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郎等二叔一离开,便告状道:“祖父您看,二叔刚才是在讽刺我吗?”
杨老太爷看了他一眼,
“现在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吗?你是我们杨家的长子长孙,你应该想着如何光耀门楣,而不是整天小肚鸡肠,怀疑别人看不起你。”
说完,他不理会孙子,转头问大儿子,
“文萱呢,她到底是怎么想的,赵家都已经上门好几次了。”
赵家的老太太上次过来杨家,看中了杨文萱温婉乖巧,没两天便差媒婆上门提亲。
杨家对于杨文萱一直是待价而沽的,可惜不知道是不是杨家时运不济,他们看中的,人家看不上杨文萱,或者说是看不上杨家,而看中杨文萱的,杨家又嫌弃人家门第太低。
所以,杨文萱今年都十八了,还是没有定下婚事。
杨大太太看了眼老太爷,“那个赵家儿子媳妇一大堆,萱儿就是嫁进去了,也帮不了家里什么的。”
之前她也觉得赵家还不错。
赵家老太爷是衙门里的人,虽然没有品级,但人家在衙门混了一辈子,手里还是积累了不少人脉的。
再说赵家人还凭着他们家老太爷的人脉,攒下了不少家底的。
可杨文萱却说,他们家人太多,就是再多的家底,分到每个房头的也没有多少。更可况,她嫁进去上面有婆婆,有太婆婆,她要熬多久才能自己当家做主,才能帮衬娘家人。
所以,杨大太太现在也觉得赵家其实没那么好。
“让她不要好高骛远,别到时候连赵家的这样的,都找不到了。”杨老太爷教训道。
前几年,杨老太爷也觉得自己的孙女,肯定能高嫁,可是这几年下来,他已经渐渐死心了。
杨大太太不敢反驳老太爷,“是是是,一会媳妇就跟她说。”
杨大老爷父子俩很着急,他们现在不想讨论这事,
“爹,要不您亲自去一趟吧,她能拒绝两个孩子,还能拒绝您吗?”
杨老太爷就叹了一口气,“老大,你弟弟说的对,她姓萧,嫁人之前就轮不到咱们杨家管,现在成了亲,就更轮不到咱们管。”
从婉儿不听劝,执意要和顾威成亲就能看出来,那个孩子不像她的外表那样柔弱,她很有主见。
也是,要是没有主见,她又怎么能带着幼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杨大老爷很不甘心,“爹,可那是客似云来呀,还是开在城东的。”
自古就是东为贵,那边住着的可都是宁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就算不提挣钱的事,光是凭借那个为跳板,他们就能结识多少贵人呀。
杨老太爷想了想,摆摆手道:“我老了,什么都不想管了,你们自己去折腾吧。”
杨大老爷就高兴了,“行,爹,那您好好休息,我们再去找问问婉儿那丫头的意思。”
看着面前父子俩,萧婉儿很头疼。
她以为自己这么长时间没通知他们,这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谁知道人家非要当面来问个明白。
“表叔,真不好意思,新店那边的十股已经被分完了。”
杨大老爷便道:
“那你手里有多少,分我们一成不就好了,你也知道你表哥可是读了十几年的书,来给你们做账房那是绰绰有余的。”
“再说,账房是咱们自己人,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萧婉儿心道:胡志轩和杉杉那边又不参与店铺管理,账房是不是我的人有区别吗?
就算要安插账房,那也该是胡志轩和杉杉要做的事,和他们杨家有什么关系?
萧婉儿看了眼杨大郎道:
“对了,我还不知道表哥到底是犯了什么错?顾威他也认识几个先生,要是无关紧要的事,让他去替表哥求求情,眼看着就是秀才报名的日子呢,我觉得大表哥还是应该考秀才,更有前途。”
杨大郎:……
为什么你们总提起这件事,二叔是,萧婉儿也是,不提这事你们会死吗?
见他们父子俩脸色都不太好,萧婉儿心里舒服多了。
一个被学堂退掉的人,她怎么敢把账房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
杨大老爷暗暗瞪了儿子一眼,当初随便说个理由就行,为什么还实话实说?
杨大郎也很委屈,他自己难道想说吗,还不是文萱那丫头,嘴快的说了出来,他当时就是想阻止都来不及了。
杨大老爷打哈哈,“就是和同窗起了争执,这都是小事,咱们还是说入股的事吧。”
“这怎么能是小事呢?表叔,这可关系到表哥的前程呀,你们跟我说说,到底是为了什么起争执,看能不能让顾威去说说情。”
萧婉儿一脸关心道。
“你听到了没有,我觉得你祖父说的有道理,错过了赵家,下面不一定还有更好的等着你,你今年已经十八了。”
这会,杨大太太也正在苦口婆心的劝杨文萱。
这个女儿从小就有主意,还很会哄老太爷开心,以前杨大太太觉得女儿这性子挺好的,但现在只觉得累。
“娘,我才十八,我还不想成亲。”
杨大太太说了那么多,女儿还是这句话,都要气死了。
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杨文萱连忙道:
“娘,是父亲和大哥回来了,您赶紧去问问,表妹到底答应了没有?”
杨大太太到底是更关心入股的事,看了女儿一眼,留下一句“你好好想想”,便离开了。
杨大老爷这会心情很不好。
在客似云来的时候,他一提起入股的事,那个萧婉儿就要问大郎到底为什么和同窗起争执。
没有办法,父子两个只能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她小小年纪就这么刻薄?”
杨大太太不是很相信,以前看着不像呀。
杨大郎忿忿道:“岂止是刻薄,简直恶毒。”
他不信萧婉儿没看出他根本就不想提那件事,可她就是一直问,一直问。
所以,不是恶毒是什么?
杨文萱在屋里就叹了口气,她当时就知道表妹应该是不会同意的。
可她心里又有些异样的感觉,她并不觉得自己比表妹差,更何况她还是哑婆婆教导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