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车库内,易鹤野杀过来低气压十分恐怖,小明瞅了他一眼,险些两次因为气温过低而点火失败。
但他还是不怕死地问了一句:“野宝,我爹咪羊呢……?”
易鹤野专心致志生气,意识反问道:“爹咪羊是谁?”
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然后狠狠骂道:“死了!!”
小明听不出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一时吓得不敢吭声。
易鹤野一边开车,一边回味着“爹咪羊”称呼,忍不住琢磨着发问:“他是你爹咪,那我是你谁?”
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凡这没脑子货要是敢说自己是“妈咪”或者是“爸比”这种和“爹咪”配对话,他现在立刻马就把车开到回收站去,卖卖零件儿凑个像样点新车回家。
但小明却诚恳道:“野宝,你一直是为父心头宝。”
没听到危险词汇,易鹤野先是松了一口气,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血压飚起来——
“狗他妈当他孙子!!”易鹤野怒道,“……狗他妈才当你儿子!!”
前一秒,小明还在为他心中爷孙恋凋零而伤感不已,一秒,他乖儿子就狠狠踹了一脚他屁股。
一直到目地,排气管还在打着颤儿,为逆子不孝而悲愤万分。
他们这次来是陈桑训练室,位置在地城一个没租出去烂尾商铺,易鹤野曾经听说过那里治安很差,但因为在d区,便也没在乎过这个几乎称得是地域特『色』形容词。
这座地城从易鹤野出生便存在了,在他小时候印象中,当时这里是作为当地zheng府一项重点建设项目打造,是童年记忆中象征繁华存在。
在街心广场不远,易鹤野寻找到那扇他几乎五年没有进过门,一步步从地走到了地。
尽管来往匆匆行人依旧不少,但扑面而来霉湿味还是昭示着这里落寞。
负一层格局较五年前没有多少变化——服装店、餐馆儿、电玩城……
只不过由新变旧,由盛转衰。
毕竟哪怕是d区这样三滥地方,也是在一天天一年年地飞速发展。
地城也在发展,不过不是内容,而是面积。
最开始时候,这里大概也只有个占地一个购广场大小地五层商圈,但随着一点一点变化,无论是横向宽度,还是纵向深度,是在飞速拓展着。
陈桑训练室就在负十八层,大约因为寓意着“十八层地狱”,这一层商铺哪怕白菜价也没能卖得出去,荒废了两年之后,除了找刺激没什么人再过去,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个混混们一个据点。
按照陈桑吩咐,易鹤野到负十七层便出了电梯——这里电梯在负十八层以就到不了了,必须要从负十七层走消防通道才行得通。
还没走到楼梯口,易鹤野就隐隐约约听到楼传来轰轰烈烈音乐声,十分扰民,好在负十七层是一些台球吧和舞厅,本就生意惨淡,对这些噪音也就熟视无睹了。
从负十七层刚一往走,扑面而来霉味就让易鹤野皱起眉。
来到谓“十八层地狱”,这里就不再有任何谓装潢、照明等等任何配置。
空『荡』『荡』『毛』坯房里,漆黑一片看不见原处路,还有一股阴湿腐败垃圾味。
楼梯口处,借着楼光能看见墙壁张牙舞爪涂鸦——是一些“过前卫”符号,还有一些不堪入目黄『色』漫画、以及满是生zhi器糟糕脏话。
这样涂鸦在d区并不罕见,易鹤野匆匆瞄了一眼,便音乐传来方向走去。
越往里越黑,地完全没有任何照明设施可言,哪怕是夜视能超群易鹤野也要适应一番。
他刚打算打开夜视镜,就闻到一股让人作呕酒味。
一秒,在轰隆乐声中,一声玻璃碎响在混『乱』中炸开。
好在他反应迅速,在砸伤之前已经做出了预判,安安稳稳闪了过去。
戴透视镜,他才发现,走廊两边竟躺着很多人。
他们穿着不修边幅,七七八八横叉竖五互相叠着,有还在缓慢翻动,喝着手边酒,有脑袋cha在别人屁股一动不动,不知是不是死了。
他们边堆满了廉价酒瓶,应该是从十七层酒吧买来或是抢来——这是一群烂在地底酒鬼,活了和死了似乎也没什么两样。
在易鹤野走过去档口,这群习惯了黑暗鼹鼠好奇地打量着他。
有人晕晕乎乎想再朝他砸酒瓶子,后还有人慢吞吞解裤子、对着自己方向手||冲,易鹤野不想惹是生非,忍住了让他鸡飞蛋打冲动快速走过去。
走时候忍不住痛苦地思维发散——为什么至今为止,对他产生冲动几乎全是男人?天知道从小到大他迫看到了多少男人……
简云闲盯就算了,这些玩意儿……
等等!简云闲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易鹤野发现自己意识滑坡,立刻纠过来——就算是简云闲、也不行!!
甩着脑袋快速走过这条醉汉长廊,慢慢就有了灯光迹象。
终在一间房间门口,看见满溢出来廉价灯光,易鹤野刚一转过来,就看到了那艰苦卓绝排练环境。
显然,这间“排练房”是没有通电,他们用自己手机放在地做照明,易鹤野刚一来,有人齐刷刷停手里活把灯光照过来。
易鹤野恍惚间有种半夜条子围捕错觉。
乐器声骤地停来,陈桑端着话筒笑着迎过来:“小野?男朋友呢?”
