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冲动

    等人走远后，程江临才来到零一条小路，前面是一条马路，路边停着一辆低调黑色的车。

    公关部的两个经理正在跟坐在车里面的人谈话，余光瞥到了正迎面走来的程江临。

    “程总。”

    程江临看过去，对这位经理他不太熟悉，只是在开会时聊过几句，但是姜鹿经常在他面前提起，很难让人不注意。

    经理：“……”

    程江临上车前跟他说好好努力。

    经理直接懵了，但车子已经一骑绝尘，只留下空气中淡淡细小的灰尘。

    他扭头跟隔壁的副经理说：“程总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叫我努力，我最近还不努力吗，还是说最近要裁员了。”

    副经理：“……谁知道。”

    车内。

    坐在副驾驶位的李长淮哈哈大笑，笑完他吐槽一句：“你很吓人知道吗？”

    程江临微阖着眼，随即又睁开：“胡说。”

    “行，我不跟你吵了，项目准备的可以吧，下个月能出发吗？”

    程江临说：“差不多，到了那边，有事发邮件。”

    工作上发邮件确实更加的专业也更加的严谨，但李长淮好歹也是他同学吧，就这么防着就有点不服气了，皮痒，想找茬。

    “微信不行吗？”

    程江临将手交叠着，拇指摩擦着手腕凸起的那块骨头，轻笑了声：“工作时间，微信不联系外人。”

    某个小朋友倒是可以联系。

    *

    签到就是打个卡的事情。

    姜鹿一边签名一边想着程叔叔的事情。

    难得有点苗头，程叔叔就要走了！

    虽然是出差，但好歹也有十天见不了面呢。

    天呐，整整十天。

    不对，可能还要十五天，半个月！

    回来估计要重新认识对方了吧。

    姜鹿越想越不爽，内心一直处在忽上忽下的境界里，漂浮不定，难以□□。

    坐上回去的车时，姜鹿拿着手机耍了会儿朋友圈，发现公司员工都发了今天爬山的风景照片。

    姜鹿翻开相册，发现里面有几张缆车的，还有几张风景照，不同的是，每一张照片都有白色运动装的一角。

    要不要发呢？

    程叔叔看见了会不会不高兴。

    姜鹿斟酌片刻，还是把在缆车拍下来的风景发出去了。

    至于那一路的风景，还是留给自己看好了。

    姜鹿关上手机，瞥过头就看见楚铭鑫正在回复某个人的消息，那头像一看就知道是谁。

    楚铭鑫回复完后，才抬起头，默默地说：“还是叔叔好。”

    姜鹿：“？”

    “弟弟太幼稚了。”

    楚铭鑫突然想到什么：“哎，那个罗戎有没有找你？”

    姜鹿摇头。

    虽说加了微信吧，但是没说过一句话。

    楚铭鑫满意的笑了笑：“感谢我吧，是我告诉他 ，你有对象的。”

    姜鹿给他做了个拜谢的动作：“多谢楚大倌的仗义相助。”

    等下了车之后，姜鹿坐地铁回去，十分钟的事情，回到家才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有好几个给他点赞评论。

    第一个点赞的居然是程叔叔的头像。

    姜鹿嘴角微翘。

    姜鹿刚准备打字过去，指尖一顿，转而发了几张图片。

    LU：今日份美好分享已送达，

收到请回复！

    J·L：收到。

    姜鹿看着这两个字就笑了，但是笑完后，他又不想笑了。

    因为想起了他说要出差。

    去哪，具体什么时间，一个人还是跟其他人去，去到之后工作会不会很累，这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

    唔，现在还不是时候，要再等等。

    南城这边的夏天是非常的长，长到十一月底也能穿短袖的季节。

    不分四季。

    现在是八月底，姜鹿热的躲在空调底下吹。

    程江临瞥了他一眼，那一眼看了很久。

    久到姜鹿已经完全注意到了，他默默地把翘起的腿放下来。

    姜鹿出门穿的是中短裤，他其实很少这么出门的，但是吧太热了，程叔叔又不喜欢待在空调很凉的地方，说是……要适当排出汗液……

    嗯，这个理由听起来还是很健康的。

    那两条腿笔直又白皙，穿着运动鞋，更显得青春，阳光。

    程江临慢条斯理的合上书：“无聊？”

    这里是程老板的咖啡店，毕竟也是老板，偶尔会过来坐一坐，今天是周末，姜鹿就主动过来找他。

    “不……”

    程江临说：“我叫人给你弄个西多士。”

    姜鹿看了看周围的人：“不用，我玩会儿手机就行。”

