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礁石

柳因镇，靠近东南部潆海的一个大渔村，傍海而生，周边村民们生活得平静而富足。未雪和马道来到镇子上的时候，被镇子上热情的村民们招待到家里吃了几顿好的。

“这儿也太安逸了。”未雪摸着自己吃得鼓鼓的肚子，“我感觉不像是这里，跟潜河差太多了吧。”

“你不是说罗盘指向的就是这片海。”马道看着海边追逐打闹的孩子说道，“不过刚才那个渔夫大哥不是说就算是出海，也只能在近海领域，再往深处船就进不去了吗。”

“他说的是容易翻船，太危险，什么叫船进不去。”未雪侧头看了马道一眼，“你这转述，要不是刚才我也在旁边儿，都没法理解。”

“差不都不就行了。”马道踩了踩脚下的沙子。

“差不多可不行！”未雪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尤其是消息，你换个词儿有时候意思就变了，意思不对，理解错了，那有用的消息就有可能变成错误的或者没用的，所以，要严谨。”

“谢谢未雪先生教导。”马道也站起来，抖了抖脚上的沙子，“走吗，吃了那么多顿大鱼大虾，该干活了。”

“走。”

两个人计划着先让渔夫大哥给他们送到略远一些的地方，近海渔船是完全可以出的，没必要早早就御剑，省些体力后面用。

“大哥，咱们最远可以到哪儿？”未雪往前望了望，没感觉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

“你看不出来嘛？”渔夫大哥往前面抬了抬下巴，“看到那边儿那个礁石了吗，过了那块儿，就不得去了。”

未雪点了点头应道：“再往前是……”

“再往前，过了那块儿礁石，你可以感受感受，风大的不行。”渔夫大哥叹了口气，“之前有船过去，还没走多远就翻了。”

“啊，这样。”未雪回头看了马道一眼，“那最后人找到了吗？”

“找了呀，但是只找到了那拍碎的船板。”渔夫在靠近礁石的地方停了下来，“人早就不知道给卷到哪里去了，还有说是被大鱼吃掉了的，这谁也不知道，诶，你们真的要过去吗？”

“嗯。”未雪尴尬地笑笑，“谢谢大哥送我们到这儿。”

“没事儿。”渔夫大哥摆了摆手，“你们，诶，小心些吧，虽然像你们这种道士都有本事傍身，那也是小心些的好。”

未雪和马道谢过渔夫大哥之后，看着大哥离开，两个人越过礁石御剑飞了出去。离开礁石没多远，风力果然大了不少，但两个人毕竟不是乘船，还是顶得住的。

未雪站在剑上往前望了望，又回身往海岸的地方看了看，前后都是无边无际的样子，显得他们两个真的是孤孤单单。她拿出罗盘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罗盘的指针就没停下过，疯狂地旋转，跟抽风了一样。

“这是因为风太大了吗？”未雪晃了晃罗盘。

马道飞过来，看了一眼，又往海面上看了看：“不会是海里吧。”

“……”未雪闭了闭眼，“又进水吗？”

就在两个人围着罗盘研究的时候，突然间一阵狂风夹杂着水汽扫到两个人脸上。未雪一抬头，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叫出来，两个人就被迎面的一个巨浪拍了个半懵，未雪愣了一小下，吐出来一口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湿了的一大片：“……”

未雪转头看了看马道，笑了两声，拍了拍马道的肩：“还行，有人陪我了。”

“往上飞一点儿吧。”未雪擦了擦脸上的水。

到高一点的地方，未雪拿着罗盘东晃一下西晃一下，但指针还是不停地转。未雪无语地吐了口气，把罗盘收了起来：“没有思绪啊……”

“你觉得有多大的概率要入水？”未雪看向马道。

“我觉得十有八九吧。”马道捏了捏下巴，“那罗盘突然异动总不是莫名其妙的。”

未雪虽然心里很不愿意认同马道说的，但她确实也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不入潆海那是不可能的了。

“救命啊！”未雪忍不住在心里吼了一句，潜河好像是前两天的事情，这才过了多久，自己又得过一遍水。

“不过，就算是要入水，肯定也不是盲目地下去就能有什么发现的。”未雪像模像样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废话。”马道眼神疑惑地看向未雪，“这不肯定的吗。”

“嗯是，所以我的意思是……一会儿你下去的时候，如果没什么发现就赶紧上来。”未雪接着他的话说。

“知道了。”马道点点头，又顿住，“嗯？什么时候决定我下去的？”