易鹤野他问得一愣,想到了昨晚今早种种,面『色』立刻冷来,半认真地道出了情:“我没有男朋友。”
“吵架啦?”陈桑有些惊讶,“别呀,我看得出来,人家是真心对你好,有什么事儿好好沟通一呗……”
易鹤野一想到简云闲就烦躁地很,怕再聊去自己要把这里给掀了,只能摆摆手道:“别说他了,我来找你们玩儿。”
说话间,目光在房间里扫视着。
这一趟过来,主要是来找刘志。来之前他跟陈桑确认过,“大家在”,刘志不应该缺席才对。
刚想着,他就在角落里看见蜷缩成一团刘志,此时他靠在那台大音响旁边,一动不动看起来像块石头。
看见易鹤野目光停顿,陈桑赶忙解释道:“他体不舒服。”
“那他怎么不回家?”易鹤野问,“这样了还跟你们玩?”
陈桑闻言,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咧开嘴:“咱们这种人哪儿有家回啊?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
早几年在贫民窟时候,陈桑和陈沐就和周围有人一样,举目无亲,流离失。
陈桑早说了自己这么多年没活出个玩意儿,甚至不如从前,易鹤野以为多少带点夸张,没想到这姑娘句句说在话。
易鹤野:“那你们这段时间就在这里……?”
“赖这儿快一年多了。”陈桑笑起来,自豪道,“我挑地儿,连个收保护费没有。”
易鹤野只觉得奇怪:“你妹不是赚了挺多?怎么不出去租?”
“那些是我梦想基金,拿来追梦了。”陈桑笑嘻嘻打起马虎眼儿,“我妹疼我。”
见这人不愿说事情,易鹤野便也不再多问了。
安静来时候,陈桑乐队成员失去了音乐修饰,似乎也变得和走道里家伙们没什么区别了——
疲劳、颓废、贫穷和邋遢,没了朝气他们,似乎也和垃圾没有任何区别。
易鹤野环顾了一圈,问:“我能在这儿赖几天吗?我不懂音乐,但是可以帮忙扛点东西……”
见陈桑满脸不能理解,易鹤野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早就想好措辞:“我男朋友现在在我家赖着不走,我不想见到他……”
“诶呀!多大人了还玩人间蒸发这一套!”陈桑果然立刻就能理解了,“赶紧回家,和你男朋友再‘舒服舒服’,马就不生气了!”
易鹤野这么多天,听一些成人特供弦外之音很有一套,他立刻联想到简云闲说,“我们xp很合得来”,整个一阵燥热起来。
“就几天就好。”易鹤野只能强行无视她话,央求道,“等他搬走了,或者等我气消了,我就走,一秒钟不多赖。”
软磨硬泡之陈桑终应来,易鹤野松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撒起谎可以这么自然了,自然得不像是在说话似。
末了,他瞥了一眼刘志,对陈桑说:“我这几天就给小刘哥搭搭手吧!帮他搬搬东西出出,如果他体出什么状况,我也能帮帮忙。”
监视他一举一动、看看他还有没有什么破绽。
陈桑欣然应来:“那好了!”
易鹤野点点头,也跟着抱膝、并排坐到了刘志边,屏息聆听着——
此时,这家伙模拟呼吸、心跳停止了,像是个死去空壳,这对一个拟人ai来说,是一种相当危险状态。
随着音乐响起,趁大家专注手中任务,易鹤野开始打量起这家伙体——进入假死状态ai是不会对外界刺激产生任何反应,此时自己就算直接当场给他拆成零件,对方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皮肤状态较差、肌肉呈轻微溶解状、脑机接口……
易鹤野看了一眼他脖子后数据接口,发现防尘塞已经丢失,周围一圈仿生皮肤也已经严重磨损了,显然是经常使用过。
机器人数据接口和充电接口并不相通,除去刚出厂需要大量输入信息之外、数据口使用几率非常小,有时候甚至直到销毁也不会用几次。
眼前这个磨损程度,算距离这副体出厂时间,易鹤野掐指一算,几乎是每天要使用好几次才会造成这样后果。
易鹤野隐约觉得有些蹊跷,刚想再凑近看看,陈桑突然拍拍手:“各位!准备出发啦!”
该是他们游街时间了。
一边,刚刚还在假死状态刘志突然睁开眼,木讷地站起来。
易鹤野收起了手动作,低头,准备跟着队伍一起出发。
临走前,易鹤野信息铃声突然响起来,低头一看,是简云闲那家伙给自己发来消息——
“小野,你在哪里?需要我去接吗?”
看这称呼、口吻还有内容,易鹤野一瞬间还以为他们仍旧在假扮情侣。
连信息敲好了,准备发出去:“别烦我,你个渣男!”
但他忽然想起来——这他妈发消息,演给谁看?!
是他收回了悬在“发送”键手,准备换一套适合他们之间系措辞。
删来删去,想到今早他“恶意断片儿”事情,发出去还是:
“别烦我,你个渣男!”
另一边,简云闲看到这家伙发来信息之后,差点吓得手机要掉了。
——渣男???自己只是跟他背对背了一把没承认而已,怎么就成了渣男了?!
他仔仔细细思索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问小云朵:“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
小云朵红着黑脸点点头,表示你们昨天晚哼哼嘿嘿它听得一清二楚。
“呃……我是说……”简云闲看着手机,惶恐道,“我不会真,断了片儿,然后把他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