    还得待到十二点。

    姜鹿四周看了看，才过了几分钟，坐姿也越来也奇怪了，嘴上说着没所谓，身体倒是很诚实。

    程江临起身，走到另一边的隔间，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本书。

    姜鹿看着他手中的书本，因为外面还包了一层牛皮，看不出来是什么书。

    “给我的？”

    “看完，我们就走。”

    姜鹿微微挑眉，刚想接过。

    程江临提醒一句：“你得看完，还能回答我的问题，才能走。”

    姜鹿：“……”

    这还带考试的？

    既然叔叔想玩，那就舍命陪君子了。

    “行，没问题。”

    姜鹿接过，拆开书□□，看了眼封面，三个大字——西游记。

    突然就哽住了。

    如果是这本书提出的问题，姜鹿不才，谦虚的表示，关于这本书的问题，还是能答出来的。

    但是再看多一遍，也不是不行。

    “程叔叔。”

    程江临抬头，看见姜鹿的下半张脸被书本完全遮掩，露出一双圆碌碌的眼睛。

    “这算是作弊吗？”

    程江临说：“那你还看不看了。”

    姜鹿姿势坐好：“看呐。”

    看到几页时，姜鹿借着书本的遮挡，看了看程江临。

    还有五天，就九月了。

    “北城那边听说会有秋风是吗？”

    程江临嗯了一声：“想去？”

    “你出差是谈生意吧，应该没有时间出去放松心情的。”

    “对，没什么时间，你想去，我们下次安排。”

    姜鹿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周四，程江临出发去北城。

    出发的时候只是微信说了一下，那时候姜鹿没空，等回他的时候，程叔叔也没有回复过来了。

    估计这段时间在飞机上。

    但之后的两天的也很少回复，最多到了差不多凌晨的时候晚安了一声，算是对一天的结束。

    姜鹿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前面摆着平板，书架旁是日历挂牌，八月一过，九月就来了。

    姜鹿走过去将八月翻篇，新的月份来临。

    半个月……是多久，十五天吧。

    姜鹿看着日历上的日期，突然就无聊起来，突然觉得宅在家里好像没什么意思了。

    他以前是怎么过的啊。

    追番，追综艺，追剧，偶尔对帅哥花痴一下，时不时跟楚楚聊天，每周跟家里人报平安。

    这日子过的挺充实的。

    姜鹿轻轻皱眉，可是现在这些事，他今天一个都不想做。

    就好像突然很无聊了。

    姜鹿拿出手机。

    LU：叔叔，你在忙吗？

    姜鹿看着聊天页面，本来躺下的身体顿了一下，他看见上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J·L：刚休息。

    LU：好好休息，晚安啊！

    J·L：嗯，没了？

    LU：没……了。

    J·L：我的意思，我刚忙完。

    LU：那你不累吗？还是先休息吧，不然第二天又要早起，又要忙的，连休息时间都没有。

    过了几秒后。

    J·L：晚安，早睡好梦。

    姜鹿看了看这几句话，怎么觉得怪怪的。

    但又说不上来。

    可是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问题吧，多体贴啊。

    周五一大早，姜鹿逮着行政问自己的调休假期，扣除补班跟请假的日子，姜鹿手上还有三天的休假。

    之前他给经理跟进了客户的问题，正在收尾阶段，刚好也没什么事做了。

    姜鹿心里盘算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楚铭鑫知道后，直呼他傻了。

    “你不是向来把每年调休的时间挪到春节那会儿吗，可以提前回家啊。”

    姜鹿当然知道，他进来这家公司之后，就是这么做的，但是……就今年迟一点回家，就迟一点点。

    老妈会理解他的。

    *

    因为不是假期，高铁票很好抢。

    姜鹿不喜欢坐飞机，虽然飞机要快一点，但高铁乘坐可能要更舒服些。

    周日那天，他提前到了高铁站等待检票。

    然后来个先斩后奏……

    LU：叔叔，现在方便吗？

    J·L：在。

    LU：我想给你打电话。

    这行字刚打完，姜鹿手机的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

    “怎么了？”

    姜鹿接口道：“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这话一说完，姜鹿就紧张的抓着行李箱的拉杆，突然不知怎么开口，他这样会不会太……太冲动了。

    就在这时，高铁的广播响起来，正在播报车次列数，提醒乘客们进站检票。

    那声音大的，直接传入手机里。

    程江临说：“你现在在哪？”

    姜鹿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了不起在身上的。

    “我，散散步？”

    程江临：“……”

    姜鹿硬着头皮说：“我在车站。”

    就四个字，什么意思，清清楚楚。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下，电话里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会儿，程江临压着声线，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姜鹿说：“我觉得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