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亲上去的时候,易鹤野是非常紧张的。
毕竟这是他二十五年来第一次主动亲人,多少还有一点不熟练。
但当他受了那个柔软又熟悉的触时,便立刻想开了——妈的,反正也不是初吻了。
少一点羞耻心,易鹤野,这可是你自己主动的。
游戏的规则求“幸运情侣”吻够三十秒,倒计时都会打屏上。
时倒计时刚刚开始,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易鹤野能明显觉简云闲的震惊和意外,甚至能觉他整个动作不自然僵硬起来。
那一瞬间,易鹤野全然忘记了自己亲上来是为了什么,只觉得整个人爽翻了天——呵,这回是我赢了。
简云闲对易鹤野的主动也确实是意外又惊讶,毕竟他的初衷只是逗他玩玩,甚至有对真的能亲上抱有希望。
——错,这个“爱情镜头”能拍他俩,确实是因为简云闲动了手脚。
这是一桩临时起意的黑客行为,至于为什么这么做,简云闲也有考那么多。
眼下,这个有着三次接吻经验的猎人官,依旧还保持着手的青涩和生疏,甚至整个人的气场中,还带着一丝为任务牺牲的壮烈。
简云闲看着他笨拙去努力的样子,忍不住想笑,接着轻轻扶住了他的后颈。
反客为主。
易鹤野估『摸』着自己也就得意了不三秒,整个局面就有不对劲起来。
自己揪着简云闲衣领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现的他,一整个被罩简云闲的影子里。
那家伙一手托着自己的后脑勺,指腹还总自己耳根后面摩挲着,恶劣碰着自己的脑机接口、还有黑『色』的耳钉。
这两处都是易鹤野身上碰不得的禁,接口处的酥麻混合着拉扯耳洞轻微的疼痛,让他整个人身子控制不住软。
他能觉自己的呼吸『乱』了,他觉自己好不容易赢下来的一局,又快输回去了。
呼吸『乱』了不是问题,赢了又输了才是大事。
好胜心上头的易鹤野迅速瞄了一眼大屏幕,接着画面看不的方,狠狠踩了简云闲的脚背上。
于是倒抽一口气导致呼吸紊『乱』的人,就变成了简云闲。
耶,又赢了。
时,“吻够三十秒”的倒计时就剩十秒,被踩了一脚又闷哼强行咽回肚里的简云闲,看着易鹤野的目光骤然生了变化。
易鹤野眼睁睁看着那本来柔和又绅士的眸子,突然沉了下来,一股让他不寒而栗的侵略『性』席卷而来。
与同时,场的观众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伸she头!”
易鹤野光是听着这三个字,就觉得眼前一阵昏黑——伸she头?!砍了他的头都绝对不允许伸she头!!
他下意识绷紧嘴唇咬紧牙关,做好一切抵御,然而观众们的欢呼声,就像是一星火坠进枯叶堆里一般,迅速席卷成了一片无法控制势头的猛烈火海——
“伸she头!伸she头!!伸she头!!!”
越来越高的呼声中,易鹤野偷瞄着大屏幕上的倒计时。
5秒——
他有觉简云闲有什么越界的举动,稍稍有些放心下来。
3秒——
周围“伸she头”的呼声已经达了最高峰,简云闲脚边的小云朵,一边蹄子害羞挡住眼睛,一边又悄悄『露』出条缝来偷看他们。
2秒——
易鹤野似乎觉简云闲的舌尖,试探着碰上了他的嘴唇,他紧张极了,一边死守着城不敢松懈,一边想象着自己是被一只羊羔『舔』了一口。
1秒——
那试探就这么匆匆退去,因为来去都太过匆匆,易鹤野甚至分不清是不是自己过于紧张而产生了幻觉。
0秒——
倒计时结束,画面黑了下去。易鹤野骤然回过神来,一将简云闲推开。
时,看着面前气息同样有些凌『乱』的简云闲,易鹤野漫的反『射』弧终于上线——
我靠,他刚刚几千人面前,和简云闲接吻了。
还是自己先亲的他。
井喷式冲上脑的肾上腺素退去之后,易鹤野终于忘记了什么奇怪的胜负欲,只像往常一样“腾”红了脸,下一秒,就赶紧拉着简云闲逃离了人群。
他的拉扯之下,两个人逃难一般拥挤的人群里挤了出来,终于找了一个人的小巷子,连作五十个俯卧撑都大气不喘的易鹤野,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
终于缓过神来,他抬起头,看着简云闲和他一路被拉着连滚带爬的羊,似乎想找一些挽尊的话,但是半天找合适的台词。
于是简云闲笑起来,先一步开口:“易先生,真的很敬业。”
易鹤野看着他,酝酿了半天酝酿出来,尴尬得死。
好简云闲有继续纠缠的意,只是蹲下身,挠了挠正四脚朝天、上蹭痒痒的小云朵。
小云朵被他挠得七扭八歪,像条白『色』大『毛』虫,接着终于“duang”一个翻身,乐呵呵跑回简云闲脚边。
这回,它偷瞄着易鹤野,眼里不再是之前的敌意和紧张,而是一股带着意味深的探究和慨。
易鹤野弯腰和它对视了半天,读懂它眼神的意,只觉得这比翻他白眼儿还叫人不爽,于是又伸手指着它的鼻尖儿威吓道:“你他妈几个意?”
