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谅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个走向,就连自己的衣角露出了半片都没有察觉。
寒姜蕊美滋滋地看着自动送上门的食物,今天终于能吃肉了。
虽然知道毁坏别人的信件很不道德,但是谁让这位邮递员送错了地方,而且大玘的文字她是一个也看不懂,就算想还也没法还呀。
与其留着给自己找麻烦,还不如该毁的毁了,该吃的吃了。
寒姜蕊正歪着脑袋等着烤乳鸽,就瞥见门口一片淡蓝色的衣角,重生后她唯一开心的一点就是视力又恢复了50。
她站了起来:“谁在那儿?”
炎谅终于放下了他举着的手,认命地走了出来。
看清谁从门后走出来,寒姜蕊开心地一笑,美人。
但随即她的笑就僵在了脸上,这个美人居然是个太监?
炎谅慢慢地走近,他双手作揖,说到:“给云妃娘娘请安。”
飞鹰在门后看着,惊得五脏六腑都在打颤。
炎谅紧闭着眼,与其让人知道他堂堂大玘炎帝居然在冷宫趴墙根,倒不如先承认是个太监。
云妃娘娘?寒姜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她只有在刚刚穿过来那会儿听人这么叫过,她当时一睁眼,满屋子的宫女太监就大叫:“诈尸啦!云妃娘娘诈尸啦!”
然后顿时人去楼空,三个月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她,是啊,她还是个娘娘呢。
寒姜蕊:“这位……公公怎么称呼啊?”
炎谅愣了下,随即说到:“小六子。”
寒姜蕊:“欧,找我有事?”
炎谅刚想说话就瞥见地上那堆鸽子内脏,他一阵反胃,立马用手捂住嘴“呕~”一声转过头。
寒姜蕊伸出手:“你怎么了?”
炎谅看着那只扒过鸽子内脏的手正朝他靠近,惊恐地边退边喊:“飞……飞……飞……小……小鹰子!”
飞鹰品味了一下这句话,觉得应该是在叫他,就嗖一下从门后飞了出来。
唉……他好歹是影卫长,这要被他那帮兄弟听到,以后也别混了。
飞鹰像块盾一样挡在炎谅跟前,也双手作揖说到:“给云妃娘娘请安。”
寒姜蕊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人,这还没过年呢,怎么一个一个的都来拜她?
寒姜蕊:“两位公公找我有事?”
飞鹰真的很想直接出手把眼前的女人敲晕了算了,他用眼角瞥了眼身后的人,叹了口气,手慢慢摸进袖口。
寒姜蕊瞪大了眼睛:“金子?”
飞鹰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这个金叶子孝敬云妃娘娘。”
寒姜蕊以为在这个皇宫里不会宫斗的就她一个,没想到还有比她更傻的,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宫女都过得比她好,居然还会有人来孝敬她?
不,也许人家就是为人真诚善良呢?
寒姜蕊看着那片金灿灿的金叶子,无比真诚地说:“你能把这个黄金换成食物吗?”
走出云凉宫,飞鹰觉得自己的步子有点飘,居然还会有女人不喜欢金子?
回到奕宗殿,飞鹰替炎谅脱下太监服就隐进了黑暗里,炎谅刚躺倒床上,金总管就进来了:“王上,该起了。”
炎谅假装睡眼朦胧地起身,看着金不拿为他脱衣、穿衣,突然他说:“金不拿,朕问你,这个宫里真的有人会看见金子不拿吗?”
以金不拿对这位主子的了解,他八成是碰到了,于是他“吼吼吼”笑了三声,说到:“回王上,那人肯定是装的。”
被人说成是“装的”的寒姜蕊这会儿正满脸期待地看着云凉宫大门,可是她从早上看到中午,又从中午看到晚上,那扇门连动都没动一下。
那个小太监居然骗她,长得好看的果然都不可信。
晚上炎谅换好太监服正打算溜出去。
炎谅:“东西都准备好了?”
飞鹰:“准备好了,王上您真的还要再去一次?”
炎谅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去,可早上被寒姜蕊一闹,他什么都没问。
来到云凉宫门口,炎谅看着一车的菜苗果苗,这玩意儿难道比黄金还要好?
炎谅:“没有惊动人吧?”
飞鹰:“没有,这些都是卑职从宫外弄来的。”
寒姜蕊正打算进门就看到大门被人推开了,她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过去:“小六子~”
这女人,叫得还真顺口啊。
炎谅把车推到后院,看着寒姜蕊小心翼翼地把这些苗子种到地里。
炎谅:“云妃娘娘昨天说的’七天’是什么意思?”
