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永享光荣

眼看快到谷口，也先贴木儿的眼前出现了一大队人马。

“长枪手向前，火枪准备射击！”

冯国用沉稳地指挥着部队。定远出产的四千支遂发枪和身后的几十门弩炮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冲过去。要不都得死！”

也先帖木儿嘶声呐喊，带着元兵冲了过来。

“第一排射击！”

朱成手中的军刀向下猛劈。数百名士卒同时开火。

“砰、砰……”

战场上硝烟弥漫，无数铅弹带着热风扑向了敌军。

“啊！”

“咴咴！”

战马悲鸣倒地、士卒惨叫着滚落马下。重甲骑兵的甲胄在火枪面前变得如同薄纸。

“第二排射击！”

“第三排射击！”

朱新材和朱铨先后发出了命令。

“弩炮射击！”

孙志勇指挥着炮手抛出火药包。

密集的枪弹、持续的爆炸给元兵造成了重大伤亡。

“长生天保佑！冲出去！”

铁不花一马当先杀向谷口。

“投弹！”

眼看骑兵临近，冯国胜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早已准备好的掷弹手，用火折子点燃了引线。

“轰、轰……”

连续的爆炸声中，刚才还勇不可挡的铁不花被炸成了碎肉。

“别杀俺，俺降了！”

走投无路之下，元军将士纷纷跪地请降。

已经准备拼死一搏的长枪手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什么时候，骑兵也变得这样不堪一击了？他们回过头，羡慕地看着火枪兵手中的燧发枪。

火枪兵则一脸自豪地背起了火枪，取下腰间的连弩走向投降的元军。

看着手中连弩，朱兴心中暗道，这才是近战的利器。可惜对方没给咱机会尝尝鲜。

也先贴木儿费力地将腿从被炸死的战马身下抽了出来。看着跪得满地都是的元军将士，他知道和州完了。

他万没想到破虏军的战力已经达到了这样一个高度。对方士卒手中的火铳和弩炮让元军吃够了亏。曾经不可一世的重甲骑兵竟然扛不住对方的火器。

军人的荣誉让他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他猛地举起战刀，仰天长啸。

“弟兄们，为朝廷尽忠……”

“嗖、嗖……”

冲锋枪一样的连弩瞬间将他射成了刺猬。

朱兴得意地收起了连弩。

他觉得眼前的元将挺善解人意，知道自己想试试新式武器的威力。

谷中的战事逐渐结束，破虏军士卒开始收拢俘虏。因为有庆格尔泰等蒙古兄弟的帮助，元军的蒙古士卒也都顺从地放下了武器。

郭兴和戚祥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此次伏击，他俩所率的万户所承担了吸引对方进入包围圈的重任。八千多人的部队折损了将近一半。千户马老七等将领还死于乱军之中。

想到自己的好兄弟，牛大眼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任凭众人连番劝说，他也没能从悲痛中走出来。

朱国瑞缓步走来，蹲在痛哭的牛大眼旁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半晌，他站起身来，走到一处高坡之上大声讲道：“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周围的士卒听到他的声音，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今天是值得铭记的一天。我们打败了曾经不可一世的元军。今天的胜利，代表我们已经在‘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的道路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几千名英雄倒在战场之上。他们当中，有你们的亲人和生死兄弟。作为同袍，我同样为他们感到悲痛。

但我要说，他们死得其所。他们为了天下的百姓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死了，却还活着。历史和人民都不会忘记他们！我们更不会忘记死去的兄弟！

他们的鲜血不会白流，我们会替他们完成未尽的事业。他们聚在天上的英灵，将会保佑我们；他们将永远和华夏的命运为一体；他们，将会永享光荣！”

略微停顿一下，他继续说道：“我将把他们的名字收列进群英谱，为他们建庙立祠。我要让他们能得到后世之人的敬仰。让他们的事迹能够传遍四方！

对于死去将士，我对天发誓。破虏军将全力赡养他们的妻儿；对于伤残士卒，我会妥善安排他们的生活。

总之一句话，我绝不会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跳下土坡，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向和阳方向进发。

跟在身旁的赵端看得清楚，两行热泪正顺着他的脸庞缓缓落下。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无论是破虏军的将士还是被俘虏的元军，全都楞柯柯地站在原地，仔细品味着他的讲话。

半晌，一名失去兄长的破虏军士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朱国瑞远去的方向大声嘶吼道：“愿为主公效死！”

“愿为主公效死！”

山谷中的士卒放开手中的俘虏，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跪倒的人群如同海浪一般随着朱国瑞的身影向谷口延续。最终，连被俘虏的元军士卒都跪了下来。

走出谷口，朱国瑞深深吸了一口气。

前世、今生，他都是军人，自然知道上了战场，生死便是闲事。但首次面对这么多伤亡的兄弟，他依然感到心如刀绞。

他们昨天还是活生生的人，今天就已经和大家生死相隔。

对于死去的马老七，他非常熟悉，知道他是在驴牌寨投诚的兄弟。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个有些怯懦的汉子。如果不是因为军队扩充太快，也许他只能在百户的位置上终老此身。

可他没想到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同袍，为了能够有效地吸引元军的追击，马老七竟然能义无反顾地冲了回去。

这让他重新审视起身边的每一个人。他害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忠诚果敢的将士不能得到应有的荣誉和地位。

担心主公伤心过度，从事郎中李满星催马赶了过来。

“主公，古来征战几人回？您切莫伤心过度。”

“我知道。”朱国瑞点点头，“我只是在想，有必要继续提高领兵将军的军事能力，避免因为鲁莽的指挥让士卒们以身犯险。”

李满星赶紧拱手道：“以咱们的军力，今天的策略已经是最佳选择了。如果咱们采取强攻，死伤的兄弟何止倍余？”

巧取和州的计划是朱国瑞和一班谋士共同制定的。让蒙古兄弟化装成行省的军队骗开陡阳关，放大军进入和州；再以慰问驻军为名，混进和阳夺取城池。这套作战计划应该说是比较完美了。

朱国瑞点点头道：“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督促一下制造监，把制作火器的速度再加快一些。如果我们的军队都能配上枪炮，或许士卒们可以少流些血。”

“臣附议！”

见主公并没有自乱阵脚，李满星识趣地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