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一支要打天下的军队,必须加强纪律性,懂得如何爱护百姓,否则一切都将成为空中楼阁。
经受过现代教育的朱国瑞清楚地知道,任何权力都必须受到制约,也就是时下提倡的“将权利锁进笼子”。
任何人一旦失去制约,就会变成魔鬼。尤其是军人,他们的手中拥有伤害权,很容易被扭曲性格。一旦不加管束,唤醒了他们的劣根性,就会跟元朝军队一样无恶不作。
现在加入破虏军的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普通百姓和义军兄弟。一身恶习的元军、纪律散漫的苗军,随时可能将原有的将士同化、变成恶魔。
整风,必须整风!
不仅要整风,还要肃奸。
天知道五十万大军里有多少朝廷和其他势力的奸细。
朱国瑞终于明白为什么要大搞三反五反和整风运动。在军队和政权建立初期,这种看似把斗争扩大化的活动其实是非常必要的。
看出他的烦恼,李善长低声说道:“《尉缭子》中曾言‘古之善为将者必能十卒而杀其三,次者十杀其一。三者威振于敌国,一者令行于三军。是知畏我者不畏敌,畏敌者不畏我’。
主公若要整顿军纪,肃清奸佞,当用雷霆手段,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没等朱国瑞表态,施耐奄摇头道:“此议不妥。如今众人新附,直接采用雷霆手段,很容易引起兵变。以老臣看,不如对相关人等敲打一二。本着‘治病救人,惩前毖后’的精神,劝说诸将自我约束。如有再犯,二罪归一,杀之不迟!”
还是小说作者心地善良。朱国瑞微微点头。
稍后,他拉过二位重臣耳语一番……
午时过后,新旧众臣齐聚帅府。由于议事厅里无法放下所有臣子,许多人都顶着烈日站在院内。
杨宪和郭景祥先进入厅内向朱国瑞进行汇报。
稍后,蓝玉出来叫道:“牛破元、韩国忠、寻朝佐、丁旺……入内觐见!”
十几名被点到名字的将军惴惴不安地走进议事厅。
厅内的气氛非常严肃。朱国瑞黑着脸坐在帅案之后,两侧的臣子不停地抹着热汗。李善长和施耐奄闭目不语,显得老神在在。
“跪下!”
一行人刚走到厅中,主公身旁的赵端就大喝一声。
不是不兴跪礼了吗?怎么又恢复了?
进来的众将有点含糊,无奈地跪倒在地。
“牛破元,你可知罪?”朱国瑞冷冷地开了口。
牛破元赶紧叩头道:“末将未曾违反军纪,不知罪从何来?”
“没有违反军纪?”朱国瑞眉头紧皱,“进城不过月余,你十几次出入青楼。敢问你可曾向主帅报备过?”
“这……末将未曾报备。”
见主公手里拿着杨宪打的小报告,牛破元顿时泄了气。
“无故殴打路人、拖欠酒楼饭资、强夺富民之宅……还敢说你无罪!”朱国瑞伸手将记录着牛破元恶行的纸张扔于案前。
仗着跟主公熟识,牛破元抬头道:“主公,你听我解释。俺不是有意破坏军纪。只是看他们吃尽穿绝,俺这心里不得劲……”
“你将来是朝廷命官。国为家,民为子。做为家长,你难道还不允许儿女过上好日子?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将自家的墙脚挖空?那你还不如继续去当山大王,没事打什么天下?
好好用你特娘的那颗黑脑袋想想,你如今这么胡作非为,跟大元的官吏有何不同?天下的老百姓凭什么支持咱们?”
跟这班粗人讲‘之乎者也’根本行不通,朱国瑞索性打起了生活化的比方。
“俺……俺……”
牛破元嗫嚅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解释,只好以头触地乖乖认罪。
“韩国忠!”
跟着陈兆先投奔而来的韩国忠吓得一哆嗦,赶紧以头触地。
“臣知罪!”
“你知罪?”朱国瑞诧异地看着他。
老了还没说什么事,你就知道自己有罪了。
“你所犯何罪?”
韩国忠硬着头皮答道:“主公适才所言之罪,臣都犯了。只是臣是新投之人,尚不熟悉军规,恳请主公宽容一二。”
“你可不只这些罪行。”
朱国瑞将郭景祥递来的状子扔到他的面前。
“自从归附以来,你多次在公开场合抨击破虏军的条例和大政方针。对于拯救斯民不屑一顾,总幻想着能跟蒙古贵族一样欺压良善。对于在义兵时期犯下的罪行拒不承认。你好大的胆子!”
说完,他“嘭”的一拳,将帅案砸塌一角。
又来?
你徒弟沈森不在身边,可没人给你天天修桌子。
赵端心疼得直咧嘴。
不过,面对一众新附之人,这一拳的确砸出了效果。
许多人只是听说过主公武艺高超,今天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同时,这一拳足以说明主公对于众人所犯罪行的愤怒,令心里有愧之人不禁抖衣而战。
“寻朝佐!”
全身一激灵,苗将寻朝佐连忙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
“末将自知比他们所犯之罪更甚。还请元帅饶命!”
所有苗军都有一个通病,不仅纪律散漫还目无长官。长期没有政治主张和正确的发展方向,让他们变得比土匪还要残暴。所到之处,经常是肆意抢掠,根本没有军纪可言。
其他人那点屁事要都算是罪行,俺恐怕得掉脑袋。寻朝佐趴在地上冷汗直冒。
“丁旺、叶撒……”
朱国瑞没有理他,继续挨个点名,细数起他们的罪行。
“所有罪名成立,赵端……”
“在!”
朱国瑞伸手抄起一支令箭,掷于地上。
“把他们绑出府外,当众正法!”
“得令!”
对于赵端来说,只要是主公说的,天王老子也杀得。
在他的指挥之下,早已埋伏在两侧的亲卫士卒将地上的十几个人绳捆索绑,推推搡搡地就往外走。
“主公饶命!”
“主公,念在俺出生入死的份上,就饶了俺吧!”
“朱国瑞,你这是卸磨杀驴!”
我艹,这是谁的剧本拿错了?
朱国瑞顿时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