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敏英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林哲询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案子耗费了自己好大的心力。不过也算是有了一个好结局。
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
转身继续向吴相宇的办公室走去。可越靠近吴相宇办公室的大门却发现人流量越来越大。
这不是厕所,不是食堂,更不是古代围观犯人砍头的菜市口。这是东部地检刑事二部的办公室走廊。在这里人虽然多,但是拢共不到一百人存在的楼层不可能让这条三米宽的走廊如此拥堵。
只见几十人纷纷立在吴相宇办公室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向大门口望去。
这是吴相宇贪污腐败被抓了?
不可能啊,吴相宇这人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好大喜功了一点,喜欢名望了一点,粗俗了一点。但是人家做事还是正派的。
林哲询站在重重人群之外,好奇,但是也不还意思就往里边硬挤。但是看前方人的脸色好像并不怎么好看。
真出大事了?
心中刚刚因为解决了安实完和朴泰欢事情而产生一点愉悦心情的林哲询,感觉突然有点有点不妙。轻轻的拍了拍好像是自家办公室的事务官的肩膀,轻声问道:“怎么了?”
事务官回头看到是自家的实习检察官,倒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或者其它负面的情绪,压低嗓子回到:“宋检察长来了,进了吴检察官的办公室,刚刚好像还有一些把卷宗砸在地上的声音”
宋检察长?宋海恩?!
林哲询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新闻,那个在《中央日报》上刊登的“东部地检察官性丑闻”那几个大字。
如果说论整个东部地检现在身上压力,可能处于四面楚歌状态下的林哲询还真的算不上第一。第一就是堂堂东部地检的检察长宋海恩。
那个所谓的被被告人控告的性侵被告人就是自家检察厅的检察官。这两天舆论已经开始发酵,让宋海恩慢慢压力越来越大了。
难道那个性侵被告人的检察官是吴相宇?
应该......不可能吧......
林哲询脑瓜里越想越恐怖,但是转眼间就把这种毫无逻辑的想法抛出脑外。人家那个女被告人是因为盗窃罪被告上法庭的。那么有且只有妇女儿童犯罪侦查部会和这个案子有牵连。
“好像是吴检察官把案子递交给了首尔高检,让上一级的检察官去负责这个案子。”
一旁另外一个搜查官的声音打断了林哲询的呼吸乱想。但是说的话让他呼吸一窒。
“对,因为我刚刚听见宋检察长说让吴检察官需要自己把卷宗送到首尔高检去。我们的检察官,好像有点惹检察长生气了。”
“什么案子?”
“金顺载那个案子啊。”
虽然刚刚心里有了一点准备,但是林哲询还是感觉一股逆血想要往上涌起。但是他是年轻人,年轻人的身体相对比较好,只是觉得自己的左肾有点疼。
不过他脑子反应还是很快的,很快就想到了一个解释。只见他扭头继续询问道:“是吴检察官为了破坏假释的理由,所以把这个案子交给了上级?这样对方又要走一遍流程?”
“肯定是这个。不然不会把我们查的差不多的案子丢出去。这是防止金顺载从我们手里逃掉的最好的办法了。”
林哲询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死了这么多脑细胞才找寻到真相和破局的案子可能要白费功夫。不过问题也不大,他完全可以让崔敏英把新的线索递交给上级检察厅的检察官。
四处望了望周围的人群,明显的周围的人站得都有一段时间了。有几个甚至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又扭头问道:“但是看起来宋检察长已经在里面呆了挺久了。”
“确实,都十多分钟了。几个部长nim都等了有一会了。”
十多分钟了,好像一点动静都没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因为吴相宇突然把案子递交上去结果检察长因为丢了这么一个案子然后生气这么简单啊。再说了,这个案子宋海恩生气什么。是宋海恩检察长强迫吴相宇,把金顺载这个好像背后很浑浊的,好似烫手山芋一样的案子留在手上?
林哲询心中长叹一口气,心累不已。真的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想法,一切只能瞎鸡儿猜啊......
可还不等他继续思维爆炸的时候,吴相宇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原本走廊内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只见一个身材适中的五十多的中年人从办公室的门洞中走了出来。背后还带着一张因为突然被打开的大门而在空中舞蹈的白纸。
一张不怎么让人觉得看得舒服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检察长nim!”前排的各种部长、检察官、搜查官、事务官们看清走出来的是谁后,人群立刻向两侧散开,并且在散开过程中齐刷刷的弯下腰来。
宋海恩微微点头,从让开的人群中缓缓穿过,“享受”着下属们的礼送。可是脸上的神情有点黑乎乎的,似乎和吴相宇谈论的结果并不开心。
林哲询瞥了一眼有点眼熟的面孔,立刻和身边的事务官保持一致。宋海恩这个人好像和林父有着说不清的关系。两个人也是同一个等级的人物,绝对明面上不是东部地检的检察长这么简单。
这个人在检察厅里的名望和势力有点大。
宋海恩挺着自己的肚子,亦步亦趋地向外走去。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位部长则从躬身中慢慢回复自己的身姿,转身加速跟上。可刚没走两步,他们突然发现自己的顶层上司站在人群末尾的一个年轻的实习检察官面前时,停住了脚步。
部长们只得拉急忙刹住脚步,等待着领导地训示。一旁“欢送”着检察长的公务员们心里也都泛起了嘀咕,脑海中开始冒起一个个的问号。
林哲询看着慢慢转向自己的这双棕色皮鞋,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但是也不敢自作主张的抬起头来,压住了想要瞧瞧这位,此时好像正盯着自己的这位顶头上司,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为啥莫名其妙站在自己的前面不挪脚了?背后还跟着这么多的部长盯着自己这个实习检察官。
真的是让人感觉很负担啊......他一点都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总感觉是在给自己带压力。
不过这种时间持续的并不长,只听宋海恩放开嗓子,向身后的部长们询问道:“实习检察官是不是需要一直跟随高级检察官?毕竟实习期只有半年。少了一个月的考察会不会影响实习检察官的评定?而且这一个月实习检察官也没有什么实际权力去处理手上的案子?”
