店小二,见给了这么多,小二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忙抹了抹手接过来:“诶呦,客官真是大方。”
“不多。”莫西凉笑了笑,“向您打听个事儿,镇上王家老夫人来这儿都爱听些什么戏啊。”
小二的微微皱了皱眉:“客官不知道王家老太失踪的事儿吗?”
莫西凉点了点头:“这我知道。”
“那您不怕忌讳啊!”小二放低了些声音,“这阵儿镇子上这样的事儿都好几起了!”
“无妨。”莫西凉又拿出了一块儿碎银来放到桌子上,“您说吧。”
小二看向桌子上的银子眨了眨眼睛:“王老夫人是我们这儿的常客,脾气挺好的一个老太太,不过,来我们这儿只听一个人的戏。”
柳铭抬起头看向他:“是哪位呢?”
“就是我们梨惠苑的头牌儿羌玉寒。”小二拿了银子在手里颠了颠,“不过这两天伤了风寒暂时没上台。”
“伤了风寒?”莫西凉挑了挑眉,“前日王老夫人来听戏之后吗?”
“可不。”小二把银子揣了起来,“我们掌柜嫌王家老夫人失踪的事儿和他伤风寒撞上了,觉得晦气,这两日便让他在家里歇着了。”
“怎么见你们都称呼掌柜的,却不叫班主呢?”莫西凉喝了口茶。
“这个啊,我们掌柜的并不是组的戏班子,而是招的些会唱戏的人,也就是不管教,性质不一样,这儿不管唱戏的还是打杂的,搁掌柜的那儿都是给他挣钱的,关系和戏班子有区别,所以大家都叫掌柜的。”
“这样啊。”莫西凉放下茶杯,“不知羌玉寒先生几日可以回来呢?”
小二挠了挠头:“这我还真不清楚。”
“那敢问羌玉寒先生住在何处,方便前去拜访吗?”柳铭想了想问道。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们。”小二叹了口气,“是我也不知道,我们这个头牌儿脾气怪得很,平日里性子冷,没几个人能搭的上话,也就掌柜的能和他说上几句,住哪儿是真不知道。”
莫西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那掌柜的方便见见我们吗?”
小二愣了一下,转而一脸无奈的表情:“这算了,两位看着气度不凡,又有眼缘,我帮您们问问吧,不过,掌柜若是不肯见我就没办法了。”
“有劳您了。”莫西凉微微颔首。
“没事儿没事儿,您们先喝茶。”说罢,小二便转身出去了。
“师父觉得此事与那位羌玉寒先生有关?”柳铭给莫西凉续上了茶水。
“有关没关现在不好说,只不过既然有了线索总归要试一试。”
梨惠苑后院。
一个穿着水色长衫的男子正跟着内堂里传来的曲子声音边哼边浇花儿。这人眉眼秀气,给人一股书生气,长得端正耐看。
“掌柜的。”小二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哼唱。
“啧,你怎么又跑后院儿来了。”男人把手里的提壶放到了一边儿,“前面儿那么多人不够你忙的是不是。”
“不是不是,忙着呢!”小二笑了两声,“是……有两位客人想见见您。”
男人看了小二一眼:“想见我?不见,我哪儿是那么好见的!”
小二一猜就得是这样,忙接了一句:“那两人向我打听了羌先生,这不羌先生伤了风寒,我说没来,他们又说要去登门拜访……”
“等等。”男人打断了小二的话,“他们打听羌玉寒干嘛?男的女的?”
“这我也不知道啊。”小二摸了摸头,“两个道长模样的,看上去都挺正派的。”
“看上去正派就正派呀!正派又不写在脸上。”男人锁着眉头,“走吧,带路。”
小二一听成了,忙道:“好嘞,就在咱们二楼隔间里呢。”
“你还给他们安排隔间儿?”男人跟在小二后面气呼呼地说。
“诶呀,这不是一楼客满了吗,总不能赶人家出去啊,而且这两人出手还挺大方的。”小二连忙解释道。
柳铭看着戏台,皱了皱眉:“师父,如果是唱戏的人动什么手脚,会不会太惹人注意了。”
“所以说只能算是一个线索,毕竟不知道这人用的具体是什么方法。”莫西凉顿了顿,“咱们只是查,没有确切的证据,任何人都要怀疑,但任何人也不能随便怀疑,不可错杀,这是原则。”
正说着,门再次被敲响了。
“请进。”莫西凉和柳铭一齐回了头。
就看见刚才的小二推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梨惠苑的掌柜了。
莫西凉和柳铭站了起来,合手行礼。男人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默默地回手行了个礼。
“掌柜的,就是这两位。”小二开了口,“二位客官,这位就是我们梨惠苑的掌柜。不打扰了,您们先聊。”说罢,小二就退了出去。
莫西凉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身形高挑,一点儿没有一贯掌柜肚滚溜圆的样子,长相也像个秀气书生,没有商人身上的那种铜臭气。
男人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还真是像小二说的那样,看着挺正派,打眼看就是侠士的样子,不过,这也不是他们随便打听羌玉寒的理由!
“在下清平派莫西凉,这是我的弟子柳铭。”
“早闻清平派大名,在下卢生江。”男人淡淡地开口,“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情?”
“卢掌柜,是这样的,我们想拜访一下羌玉寒先生。”莫西凉说道,“想请您帮我们引见一下。”
“羌玉寒这两日受了风寒,不方便见人。”卢生江一口回绝了。
“我们二人未有冒犯之意,实不相瞒,我想卢掌柜应是知道王家老夫人失踪一事以及最近镇上发生的事情。”莫西凉看向卢生江,“我们只是想找羌玉寒先生问一些事情。”
“你们莫不是觉得羌玉寒做了些什么吧?”卢生江平静地和莫西凉对视着,“镇上最近发生的事情和王老夫人的不见的事我都有听说,不过你们找到我们这儿实在是没有必要,镇上这些老人都是我们梨惠苑的老主顾,我们犯不上丢了生意去绑了这么多个老人藏着吧。”
“正是因为知道梨惠苑不会这么做,今日我才会带着弟子前来拜访。”莫西凉的语气诚恳,“正如掌柜所说,王老夫人和街上的很多老人都是梨惠苑的熟客了,我们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线索,掌柜肯定也不想镇子上这么一直人心惶惶的。听说王老夫人和您也是熟人了,怎么样咱们总归要尽力而为吧。”
听到王老夫人,卢生江冷漠的表情变了变,叹了口气道:“那你们可以找到那些老太太老头子吗?”
“我们定当竭尽全力。”柳铭开口道。
“好吧,我带你们去见羌玉寒。”卢生江摸了摸鼻子,“不过他近两日身体不好,你们不要扰他太久。”
莫西凉点了点头:“这个卢掌柜放心,我们问完了就走,绝不会打扰羌玉寒先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