简云闲赶紧捂住了小云朵的耳朵:“不对孩子讲脏话。”
下一秒,小云朵就边翻白眼边道:“咩!”
简云闲低头骂羊:“不骂人!学坏怎么这么快!”
几个回合下来,易鹤野总算是强烈而诡异的羞耻中挣脱出来。
他重整好精神,重又走回街道中。
因为大家都一窝蜂跑去看乐队party了,时街道上几乎有几个活人的影子。
易鹤野正想着不今天先为止,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天动的吉他声。
下一秒,街角处,一个不成章法的队伍就轰轰烈烈碾压过来,带头的短少女化着烟熏妆,拿着话筒,身后有拿着吉他的、扛着音箱的、抱着贝斯的、敲着鼓的……
是陈桑的游街乐队来了。
他们街头碾压过去的气势很足,像是一个机车开道、无数个压路机护航的重量级车队,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天翻覆。
易鹤野和简云闲下意识让一边,接着就看陈桑随着鼓点跺了两脚,然后颇为沉浸唱出声来——
“thisain'tasongforthebroken-heartednosilentprayerforthefaith-departed”
(这首歌并不是写给那些伤心的人,上帝不会庇护那些有信仰的祈祷者)
“iain'tgonnabejustafaceinthecrowdyou'regonnahearwhenishoutitoutaloud”
(我不希望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之一,当我呐喊出声,你将会听我的心声)
易鹤野毕竟是个耳机里炸摇滚乐大的,听出来这姑娘唱的是bonjovi的着名摇滚乐《it'smylife》。
她的嗓音不错,唱功技巧也很足,主是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很好、形象气质也非常有摇滚范儿。
可惜有一个可以欣赏她的舞台——
“他妈了个比的!”一边,居民楼上传来一声怒骂,“吵死了吊人了!!找死啊?!”
似乎是嫌骂不够,那人直接推开窗子探出脑袋,似乎更近距离进行文明问候。
结果下一秒,“碰”一声脆响,一个啤酒瓶下往上狠狠砸窗户边。
男人赶紧骂骂咧咧窗户关上,接着就看乐队里的那群混混欢叫着,朝他竖中指、啐口水。
陈桑的情绪一直保持一个高昂的状态,她笑着抬起头,对方才的那户人家唱道:
“it'smylifeit'snowornever”
(这就是我的人生,握现,机会稍纵即逝。)
“iain'tgonnaliveforeverijustwannalivewhilei'malive”
(我不祈望能够生不老,我只想趁我活着的时候认真生活。)
这时,更多的居民探出头来,原本大多都是想献上一句人文关怀,结果一开窗,看的是板砖、酒瓶、还有铁棍和尖刀……
接着,一声口哨响,像是打乞丐,又像是奖赏马戏团卖力的猴子,有人楼上丢下星星点点的硬币,还夹杂着一两张面额不大的纸钞。
乐队里,有人拿着口袋去接,有人则熟练爬广告牌上,去摘掉屋檐的钱。
陈桑开心朝他们鞠了一躬,唱道:“it'smylife(这就是我的人生)”
易鹤野和简云闲站路边观看着,有喝倒彩,也有往口袋里塞钱。
正当他们刚打算原路返回,远离这巨大的噪音源时,易鹤野的手机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是宋洲舟来的消息:“信息找了。”
这位高效率的朋友,花了不半天的时间,帮易鹤野找了绿『毛』蜘蛛男的芯片现的流向,他打开一看,是一张熟悉的脸——
“刘志,人型辅助型ai。”就是那个帮陈桑扛音响的家伙。
易鹤野确实想来得那么巧。
眼前,那队伍还走远,刘志应该就跟队尾,三两步就能跟上。
易鹤野一直觉得绿『毛』蜘蛛和这起事件逃不开干系,时的刘志,清除了绿『毛』有关的全部记忆,但是芯片里的基本信息都几乎完好保留。
所以,刘志身上很可能就有本次案件的突破口——他们必须找刘志。
正易鹤野刚准备出跟人的时候,一回头看见简云闲,目光正好落上了他的嘴唇,于是莫名其妙,又想了刚刚那个接吻。
简云闲也接目光。两个人对视了良久,接着,易鹤野的表情痛苦起来,低下头,疯狂擦了擦嘴。
“必嫌脏,易先生。”简云闲状似不经意道,“我这张嘴,除了你也碰过其他人。”
易鹤野盯着他的嘴巴看了半天,这才高度延迟得反应过来——我靠?这家伙也是初吻?
这人看起来经验这么丰富,居然也是初吻?!
又怔怔缓冲了良久,两个大字易鹤野的心里盘旋开来——
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