未雪看了马道一眼，抬手扶住自己的脑袋：“诶呀！脑袋好疼，怎么突然又这么疼了。”

“……”马道无奈地看着未雪略显蹩脚的演技，“我下去，您别疼了。”

未雪手轻轻搭在额前：“嗯，好多了好多了，注意安全啊。”

“……”马道御着剑一下就钻进了海水里，未雪还没来得及看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又一个海浪拍了过来，马道的人影一下就找不到了，未雪只好在原地等着了。

海风呼呼地刮着，卷起衣角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拍打过来，发出一阵阵地撞击声。未雪看着海面，没动静，还是没动静。

未雪舔了舔被风吹的发干的嘴唇，眼神四处扫着：“怎么还不上来？”

海浪哗哗的声音让未雪的心里也跟着不安起来，垂着的手焦虑地点着衣服，未雪抽出扇子在指尖轮着转过，手腕一抖，把扇子展开抛了出去。

扇子还未接触到海面，一个海浪又拍了过来，扇子随着海浪消失在海水里，这一波还未平息，海面突然哗的一声，一个人影跟着冲了出来。

未雪抬手接住被扔回来的扇子，甩了甩上面的水，看向马道：“再不上来我还以为你碰到什么了呢。”

马道一边拧着袖子上的水一边说道：“我转了挺大一圈的，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走了多深。”未雪把扇子收好。

“不到一里吧。”马道甩着衣襟，“再往下就很暗了，不敢贸然下去。”

“嗯，安全重要。”未雪点了点头，“没有什么奇怪的，诶，这就很难办了。”

“不过要是有什么奇怪的，也确实不太可能在这么浅的地方。但要是想往深处走，危险不知道要有多少，冒冒失失地下去肯定不行，这儿可没人能帮咱俩。”马道有些无奈地说道。

马道说的，未雪再赞同不过了，潜河的事情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如果说上次是运气好，那这次可就不一定了，毕竟事情讲运气，但也不是事事都有运气，备不住有什么特殊情况，那到时候想哭都来不及了。

未雪抻着脖子四处望着，视线被远处那个小小的礁石吸引了过去，准确点儿说，是因为海面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其他东西，只有那一小块儿突出的石头，想不看它都难。

“咱们去那儿看看。”未雪朝着礁石抬了抬下巴。

“往回走吗？”马道顺着未雪的视线看过去，“那儿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不知道。”未雪晃了晃脑袋，“但我现在没什么其他想法，所以，走吧。”

两个人晃悠到礁石旁边儿，面对面冲着礁石，蹲在剑上支着下巴一脸仔细观察的样子。

“有什么发现？”马道捏着下巴问到。

“没有。”未雪左看看右看看，摇了摇头，“据我观察，它，是个石头。”

“……我是不是应该夸夸你，观察的这么……细致入微。”马道叹了口气。

“谢谢夸奖。”未雪直接张口应下，拿手轻轻敲了敲石头，“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礁石。”

“嗯，我觉得你想太多了，这应该就是个临界石，就算咱们要找奇怪的地方，那也应该不是这么明晃晃的摆在海面上的，也太吸引目光了些。”

未雪扯了扯嘴角，无奈地点头应道：“确实。”

马道站起身：“走吧，还是去前面看看吧。”

未雪也略带不满意地站起来，愤愤地踩到礁石上蹦了两下，发泄似的。马道看着未雪宛如小孩儿一样的行为没说话，反正她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未雪蹦完两下，又踩回了剑上，第二只脚还没站稳，耳边突然出现轰隆的声音。两个人迅速地往四周看了看，声音突然又消失了，未雪皱了皱眉，正要张口问马道这是什么情况，四周猛然起了飓风，未雪说话的声音被呼哧呼哧的风声全遮盖了过去。

两个人反应过来要往外飞的时候，风已经把人吹得重心不稳了。就在这时，刚才还被未雪说就是一块儿普通礁石的大石头突然转动起来，四周的海水被搅动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肆虐的海风让人根本没有办法稳定地御剑，漩涡无形中带着巨大的吸力，把两个人拼命地往下拽。

未雪觉得她这时候做什么其实都是徒劳无功的，事实也印证了她这个观点，两个人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卷到了漩涡里，被卷进去的刹那，眨眼的一下，就找不到人影了，漩涡也迅速地回归正常，礁石也停了下来，海面好像还是刚才的那个海面，只不过隐隐约约可以听到有人的喊叫，不过也马上都归于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