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内烛影摇曳,身穿红色嫁衣的郭莲儿独自坐在炕上等着夫君的到来。
自从遇到了朱国瑞,她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这个英武的年轻人。他刚强睿智、待人和蔼,又有那么多人愿意舍命相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夫君。只是他政事繁忙,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后宅多陪陪自己。
“吱扭”
房门被人打开。随着脚步声响,红色的盖头被人用称杆掀开。一脸笑意的朱国瑞出现在她的眼前。
“夫君”
听到她声若蚊蝇的招呼,朱国瑞忍不住笑了起来。
郭莲儿的小脸瞬间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慌忙低下了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夫人,咱们一起来喝杯合卺酒……”
门外,几位义子守在院子之中。根据干爹的吩咐,他们随时防备有人跑来听墙根。
至于他们……用干爹的话说,他们还都是孩子。
话虽这么说,朱成、朱新材、朱战、朱来等人还是自觉地远离了洞房,悠闲自得地骑在墙头之上。
朱文英和朱文谦则认真负责地守住了门口。
院门口,朱铨和朱兴背靠院门小声聊天。
“来人啊!他吐血了!”
一声尖叫从房内传来。
因为年龄尚小,朱文英和朱文谦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院门口的朱兴似乎早有准备,第一时间就冲进了洞房。
等其他义子缓过神来,也纷纷冲了过来。
房间里,郭莲儿正低头抱着朱国瑞。
“父帅!”
率先冲进来的朱兴快步跑了过去,伸手去扶朱国瑞的肩头。
就在他即将碰到的时候,朱国瑞猛然睁开了眼,闪电般擒住了他的双手。
“啊!”
惊吓之下,朱兴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
随着叫声,郭莲儿放开朱国瑞,迅速退到了墙角。
“爹,您怎么了?”
其他义子先后冲进房间,紧张地看着朱国瑞。
朱国瑞没有说话,缓缓地将朱兴的双手翻了过来。
烛火照耀之下,朱兴的指缝中夹着两根蓝哇哇的毒针。
“我早知道是你,只是一直在等你自首。”
朱国瑞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
朱兴开始拼命挣扎。
怎奈他与朱国瑞的实力相差过于悬殊,根本没法挣脱。
朱国瑞手上用力,两枚毒针同时落地。
“狗日的,想害干爹!”
朱成和朱新材冲上来控制住朱兴,其他几名义子开始拳打脚踢。
直打到朱兴口鼻出血,瘫在地上如同烂泥,几名义子才停下了手,警惕地围在他的身边。
“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你。”
朱国瑞冷冷地开了口。
“到达李家庄之前,只有你的身世说不清楚。朱成他们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又是同时在定远乞讨为生。只有你……”
朱国瑞俯下身看着他道:“是周姑娘让你加入他们的。所以,你根本说不清以前的往事。”
“俺不是……”
地上的朱兴粗重地喘息着,妄图拼死抵赖。
“你实在是太干净了。”朱国瑞摇了摇头,“第一次见到你,我甚至以为你是在女扮男装。
你当时的皮肤显得太过细嫩,根本就不像长期风餐露宿之人。可以说,从那时起,我就不太信任你。”
听他说完,其他几名义子恍然大悟。难怪义父总不让朱兴接触核心的事情。所有人里,也只有朱兴是挂职的副千户,根本没有自己的手下。
朱国瑞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在周姑娘夜访李家庄后,也是你显得最不正常。你明明看见了,却既没有像文英和文谦那样借机禀报,也没有像朱成他们那样显得异常尴尬。
你表面上对这件事毫无反应。可是你不知道,很多时候,没有反应才是最大的反应。任何一个没有受过训练的正常人都无法完全克制自己的感情流露。我只能说,你的戏演过了。”
地上的朱兴努力控制着情绪,却依然止不住地颤抖。
“我去金陵的时候,也是你把我出城的时间报给了隐门。他们才能及时在岔路口摆下早点摊。好在那时的隐门还没有下决心除掉我,才让我躲过一劫。
在和阳的时候,你自以为可以摆脱安全司的跟踪,可杨宪却在我的指导下技高一筹。他利用分段跟踪的方法,发现你在城外与隐门中人接头。
为了鱼目混珠,你又故意让接头之人趁李梦庚出城探访民情的时候进行接触,造成他也是隐门同党的假象。
朱胜来和阳时,只有你在当天夜里以送被褥为名跟他进行了接触。而当朱胜说要揭发隐门之人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完全出卖了你。也是因为你,朱胜和宋氏才改回原姓远走他乡。”
听他说破自己的伎俩,朱兴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朱国瑞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以为,你们只想对付我一个,不会对破虏军下手。可惜的是,我想错了。
你竟然将燧发枪的缺点写了出来,暗中送给龚伯遂。这才让福寿决定在梅雨季节攻打和州。”
“你这个狗日的!”
闻听此言,几名义子顿时火冒三丈。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后,朱兴肉眼可见的少了多半条命。
朱国瑞皱了皱眉,用力拍了拍床板。
“咣当”
床板被撞开。
手里举着左轮手枪的赵家兄弟从里面站了出来。
这批左轮手枪正是朱国瑞最新的研究成果。只是制作后膛枪的成本和失败率太高,他只能生产出十几支手枪配给了贴身亲卫。至于继续生产机枪的事,暂时就只有眼泪了。
“主母,对不住啊!”
赵德胜谦意地看了郭莲儿一眼。
看看突然现身的两兄弟,郭莲儿羞愤不已,连忙用手捂住了脸。
“对不起!委屈你了!”朱国瑞冲着媳妇谦意地一笑。
随后,他吩咐道:“好啦,今天是本帅的好日子。先把这个隐门的奸细关起来,我可不想在大婚之时见了血。”
“那可不对!”赵端严肃地纠正着他,“今天主母必须见血!”
“赵端!”
郭莲儿银牙紧咬,怒目圆睁。
“俺又说错啦?”赵端无辜地看了兄长一眼。
“滚!”
朱国瑞无可奈何地吼了一句。
还在挤眉弄眼的赵家兄弟和几名义子连忙将朱兴拖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