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下面静了一瞬。
顾威在心里对媳妇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他媳妇有先见之明,提前教他这么一段话。
被“收买”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大部分人只是过来看热闹的。
有人就思考起顾威的话来,觉得很有道理,
“是呀,像上次我邻居家遭遇小偷的事,按说,他家也不是我们那条巷子里最富的,也不是最穷的,两口子平时为人也挺不错的,最后就是倒霉的被偷了,你说上哪说理去?”
就有人接话道:“是呀,是呀,总不能因为人家倒霉,就说人家有错吧!”
“可不是,兴许只是因为这妇人喜欢吃饺子呢?”
孙三郎听着背后的议论声,突然大声哭诉道:
“娘子,你死的好惨呀,都怪为夫没有用,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死后还被人如此泼脏水。我们夫妻俩忍辱负重,没想到那有的人竟然还要祸水东引,真是好毒辣的心呀!”
说着,孙三郎就猛地站了起来,扑向顾威,
“你这个卑鄙小人,我为了娘子的名声,没有拆穿你,你居然不知悔改,还想让她死后背着骂名。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瞒着了,你强,暴我娘子的事,我就是去京城告御状,也要为娘子讨回一个公道来。”
周进几人拦在前面,根本就没让孙三郎靠近顾威。
但孙三郎这番话还是引起了轩然,
刚才已经稍稍扭转的舆论,此时又倒向了孙三郎那边。
有人便一拍大腿,他们就说嘛,如果只是为了钱,这妇人怎么会如此决绝,原来还有这一层内幕呀。
大伙这时候开始联想了,做为一个妇人,还有什么比遇到强,暴更让人不能忍受的事情呢?
这恐怕才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说这为什么不是假的,试问天下哪个男人会用这种借口来污蔑人?
顾威简直要气笑了,指着孙三郎的鼻子道:
“你说我强,暴你娘子,你有什么证据?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一定要去衙门告你诽谤!”
孙三郎便“伤心欲绝”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
“这是我娘子自杀前一天亲手写的绝笔信,这就是证据!”
是的,这就是他和刘依依大年三十那晚想出来的好主意。
先是依依去讹钱,顾威他们要是识趣的话,那大家都好说。要是顾威不识趣的话,到时候依依会因为“不堪受辱”而捅自己一刀,到时候自己再拿着这封信去找顾威。
顾威要真是决定跟他们死磕到底,那就只能衙门见了。
强,暴这种事,查又查不出来,只要依依不松口,在加上她伤心欲的要“寻死”,这个罪名顾威就只能背在身上。
嗯,他们一家三口以后还愁什么呢?
现在更好了,依依留下这封亲笔信死了,顾威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哼,谁让他不乖乖听话,昨天给他两千两不就得了,哪还有今天这些事。
真是活该!
大家伙看着无声流泪的孙三郎,便有人出来道:
“你不用去告御状,咱们大伙现在就帮你去衙门告状去。你放心,有我们这么多人帮你请愿,是不会给这个畜牲逃脱机会的。”
“是的,是的,管他是什么轻车都尉,还是重车都尉,将来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会后悔被他给蒙骗的。”
大家一听,是哦,顾威现在和他们可不一样了,他现在不是个普通老百姓了,已经是人上人了。
可就是这样,他不仅不想着为大伙做点好事,居然还欺负他们老百姓。今天要是放过了他,以后他会不会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不得不说,那人一番挑拨,可算是说到众人的心口上了,还有什么比自己的利益也有可能受损,更让人气愤的呢?
“走,咱们都去衙门请愿去,求知府老爷一定要将这种畜牲绳之以法,绝不能再给他祸害咱们老百姓的机会。”
“对付对,就是这样!”
……
那边,胡志轩对顾威道:“你要不要先离开?这会他们的情绪太激动,我担心……”
“让开让开!通判大人路过此地,闲杂人等回避!”
胡志轩眯着眼看向不远处行来的通判府仪仗队!
这位夏通判还是一如既往的……爱摆谱!
去年十月,朝廷正式认命胡知府为宁州城的知府,同时又派来了这位夏通判,负责监督辅佐他。
夏通判给宁州城百姓的第一印象就是——有钱。
是真的有钱,那天胡志轩跟着他爹一起为这位夏通判接风洗尘的时候,对方全方位的向他们展示了一番什么才叫真正的有钱人。
因为夏通判出来吃饭都是自带碗筷的。
当时胡志轩都惊呆了,他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小厮从一个箱子里一件一件的拿出茶壶,茶杯,碗,筷子。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些全都是玉制的。
对方还很谦虚道:“让各位见笑了,只是在下从小习惯了用这些东西,因为没把大家当外人,所以便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大家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大家有的只是羡慕!
之前,胡志轩以为自己这辈子已经不缺钱了,但看到夏通判的时候,他才知道,他不仅缺钱,他还很缺钱。
那边,有百姓听到是通判大人经过,便让孙三郎赶紧去拦轿喊冤!
“我听说这位夏通判是刚来咱们宁州的,而且人家自己家里就很有钱,肯定不会被这些畜牲给收买的,你尽管去就是了。”
孙三郎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这位刚来的官员是什么性子。他之前在外地的时候,听说有的官员只要是遇到拦轿喊冤的,二话不说,先打上二十大板再说。
谁知道这位夏通判会怎么做呢,他不想做第一个呀!
他身旁的人见他不动,又推了他一把,
“你赶紧过去呀,放心,我们这么多人,肯定会帮你请愿的!”
孙三郎看了他一眼,心道:你们能帮我请愿,还能替我挨打吗?
虽然孙三郎不想去,但此时他不得不去,要不然大家伙就会怀疑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