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谈妥,瘦削老者叫人摆宴。三人一起闲谈起来。
“格日勒啊,你手里可有多余的车马。老夫最近要派商队去北平一趟……”
饮宴之时,胖大老者突然问了起来。
“有!”格日勒连忙点头,“小的虽然买卖不大,可背靠草原,马匹、车辆还是能拿出一些。”
胖大老者满意地点点头道:“老夫也不需要太多,有几十辆做为机动便可。毕竟大部分车辆,某已准备完毕。”
“老先生,可能问一句,您这是要去发什么大财?”
格日勒举起酒杯,与老者碰了一下。
喝完酒,老者摇头叹道:“哪有那么多的大买卖。只不过,陛下想要修建铁路,向北平方面移民,组建护路队。老夫也算是主动响应陛下的号召,让商队跟着做些小生意,好维持移民的日常生计。”
闻听此言,格日勒的手不禁一抖。
“咳、咳……”
也许是喝得急了,瘦削老者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老哥哥,喝个酒而已,你着什么急?”
胖大老者连忙伸手去替他拍背。
格日勒放下酒杯,拱手道:“老员外,小的也想参与建设。不知您可否让小的参与一二?”
“那可不成。”
见瘦削老者已经无事,胖大老者回过身道:“别看这买卖小,可所有商人得经过审查才能参与。老夫自然是有这个资格,至于你……”
他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格日勒,做人不要贪心。有些事,需要徐徐图之。”
瘦削老者不满地看了格日勒一眼。
格日勒慌忙起身道:“小人明白。多谢大人提醒。”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老夫早就退出朝堂,不必如此称呼。”
“是小人口误,该罚!”
格日勒殷勤地给二位老者重新斟上酒,陪着他们把酒言欢……
金銮殿内,朱国瑞在朝会上正式宣布,将由三皇子朱承厚主持天津到北平的铁路修建之事。
之所以将铁路的起点定在天津,主要因为从南京到北平距离太远,所需钢材和人力实在超过大明所能承受的极限。
在参观完儿子的试验品后,朱国瑞就火急火燎地找到刘伯温等人商议。出乎意料的是,几乎所有大臣都表示反对。
刘伯温认为,修建铁路是好事,也是王朝兴衰的百年大计。但如今四处用兵,国库空虚。一旦将资金和钢铁都用来修建铁路,很容易出现难以承受的财政赤字。
而铁路是一个收益缓慢的项目,大明不可能用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缓解财政赤字。况且,之前发行的战争债券还没能够兑现。如果继续发行铁路债券,只怕朝廷的声誉会一落千丈。
许瑗也认为,如今从南京到北平有漕运支撑,似乎暂时没有必要改成陆路运输。
众人的一顿唇枪舌剑弄得朱国瑞有点意兴阑珊。治国之事,他不能不听取臣子的意见。对于自己的一时兴起,他感到有点自责。
眼看建设铁路的建议就要落空,工部侍郎陈遇匆忙求见。
“陛下,由于沿途连日大雨,运河中段淤塞严重,已经不能通行船只!”
朱国瑞闻言一惊,下意识地起身道:“陈卿,朕不是早就让你清理河道,防止运河停航吗?”
“唉!”陈遇叹了口气道:“陛下,实不相瞒。运河自元末以来就没有得到过任何修缮。臣虽然已经派人清理河道,可户部如今囊中羞涩,臣实在是没有能力调集太多人手……”
“以现在的人手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让运河通航?”
听到陛下的问题,陈遇掐着手指算了一下。
“回陛下,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全疏通河道。只是到了那时,北平的军粮恐怕已经所剩无几。”
日来滴,你们是想饿死常遇春吗?
朱国瑞面色不善地看向户部尚书章溢。
“章爱卿,户部真地拿不出更多钱粮了吗?”
冰冷的语气令章溢忍不住全身一颤,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回陛下,西北、西南都在用兵。臣已经缩减全部开支,才能勉强维持大军的日常开销。国库……国库里实在没钱了啊!”
开疆拓土竟然如此之难。难怪朱元璋建国后没有急于扩充领地。要知道,当时大明的国力可比现在差多了。
朱国瑞沉思一下,抬头说道:“章卿不如马上去拜见一下沈老爷子,让他组织沈家之人开辟海运路线,想办法将粮食先运到天津。再让北平和天津联合组织转运之事,务必保证大军的后勤补给。”
北平前线的战事一直处于胶着状态。
脱因帖木儿和伯颜帖木儿轮番对北平发动攻击。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地攻击北平,一方面是北元想收复故都,一方面是脱因贴木儿想防止大明进军漠北。
因此,如果常遇春的大军缺少粮食,朱国瑞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臣遵旨!”
章溢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转身出殿。
“陛下,臣有本奏!”
列席的南京知府孔克仁拱手出班。
“爱卿有何事要奏?”
朱国瑞没想到他会出班,好奇地看着他。
“陛下,既然海运只能抵达天津。您何不修建一条从天津到北京的铁路,以加快转运速度?”
这个主意好啊!
朱国瑞闻言大喜。
修建短途铁路可以给工匠们增添经验,缓解北平的军粮之急。更重要的是,此举维护了自己的尊严,也让众臣可以顺坡下驴。
“孔知府所言极是,臣附议!”
从陛下的脸上,许瑗已经得到答案,马上拱手附议。
“臣也附议!”
嫉恶如仇、刚正不阿的刘伯温现在也比以前更上道,趁机出来弥补君臣间的缝隙。
“此议甚合朕心,就按孔卿说的办吧。”
朱国瑞满面笑容,“此外,孔卿担任南京知府的时间也不短了。朕想将他调入中书省担任执政,不知众卿可有异议?”
“臣等并无异议!”
都知道孔克仁是丞相的接班人,没人敢在此时触他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