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山洞

未雪只觉得自己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浑身疼的跟要散架了一样。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前是一片深蓝的海水，外面的光好像照不进来，四周显得昏暗而诡异，她先是感慨了一下自己现在又能在水下呼吸了，然后感慨了一下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最后终于想起了她的……师兄。

“马道！”未雪拿胳膊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往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师兄正搁地上脸朝下趴着呢……

未雪放心地呼了口气，原地站了起来，她大致扫了扫四周，一片片的杂草，长得高的得有半个人那么高，脚下是碎石板铺的路，如果不是她脑瓜顶上是海水，未雪真分不清这是水下还是陆地了。

未雪走到马道旁边儿蹲下，拍了拍他后脑勺：“嘿！别趴着了！”

马道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什么，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的蒙圈，和未雪刚醒的时候反应差不多，眯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未雪本来还是蹲着，看见马道的脸直接笑得坐到了地上，“你还真是和石板亲密接触啊。”

马道胡乱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哪儿啊？海底吗？”

未雪拍拍手站了起来：“是不是海底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水下。”

“这怎么……”马道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那么……”

“瘆得慌是吧。”未雪扒拉了几下四周的杂草，拿出了罗盘，神奇的是到了下面，指针反而稳定了下来，“走吧，这边儿。”

一边跟着罗盘走，两个人一边注意着四周，杂草的密集程度让人觉得里面可能会突然蹿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的，被杂草遮盖着，一不小心就容易被绊个大跟头。

“这是多久没有人来过了，杂草长这么高。”马道拨开眼前的杂草，“不过也是，谁没事儿跑水底下来。”

未雪在前面边走边笑了笑：“你是害怕了吗？话突然这么多。”

“你不害怕啊？”马道猛地转头往身后看了看，“阴森森的。”

“怕啊，我梦魇里阴曹地府就跟这场景差不多。”未雪低头看着罗盘，“不过害怕没什么用，咱俩要真遇到什么，估计跑都跑不掉。”

马道忍不住啧了一声：“你能不能说点儿好的啊！呸呸呸！”

“我说的，你呸管什么用。”未雪咯咯地笑了两声，伴着未雪的笑声，四周空旷的杂草突然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两个人刹那间一动都不敢动了，呆鹅似的杵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马道瞥了未雪一眼：“你不挺牛的，怎么不笑了？”

未雪突然呆愣愣地睁大眼看着马道身后，瞬时间，马道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怎……怎么了？”马道僵硬地把头一点一点转了过去，身后……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未雪拍了拍马道的肩膀，“我紧张，你也紧张，咱俩别干正事儿了，光搁这儿一块儿紧张了，师父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着，遇事慌而不乱。”

“行了，你别废话了！”马道摆了摆手，“走走走，别磨叽了。”

两个人往前面走了一阵儿，但是周围也没什么很大的变化，还是成片的杂草。往四周看，都是一片深色，被脑袋上深蓝色的海水映衬着，显得死气沉沉的。

“是这个方向吗？”马道忍不住问了一句。

未雪低头看着手里的罗盘：“没错啊，就是这边儿。”

杂草深处，铁链划过地面，发出闷闷的响声，黑暗中有人幽幽地开口：“有人进来了。”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未雪猛地抬头看向周围。

“没……没有啊。”马道也跟着往四处望了望，“怎么了？你听到什么了？”

“我……”未雪啧了一声，“没事儿，可能我太紧张了吧。”

越往深处走，杂草渐渐就没有那么密集了，周围本来就不怎么强的光线又弱了不少，就像是夜晚快要来临前的昏暗样子。

“什么味儿啊？”未雪皱了皱眉，味道随着他们不断往深处走而变得越来越强，从上次潜河开始，未雪对类似怪异而又反胃的味道本能地恐惧。

“这是肉馊了？”马道嗅了嗅。

“……”未雪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甚至不想往前再走一步了。

“怎么不走了？”马道见未雪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感觉……”未雪握住了手里的罗盘，“怪，怪怪的。”

“我觉得也是。”马道脸上的表情和未雪一样一言难尽，“我其实刚才想说，你觉不觉得这味道特别像腐肉的味道。”