跟在宋海恩身后的部长们听到领导问话,面面相觑。只见一个部长犹豫了一会,站出来回应道:
“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和先例,但是实习检察官确实如果没有高级检察官对案件的审核和指导下无权办案的。如果高级检察官不在,那么只有相应案子的检视权。”
“那么就对了,让实习检察官也去见识一下华夏的司法吧。也算是一种学习。”宋海恩转过身,环视一圈后朗声说道:“我们也不能让实习生枯坐在办公室无所事事,浪费了一个月,对吧。”
“检察长nim您说得很有道理。大检察厅应该也能同意,只不过考察团后天就要出发了。”
“这种事情是外交部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负责人员名单的拟定,不是吗?”
部长们面面相觑,很快的就互相确认了眼神,扭头应声道:“是的,这都是外交部需要处理的。”
“嗯”
只听宋海恩喉咙轻咳一声,继续向前方走去。而部长们又对视一眼,目光仿佛不经意间瞟过一眼走廊里唯一一个实习检察官,目光复杂。最终纷纷迈开脚步,紧紧跟着他们的检察长的步伐,走出刑事二部的楼层。
随着领导们的离开,周围皮鞋声也渐渐嘈杂起来。众人又慢慢恢复起了窃窃私语,可是其中一致的对“实习”这个韩语词汇反复提及。夹杂着众人交头接耳的声音,林哲询看向地面眼珠狂颤。
去华夏一个月?
这也就意味着2月份才能再次回到首尔。再次和徐浚赫分开一个月。离自己的真·全社会封杀死亡就没多久了。
可是自己几天前才和徐浚赫第一次见面啊。
林哲询狠狠地咬着自己的牙齿。他有点不敢抬头。此时抬头其它人就能看清此时的他的脸色已经排红,一直红到发根。
原本没有反光的暗色瞳孔,突然闪烁了一下,又变得漆黑,接着姗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他脸色上的绯红突然消失,开始变得有点青起来,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脸上连着太阳窝的几条筋,尽在那里抽动。
宋海恩,这家伙真的要拖着自己一起去死吗?和那个狗屁检察官性侵案?!
“林检察官nim,吴检察官nim想要见你。”
一旁的事务官轻轻拉了拉依旧低着头的林哲询。让他从冲天的怒火中瞬间清醒过来。
林哲询深呼吸一口气,神色一阵变幻。默默转身的跟着事务官们走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有点杂乱,吴相宇半眯着眼,慢慢审视着进来的实习检察官,开口道:“吴检察长nim的意思是让你跟着我一起去华夏考察?”
“内,好像有这个意思。”林哲询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观察着自己吴相宇的神色。
对方正将一叠厚厚的资料整整齐齐地放进一个厚厚的没有标记的牛皮袋中。然后用袋子自带的白色线头在两个白色的反复缠绕着。
“那今天加班,将金顺载的案子递交给首尔高检的准备,明天给你一天时间好好准备一下衣服。吴相宇将手中的卷宗放在一旁。“毕竟要去那边一个月,可能会让你有点不适应。”
不适应?你们所有人都会不适应,只有我如鱼得水还差不多。
但是林哲询不会这么直接,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证物处那边准备被将证物都送到首尔高检那边,让高检的人尽快吧金顺载案子给解决掉。”
“去吧。”
缓缓走出吴相宇办公室,林哲询木着表情三弯九曲的走到一个人很少的角落里。回头看了看四周。
空无一人。
只见他突然抄起拳头,对着一旁雪白的墙壁狠狠的锤了几下。簌簌下落的墙灰遮住了发红的的指节。
关节传来的疼痛提醒着身体的主人停止这种自残的行为,然而这并不能阻止主人发泄怒火的欲望。只见身体的主人板着脸色,想要继续将东部地检的这一处承重墙完全敲碎,实现将整个地检的人活埋的愿望。
可主人的行动突然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也会被倒塌的大楼活埋,也不是因为怕自己的拳头报废。只是因为自己西装裤的口袋中传来一阵阵的振动。
他也没有上班携带振动玩具的癖好,那么有且只有一种可能了。
只见林哲询从裤子口袋中拿起手机,接起电话。话筒里很快就传来了一个怯生生,但是又让他很熟悉地沙哑声音:
“那个......我后天就准备去霓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