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萧然他们也还没有睡,根据探子的消息,韦三郎很有可能明天一早就攻城,所以他们这会睡不着。
秦山也还没睡,那些士兵倒是睡得还不错。
程大学士不是个苛刻的人,他们抢回来的粮草,程大学士直接吩咐让大家晚上敞开了吃,还许诺,等进了明州城,会让他们吃上肉。
萧然见到秦山,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秦副将,这边坐!”
秦山已经知道这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是皇上身边的中书舍人,官职不大,但却是皇上的亲信,所以拱手道:
“萧大人再这么客气,秦某都要不好意思了。”
萧然请他坐下后,自己才坐下,笑道:“秦副将比在下年长几岁,本事和阅历都在萧然之上,这不是应该的吗?”
秦山便觉得,这人小小年纪能混到如今这地步,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边,程大学士便关心道:“秦副将怎么没睡会,我们几个之前是在扬州的时候休息太多了,所以不困。”
秦山拿了根树枝,拨了拨面前的火堆,然后才解释道:“心里装着滔天的恨意,睡不着!”
程大学士想了想便开口问道:
“秦副将,老夫想问几个问题,绝没有冒犯的意思,你要是不想回答,老夫也绝不勉强。”
“程大人请问!”
“罗天罡之前是什么样的人?他当年是怎么将他大哥给拉下马的?”
按说罗天罡这样暴戾的人,应该是没人愿意追随的。这些事情,秦山作为罗家家臣肯定是知道内幕的。
闻言,秦山便凄惨一笑,“说句不怕各位嘲笑的话,今天这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眼瞎的后果。”
接着,他便开始解释,
“当年的少家主是长子,因为小时候总是生病,老家主把天下名医请了个遍,都没多大效果。”
“后来,老家主不知从哪听说把孩子养在穷苦人家,会更有利于他的成长。所以,当年的少家主一直在安州一农户家长大。那会,老家主怕消息泄露出去,会给少家主带去危险,消息便瞒的很严实,就是我们这些人也不知道少家主究竟在什么地方。”
少家主不在,他们这一批年龄适当的家臣之后,自然而然是和留在罗家宅子的罗天罡更熟悉。
他们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一起捉弄人,一起说心里话,关系很是亲密。
等少家主年满十五周岁接回来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已经和罗天罡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少家主之间却很陌生。
甚至为了不让罗天罡觉得他们“背叛”了他,在少家主主动示好的时候,他们全都无声的拒绝。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聚在一起,谈论最多就是建功立业。尤其是像他们这样附属世家的人,光大主家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每每这个时候,罗天罡都是一言不发,在一旁满脸羡慕的看着他们高谈阔论。
在罗家,少家主正式成为家主之前,所有和少家主同辈的人手里都没有任何权力,主要是避免出现兄弟阋墙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们这些家臣已经可以在罗家的势力范围当差锻炼。
可罗天罡只能困在罗家宅子里日复一日跟先生读书,习武。
他们那会主要是通过书信联络,而罗天罡给他们的书信中,说得最多的就是,少家主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他使绊子,甚至还在老家主面前说他的坏话,他不是被训斥,就是被打板子。
当然,这个时候看,很有可能这都是罗天罡的故意而为,就是要引起他们的同情。
因为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似乎从没有听说过少家主干过天怒人怨的事情,那是个很温和的人,就连说话都很和气。
他们这些人当时也是年轻气盛,想着自己的好兄弟受了这么多委屈,自然是气愤的。于是,在有一年年底他们聚会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二公子,要不您把少家主的位置给抢过来!”
当时,在场的他们没有一个人反对。
站在他们自身的利益前提下,比起不甚熟悉的少家主,他们当然是希望从小一起长大的罗天罡成为罗家掌舵人。
从那天过后,他们便开始一心一意的帮着罗天罡争夺少家主的位置。
他们自身的力量比较小,但他们背后的父辈们可是跟了老家主一辈子的人。
因此,不到十年的时间,他们就顺利的将罗天罡给送到了少家主的位置,后来就是家主。
“那当年罗鱼儿的母亲也是你们找来的?”萧然问道。
秦山点点头,
“那女人以前和少家主在安州的时候就认识,是罗天罡故意害的她家道中落,只能卖身青楼。最后那女人被少家主赎出来后,罗天罡又勾引了她,所以才有了罗鱼儿。”
想了想,秦山又道:
“少家主是真的喜欢那女人,少家主的脾气很温和,但是为了那女人和老家主抗争了好多年。”
萧然总觉得哪里不太对,但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里不对?
“听说你们少家主是被那女人给下毒毒死的,你们老家主就没有怀疑过罗天罡吗?”
罗老家主当时又不是只剩罗天罡一个儿子,他是有选择的。
秦山摇摇头,“少家主被抬回家后,到罗天罡坐上少家主的位置,这中间三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我们也不知道。”
程大学士不解道:“你们不知道?少家主死了,你们不用守灵吗?”
之前,他们刚到赵家的时候,赵家的那些家臣可都在老老实实的给赵竟守灵。
秦山还是摇摇头,
“我们这些家臣还有罗家亲朋好友,都是三天后才被允许进罗家大宅的。后来我们猜测过,是罗天罡用了什么过激的手段让老家主同意他做少家主的。但那三天里,罗家老宅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我们也不敢打听。”
顾威好奇道:“罗天罡的癖好,是他坐上家主后,你们才发现的吗?”
秦山苦笑道:“至少在他成为少家主之前,我们都认为他是喜欢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