寒姜蕊回头看着炎谅眉心的那个月牙,变圆了点,她就这么平静地看着,看不出情绪。
炎谅:“云妃娘娘可是听见或看见了什么?”
寒姜蕊:“小六子,你怕死吗?”
炎谅:“怕呀,那么云妃娘娘打算救我吗?”
寒姜蕊:“你信我?”
炎谅浅眉一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撩人:“你只要别再来掐指一算那一套,我想我会信的。”
寒姜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这人对她胃口。
她起身摘下左手上的玛瑙串,从上面取下一小颗递给炎谅,说:“带着,不要离身,六天后如果你还活着就来找我。”
炎谅这才注意到寒姜蕊左手上戴的那串玛瑙,这是她身上仅有的首饰,特别小的玛瑙珠,在手上缠了五圈,估计得有一百多颗。
他犹豫着接了过来:“这是?”
寒姜蕊:“护身符。”
炎谅叹了口气,搞了半天还是来算命这一套,他还想问,就看见寒姜蕊转身继续去种那些苗子了,看来是不打算搭理他了。
六天后,炎谅坐在去护国寺祈福的马车里,手里搓着那颗寒姜蕊给他的玛瑙珠。
到了护国寺门口,元祈方丈的声音在外响起:“恭迎王上。”
炎谅随手将珠子塞进身上的荷包里,走出了马车。
元祈领着炎谅来到厢房:“王上稍作歇息,一会儿会有小沙弥带您去沐浴焚香。”
炎谅:“有劳皇叔。”
元祈:“老衲已皈依佛门,是个出家人了。”
“出家人?”炎谅说着一把抢过元祈手上的佛珠,“灵山圆玉,价值不菲啊,一颗可换一城呐。”
元祈耳根子一红,这死小子,眼还是那么尖,嘴还是那么毒。他抢回佛珠带好,笑了笑:“出家人也是要吃饭的。”
炎谅哼了一声:“皇叔你不就是不想守规矩又想享富贵才躲进护国寺的吗,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
元祈:“你你你,与佛无缘,朽木不可雕也。”
话音刚落,大门突然一关,五个伪装成和尚的刺客提着剑刺向炎谅与元祈。
元祈将炎谅往身后一推:“飞鹰,带王上先走。”自己只身向刺客飞去,但到底养尊处优多年,身手早已不如当年那般凛冽。
五对一,元祈很快落了下风。
炎谅:“朕会自己走,你去帮皇叔。”
飞鹰:“可是……”
炎谅:“快去!”
飞鹰犹豫了下,到底听命向元祈飞去。
炎谅刚想撤,但一转身,心口就插入了一柄利刃,他惊讶地看着眼前人:“小泉子?你居然是他们的人?”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计划,把他的死推在祈皇叔身上,好一箭双雕,只是他没想到这个从小跟在他身边的人,居然也会背叛他,这确实是步好棋。
炎谅闭上了眼睛,奇怪,他的意识没有模糊,甚至连一丝疼痛感也没有,他猛地睁开眼。
小泉子被吓得缩回收了手,怎么回事?他明明刺中了呀,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炎谅抽出袖中的匕首,将小泉子一刀封喉。
影卫们赶到将刺客悉数拿下,元祈与飞鹰奔向炎谅。
元祈:“小六,小六,小……”
看着心口中刀,但脸色红润站着的炎谅,元祈皱着眉头:“这……这刀是假的?”
炎谅:“真的。”
元祈愣了下,突然他噗通一声跪下:“佛祖显灵了啊!”
炎谅嘴角抽了抽:“皇叔,这个世上没有佛。”
“没有?”元祈指着炎谅心口的刀:“那你解释解释,这个怎么回事?”
炎谅让影卫们带着刺客退下,而后他慢慢拔出心口的刀,掀开衣服后就看到伤口正在愈合,不一会儿心口的皮肤就光洁如初,连个疤都没有留下。
元祈跟飞鹰震惊地对视了一眼,要不是刀上的血还在,打死他们也不信这刀刚刚就插在炎谅心口。
炎谅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拿出荷包里的玛瑙珠,珠子一到手上就碎了,然后一点一点地消失了。
炎谅握紧了空无一物的手心:“朕想朕知道该找谁去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