未雪欲哭无泪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们原先在茂矣山的时候，也经常跟着师父下山收妖除祟，偶尔也会遇到一些人被妖兽所害的情况，那些时候是未雪觉得相当佩服师父的几个瞬间之一，看着师父面不改色的查看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她觉得自己可能还得再历练个十几年，才能做到那么镇定。

其实在闻到味道的时候，未雪就已经开始施展她丰富的想象力了，导致她现在跟马道说话一直想干呕。

马道叹了口气，拍了拍未雪的肩：“罗盘给我，我走前面吧。”

未雪这时候也不打算逞什么强，乖乖把罗盘给了马道，然后默默地转到了后面跟着走。

随着不断地往深处走，味道越来越直冲天灵盖儿，未雪轻轻吸着气，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还是被熏得一阵儿一阵儿的直犯恶心。

不过这种小口小口吸气的方式也就能坚持一小会儿，就在未雪准备正常呼吸一口的时候，马道突然停了下来，未雪往前一撞，气儿没吸进来，被呛了个够呛。

马道转过头给未雪拍了拍：“你干嘛呢！”

“咳咳咳咳咳没，没事儿。”未雪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我本来还想着少闻一点儿，现在全让我闻回来了。”

“你就正常呼吸就完了呗。”马道叹了口气，把罗盘递给未雪，“我觉得到了。”

“到了？”未雪抬头看向前方，一个挺高的山洞立在他们面前，从外面望过去，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到，但隐隐约约的给人一种里面非常危险的感觉。

“果然，能感受得到的未知最可怕。”未雪抬起手，“我手现在就开始抖了。”

马道看着未雪抬在自己面前，演得跟斗筛糠一样的手，一巴掌拍了过去：“你怎么随时随地都有心情闹啊？”

“啧，这不是，要进大黑洞了吗！配合一下氛围。”未雪摸了摸被打的手背。

“走吧。”马道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点了好几次都没点上，“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刚才被水泡了？”未雪也拿出一个试了试，一样的不行，“还是这底下就打不起来啊……”

两个人面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未雪看向那个黑的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山洞：“说实话，打火折子我都害怕，不打火折子我真没胆儿进去。”

“那怎么办？都到这儿了，总不能不进去吧。”马道说着就要往里走，被未雪一把拉住了。

“你着什么急！”未雪拿出扇子，“宝贝儿，委屈你去一趟了。”哗啦一声折扇打开，未雪把扇子往山洞里抛了进去。

“这样儿行吗？”马道皱眉说道。

“行不行的，总比咱俩莽撞地进去强。”未雪拍了拍马道的背，“别那么紧张，这扇子遇到什么情况说起来比咱俩厉害多了。”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看着未雪拔了一地的杂草碎，马道叹了口气：“你扇子还回得来吗……”

未雪一脚把地上的杂草碎踢散，左左右右地走了好几个来回。

“咱能别转了吗，都给我晃悠晕了。”马道拽着未雪胳膊，让她停了下来。

“不是，不应该啊！”未雪又狠狠踩了刚才那堆杂草碎一脚，“不行了，我要进去了。”

“诶诶诶！”马道一把拉住未雪，“你先别上头，你刚才都说了，那扇子总比咱俩厉害多了，它都出不来，你这么冒失地进去，万一也出不来了怎么办！”

“那咱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就算这个洞再深，绕一圈现在也应该出来了。”未雪叹了口气，“还没出来只能说是碰到什么了，那你说现在这个情况应该怎么办，继续等下去吗？”

马道看了未雪一眼，又往山洞里看了一眼，无奈道：“走吧。”

两个人往洞口走，未雪哗的一下把踏回拔了出来，一副看到谁就要砍的样子。

“你干嘛？”马道看着未雪的姿势一脸的无语。

“不管是碰到什么了，太过分了，难道没有人教他别人的东西未经允许不要乱动吗！”未雪提着剑，气愤地直念叨。

“你不是也没经过允许，就把扇子扔人家洞里去了吗？”马道无奈地说道。

“……”未雪刚才还气鼓鼓的脸瞬间就瘪了，“行吧，都有错，诶，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