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杀无赦

面对第一次攻击，丁德兴和郭兴防守的城墙都顺利地击退了元军。赵德胜负责的地方却出现了纰漏。

他的手下以降兵为主，面对几十万的大军，士气相对低落。

元军刚开始炮轰城墙的时候，他们当中就有人想弃城而逃。幸亏谢三、谢五及时发现，直接将逃兵斩首，这才勉勉强强地稳定住了队伍。

当元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头的时候，躲在城墙后面的士卒因害怕没有及时扔下手榴弹和炸药包，导致部分元军登上了城墙。

在这个年代，守城战是最容易打的仗，没有数倍于守军的力量，根本没法攻进城池，只能靠耗尽城内的粮食取得胜利。

可守城的最怕有人能够攻占城墙。一旦城墙失守，守军的士气就会一落千丈，基本没有能力再组织什么巷战。

偏偏元军就从赵德胜防守的城墙冲了上来。而且，打头阵的竟然还是探马赤军。

十几名彪悍的蒙古士卒冲上城墙，砍瓜切菜一样地撂倒了一片守军。随后，上百名元军士卒陆续冲上城头，开辟了一块登城的阵地。

见元军如此凶猛，守城的士卒明显乱了章法。弓箭手停止了放箭，几个长枪手在慌乱之中抛出了手中的长矛。只可惜，飞来的长矛全被元军用盾牌挡到一边。

紧要关头，赵德胜和谢再兴各带一百多名士卒从两侧冲了过来。

“往城下扔手榴弹，截断后援！”

赵德胜一边高喊，一边挥刀砍向领头的元军头目。

城墙边的士卒如梦方醒，连忙向下投掷手榴弹和炸药包。

“轰、轰”的爆炸声中，搭住城墙的云梯纷纷折断。云梯上和城墙下的元兵被炸得哭爹喊娘。

见后路被断，城上的元兵也有些紧张，围成一个圆阵与破虏军形成了对峙。

“都趴下！”

一声熟悉的大喊传来，破虏军将士下意识地趴在地上。

“砰、砰……”

几阵排枪过后，城上的元兵全都倒在硝烟之中。

硝烟散去，朱国瑞铁青着脸走到赵德胜和谢再兴面前，指着他们愤怒地吼道：“你们是怎么带的兵？”

“末将甘愿受罚！”

赵德胜和谢再兴慌忙跪倒，以头触地。

朱国瑞看了他们一眼，转头问向士卒：“谁是这片城墙的负责人？”

士卒们互相看了一眼，纷纷向两边闪开，露出了一个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百户。

朱国瑞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

“你为什么没有命令士卒投弹？为什么放元兵登上城墙？”

“俺……俺……”被揪起来的百户不停地嗫嚅起来。

朱国瑞仔细打量一下眼前的百户，发现自己并未见过此人。他瞬间明白过来，此人应该是在滁州大战时新投诚过来的。

如果放在平时，他肯定会和颜悦色地讲上一通大道理，再让李满星给对方洗洗脑。

但现在是战时，根本容不得他对畏战之人进行说服教育。一味的仁慈只会换来不知好歹。正所谓“赏尽则恩穷，罚尽则威失”。

朱国瑞冷冷地一笑，对着城上的众人高声说道：“你们当中以降卒居多，没有打过真正的硬仗。在这点上，我完全可以理解。

但从你们自愿穿上破虏军的军装时起，就应该接受过‘军人以服从为天职’的教育。

我没有时间对你们说教。但我要告诉你们，凡是为和州百姓战死、受伤的，破虏军永远供养你和你的家人；凡是临阵脱逃的，杀无赦！”

说话间，他掏出腰间的左轮手枪，一枪打爆了百户的头颅。

“啊……”

看着百户的尸体，周围的士卒忍不住惊叫起来。

朱国瑞缓缓收起手枪，冷冰冰地说道：“是死在我的枪下，还是死在敌人的刀下，你们自己选。死在敌人刀下，你们可以名垂千古；若是死在我的枪下……”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冷笑了一下，转身便走。

地上的赵德胜和谢再兴也是冷汗直冒。他们也从未见过朱国瑞如此冷酷的一面，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赵德胜站起身看着惊慌失措的士卒，缓缓开口道：“自从你们加入破虏军，老子对你们不薄。所有待遇跟老卒们完全一样。接来家属的兄弟都在和州分到了地。

俺也没啥可说的。只是你们好好想想，官军要是打进来了，咱们能不能活暂且不说，但你们的家人和田产会遭受什么？可别跟俺说，你投降过去就能免过一死，那特娘的是做梦！

第一战，咱们丢了人。在接下来的战事中，俺可不想再丢回脸。有不想要田地和家人性命的赶紧滚蛋，省得碍手碍脚的给老子添乱！”

说完，他倒提钢刀，眯起眼环视起众人。

“为了俺家的地，跟官军拼了！”

一个小个子的士卒突然举刀喊了起来。

“为了家人，为了田地，跟他们拼了！”

另一个高大的士卒用力蹾着长矛，高声喊了起来。

“沈百户是怂包，俺们可不是！”

“俺虽然当过官军，可俺愿为大帅和百姓效死！”

越来越多的士卒开始振臂高呼，刚才的怯懦之气全都一扫而空。

赵德胜满意地点点头，抬手叫过谢三。

“谢三兄弟，你暂时负责这段城墙，可别给你老谢家丢脸。”

谢三胸有成竹地拱手道：“您就瞧好吧。”

随后，他把自己百户所里的士卒跟原来防守这里的士卒进行了混编，重新分配了守城的任务，补充了弹药和箭矢。

见谢三布置得井井有条，赵德胜才带着谢再兴离开了这段城墙。

没走多远，迎面走来一个瘦弱的士卒。他的肩膀上扛着几捆箭矢，正费力地给弓弩手们送着补给。

“你等等！”

在他经过赵德胜身边的时候，谢再兴突然叫住了他。

士卒抬头看了他一眼，慌忙低下头，扭身就走。

等看清对方的容貌，谢再兴不由得面色大变。

他抢步上前，一把抓住对方道：“你好大的胆子，怎么敢跑到城上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