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要求彭誉遵守判决,好像他非要拆开人一家似的,这事要是这么不了了之,那他知府大人的威信怎么办,难道当做这件事没发生吗?
萧然这边是参加何况家的谢师宴时,才知道这件事的。
他最近是真的忙,姐姐姐夫忙着安排这边几个店铺的事情,他也要把这些年攒下的人脉,以及之前对他们有帮助的人,挨家挨户的拜访一遍,他们家这一走,至少五年内是不会回来的,总不能不吭不声的就离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萧然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做什么评价。
还是那句话,一个不相干的人过得怎么样,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吃过酒席之后,萧然问何况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你是在老家复习,还是准备去京城?”
何况手里那着株小草把玩,好一会才道:
“小然,我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似的。说句实话,到现在我都不太相信我是举人了。我总有种自己配不上这个称呼的感觉,这几天走在外面,人家喊我一声何举人,我总会心虚,小然,你能理解这种感觉吗?”
考举人之前,他虽然也是按照小然的规划一起做的,但他知道心里知道自己肯定是不会中的,所以他在考场上才那么从容。
成绩出来的时候,他真的是太意外了。
萧然在他期盼的目光中,坚定的摇摇头,
“不能,因为我对自己只有实至名归的感觉,体会不了你那种心虚的感觉。你但凡这些年努力点,也不会到这个时候会心虚。”
何况:……
他怎么能问这人这种问题呢,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萧然再次问道。
“小然,你说我继续在松山书院学习几年,然后再去参加会试怎么样?”何况还是想听听萧然的建议。
萧然点点头,
“那你要更加努力知道吗,要不然下次你考中进士的时候,他会比现在更加心虚的,到时候那种心虚的感觉肯定会让你痛不欲生,怀疑一切的。”
闻言,何况就高兴起来,“你也觉得我的想法不错,是不是?真是太好了!”
他之前对自己的想法还不太确定,到现在有了小然的肯定,他有信心多了。
萧然毫不留情的打击道:“不,我只是觉得我终于能摆脱掉你,不用走哪带到哪了。”
那边,何况对萧然的“真心话”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反而上去搂住他的肩膀,笑道:
“哈哈,你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等我过几年,我就去京城投奔你,照样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想甩掉我,没门。”
萧然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眼里带笑,嘴上嫌弃道: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和你认识。”
“你是上辈子造孽,那我肯定就是上辈子做了无数好事,所以老天爷让我遇见了你。”
帮助他的功课!包容他的愚蠢!指引他走向更好的人生。
其实,萧然觉得何况要是跟着他一起去京城,在那边找间书院读书应该会更好。
因为年底的恩科加上明年的春闱,接连两场考试,到时候京城肯定会聚集天下各地的举人,若是能和他们多交流交流,对他将来参加会试肯定会有所帮助的。
而且,那边毕竟是天子脚下,朝廷的动向,以及国策什么的,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
不过,既然何况自己想留在松山书院,那就肯定他的想法好了。
可能是去年邓明秀那件事情搞得,让他越来越不自信,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事先问过自己的意见,他自己也是越来越没有独立思想,这样下去不行。
所以,刚才他才毫不犹豫的赞同他的想法,大不了以后自己多给他写两封信就是了。
唉,萧然突然觉得自己对着何况,有种老父亲的心态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想成亲生子了吗?
后院,裘太太看着在人群中备受恭维的何母,一张手帕都快被她扯碎了。
都是自家那个不争气的死丫头,当初要是嫁给了何决,现在就是举人的嫂子,哪还需要天天在外面风吹雨打的做什么小吃摊。
想着,裘太太又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女儿,这也是个没用的东西,叫人家一吓唬就跑回去了。要是之前赖在何家不走,就是作妾那也不丢人,就何况这傻小子的好运气,以后说不定还真能考中进士去当官呢。
想想自家相公,之前因为跟人合伙做生意被骗了那么多钱,现在正在考虑卖掉店铺去还债,裘太太恼火的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何母刚跟人喝了两杯酒,一转头就看见了满眼愤恨的裘太太,她今天本来也不打算让她们进来的,但想到大儿媳妇劝她的话,还是没跟她们一般见识。
“娘,您现在是举人老爷的娘,那就是见了当官的都不用下跪了,何必跟她这种人计较呢。她们要是安安稳稳的吃席就算了,您还能落个大度宽容的名声,我听夫君说,朝廷是很注重名声的,咱们不能给小况拖后退不是。她们要是不老实,那咱们也有法子,总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何母觉得媳妇说的话很对,而且,还有什么比在仇人面前无声的炫耀更痛快的呢?
杨文雅说的不错,裘太太就是心里再不甘心,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
毕竟秀才和举人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回到家,裘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开始骂人,骂这个,骂那个,当然骂的最多的还是裘太太。
“当初我儿子要是听了我的话,我们裘家又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娶了你这个丧门星,我们裘家才会一年不如一年,我儿子才会被人骗的。”
“呵,你儿子能让人欺骗,那是因为他蠢,要不然大街上怎么那么多人都没被骗?”
裘太太想想自己与何母现在的差距,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就算是平时,她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更何况是这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