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阳关离和阳城不远,托里不花一行人很快到了城下。海呼尔单人独骑赶到城下请出了州尹,把托里不花的官凭递了上去。
查验完官凭后,也先帖木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万户大人,既然你是从大都右迁而来。不知最近可见过知枢密院事福寿大人?”
“谁?”托里不花一头雾水地看向城头。
也先帖木儿心中一惊,他本来就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身份。见对方一脸茫然,他悄悄在背后打了个手势,命令弓弩手准备战斗。
“哈哈……”
城下的托里不花忽然狂笑起来,指着城头戏谑道:“本官看你是在和州呆傻了吧。知枢密院事,现在是雪雪大人。
福寿大人早就调任江南行台御史大夫!脱脱丞相已经加封了太师之衔。”
挑了一下眉毛,他又得意洋洋地问道:“你这个土包子还有什么要问的?”
听对方答得滴水不漏,也先帖木儿暗自松了一口气……
“吱吱呀呀”的刺耳之声过后,城门缓缓打开。也先帖木儿率众而出。
“万户大人,刚才多有怠慢,还望您能海涵!”
“州尹大人尽忠职守何来怠慢之说?”胡知事出来当了个和事佬。
“哼”
托里不花不领情地哼了一声。
“大人一路辛苦,还请入城休息。”
甄同知做了个“请”的手势。
“让辎重车先入城!”托里不花大手一挥。
待辎重车队入城后,也先帖木儿拦住了其他准备入城的部队。
他拱手对托里不花道:“大人,城内狭小,还请其他将士在城外扎营。”
“岂有此理!这些都是本官的亲卫。”托里不花顿时瞪起了眼睛。
“恰逢战时,大人休要让本官为难!”
也先帖木儿丝毫没有退让,直接顶了回去。
他是军中宿将,见惯了狐假虎威的草包上官,根本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何况,他只是照章办事,也不怕对方回行省去告状。
见双方相持不下,胡凡正再次当起了和事佬。
“万户大人,州尹也有为难之所。依下官看,您就不要难为他了。”
觉得眼前的汉官还算懂事,也先贴木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细看之下,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丞相府有这么一名官员。
托里不花犹豫了一下,忿忿不平地看了一眼也先贴木儿,回身吩咐道:“弟兄们,就按这位狗屁州尹说的。你们各自带队在城外驻扎。”
“凭什么?”
几个随行的将领拍马就要入城。
“站住!”
也先贴木儿率领亲兵挡住了众人。
“别说你们是行省派来的,就是当令圣上派来的钦差也得服从本官的安排!”
“呦呵,口气不小啊?”托里不花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那本官可得给哈麻大人去封书信,让他在圣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听他提起哈麻,甄同知吓得一哆嗦。这位左丞相现在可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而且心胸狭窄之极。
据说,他为了争宠,连提拔过他的脱脱丞相都不放过。更有甚者,他连当今太子都不放在眼里。
如果得罪了他,恐怕自己的仕途就算嘎然而止了。
“依下官看,不如让万户的人马暂在瓮城休息。”
胡凡正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竟然还修建了瓮城?”
“正是。是州尹大人为了加强和阳的防备能力,亲自主持修建的。”甄俊彦赶紧拱手回答。
和胡凡正对视一眼,托里不花面带不甘地说道:“本官暂且不跟你们计较此事。至于今后……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率众进城,准备将人马安置在翁城之内。
瓮城不大,安置不下全部人马。托里不花只得命令部分将士留于此处,大多数人马依然在城门外扎营。
一行人赶奔州衙之时,胡凡正凑到甄俊彦身边问道:“和阳城内有多少人马,可能挡得住贼人的攻击?”
“好让知事知晓,和阳城内共有一万六千人马;守卫其他关隘的还有一万多人马;和州总计三万兵马。”
“和州有重兵把守,下官可以高枕无忧了。”胡知事欣慰地一笑。
原来你跟某一样怕死。甄同知感觉遇上了知音。
“胡贤弟放心,和阳城内粮草充足。如果有贼人来攻,抵挡一两年也不在话下!”
等众人来到知州府分宾主落座,也先帖木儿拱手问道:“万户大人,不知丞相可有什么吩咐?”。
托里不花大嘴一撇道:“红巾贼最近闹得太凶,陛下震怒,这才命本官调任河南行省……”
你就吹吧。脱脱丞相都没能剿灭贼人,凭你一个正三品的上万户就能扫清寰宇了?也先帖木儿耐着性子听他胡喷。
就在托里不花自吹自擂的时候,一个百户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各位大人,有大队贼人前来攻城!”
闻听奏报,在座之人无不大惊失色。
“贼人有多少人马?”也先帖木儿霍然起身。
“大概有三、四千人马!”
“骑、步各有多少?可有攻城武器?”
“大概有五百骑兵,其他均是步卒。未见携带攻城武器。”来禀报的百户思路清晰、口齿伶俐。
“是从陡阳关方向来的吗?”也先帖木儿狐疑地盯着托里不花。
百户道:“不是,是从三汊河方向来的。”
“你敢怀疑本官?”托里不花重重地一拍桌案。
也先贴木儿没有理他,从容说道:“既然贼人军势不大,本官这就带兵出城迎战。”
“出城?那可不成!”托里不花当即大惊失色,“咱们为何不据城而守?”
也先贴木儿皱皱眉道:“几千人而已,一个冲锋就能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大人何必担心?”
“放肆!本官……”
没等托里不花说完,胡凡正对着也先贴木儿躬身一礼道:“那就拜托州尹了!”
“你说什么?”托里不花惊讶地看着胡知事。
见草包万户一脸尴尬,也先帖木儿得意地一笑,对着胡知事略一拱手道:“好说!”
话音刚落,又有一个斥侯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报大人,又有几千人马来袭。”
怎么又有人马前来?也先贴木儿微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