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萧婉儿像所有第一天送孩子上学堂的家长那样,开始心神不宁,总是会不自觉的朝街上看去。
在她第五次看过去时,终于听到萧然的喊声,“姐,姐,我回来啦!”
萧婉儿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将小然拉倒面前仔细打量一番后,才问道:
“怎么样?能不能跟上他们的课?学堂里先生严厉吗?同窗好不好相处?有没有和人家拌嘴?”
萧然也不觉得姐姐啰嗦,一一回答道:
“能跟的上,先生说过的,只要有不会的,都可以下课时去问他,同窗们也都很好相处。姐,杜先生说了,两个月后,若是我的考评都得优的话,我就可以转到丙学堂里。”
他现在在丁学堂上课。
最后升到甲学堂的学生,都是可以准备秀才考的。
而且,他今天才知道,每年的学终考试,如果能全得优的话,那么来年就可以拿到减免束脩的名额。
据说去年的乙学堂就有个学生就拿到了这个名额。
以后他要是每年都能拿到减免名额的话,那真的就可以省好多钱了。
不过,这个好消息还是等他全拿到优的时候再说给姐姐听吧。
许娟在一旁看姐弟两个一派欢喜的样子,很是羡慕,但不是羡慕这份姐弟情。
她和许耀虽然也会拌嘴,但两人的关系还是挺好的。前段时间,曹家刚过来说要退婚的时候,那小子就说要带人去套曹大郎麻袋,还是被爹给拦了下来。
她羡慕的是婉儿的这份魄力。
一年五两的束脩,别说是她自己,就是他们全家都没有这个信心能送许耀去学堂。
可婉儿就能咬着牙将小然送去读书。
昨晚上,她奶奶还说让她跟在婉儿身边,多看看,多学学人家的行事。
两人腻歪完后,萧婉儿就给小弟下了一碗羊肉馅的饺子吃,他下午还要赶过去上课。
姐弟俩的生活也算是全都步入正轨了。
不过令萧婉儿奇怪的是,最近怎么老宅那边的人都没有什么动静,这很不合理呀?
萧婉儿不知道的是,老宅这边的人之所以最近都没露面,是因为他们正在起内讧,还没腾出手来。
宁益这个香饽饽,现在正是萧家大房和二房相争的对象。
要不是四房的女儿太小,怕是四房也要加入这场夺婿之争了。
大家都知道萧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所以都想抓住宁家这个救命稻草,好能继续以前的风光。
在宁家没有明确表态要和哪一房结亲的情况下,两房都觉得自己有希望。
大房这边,萧柔正在抱怨:
“娘,祖母怎么可以这么偏心,明明我才是长房长孙女的。她为什么总是偏袒二房?还说什么要把刘二郎说给我,把个刘家夸得天花乱坠的,打量谁不知道似的。那刘二郎要真那么好,她怎么不说给萧静?”
刘家是也有两间铺子,但他们家也有三个儿子,将来一分家还有什么。
可宁家这边,不光有铺子,宁大哥还是独子,人家还是书香门第。
刘二郎将来也就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商人,宁大哥可是要走科举之路的,以后两人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萧大太太也很气愤,明明拦路的三房已经不在了,老太太居然想把萧静嫁过去,当她是死人吗?
还有老太爷,明明都已经答应他们了,居然被老太太一灌迷魂汤,又反悔了,真是白瞎了她孝敬的私房钱。
两口子,一个言而无信,一个只知道抬举她那奴才秧子的侄女,怪不得萧家会败落的这么严重?
想了想,萧大太太又回房间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叫来她的贴心嬷嬷叮嘱一番,才让人拿着钱离开。
“娘,你为什么要花钱收买二房的人呀?”萧柔不解道。
她们自己盯不就好了,何必浪费那个钱。
萧大太太没有解释,只回了句:“你不懂!”
她为什么要花钱收买人?当然是因为二房以前的“光辉事迹”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之前说过现在的萧老太太以前是个奴才,后来才做的姨娘,在老太爷的嫡妻过世后,才又被扶正的。
其实不光是老太太,老太太全家都是卖身为奴的的奴才。
当年在给二儿子选妻子的时候,老太太就死命想撮合娘家做奴才的侄女嫁给自己的亲儿子。
因为,那会老太爷的爹,萧举人也还在,因为生气儿子的做法,即便是儿子将人扶正后,萧举人就是死活不同意将老太太一家的奴籍给消掉。
况且,当年的老太爷虽然也荒唐,但也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亲儿子聘个奴才做正妻。
萧老二也不想娶个奴才表妹,所以无论老太太怎么撒泼,怎么胡搅蛮缠,这事都没有办成。
当时已经嫁进来的萧大太太还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谁知,老太太居然能做出将自己亲儿子灌醉送到侄女床上的事。
事情一出,大家伙都惊呆了,这是有多恨自己亲儿子呀?
萧举人当时就要做主将老太太和她侄女全部打发走,可老太爷又犯糊涂了,怎么都不同意,还表示愿意认这个儿媳妇。
萧举人只失望的问了他一句,“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老太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萧举人直接让管家给老太太娘家人消了奴籍,再如何,也不能让孙媳妇真的顶着个奴籍进门吧。
不过,自那以后,萧举人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他直接将三孙子带在身边,回了老家养病。
两年后,萧举人离世,萧家内宅真正的掌握在了老太太的手中,也拉开了萧家败落的帷幕。
所以,萧大太太不得不防,老太太和二房会不会故技重施,直接让萧静和宁益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这事谁也不敢保证。
老宅的另一边,萧静也在和萧二太太谈论宁益的事。
不过,和萧柔不同的是,她从来都只将萧婉儿当做对手。萧柔那样的,她还不放在眼里。
“娘,去年那姐弟俩的事都确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