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谅蹲着没有动,他震惊地看着眼前双眼无神却依旧笑着的女人:“反噬?你又干了什么?”
寒姜蕊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炎谅打量着她,确定她没有受其他伤,他捏了捏披在寒姜蕊身上的僧袍。
因为寒姜蕊的外衣被撕破了,她只穿了一件里衣,她的眼睛看不见,这里又都是和尚,没人替她更衣,那件僧袍就只能这么披着。
炎谅:“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寒姜蕊一排桌子,提起这事她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你这哪儿买的衣服,差评。”
元祈本来还满脸震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两人,但听到这儿不禁别过头,无助地盯着屋顶。
寒姜蕊:“你刚走没多久,那屋子里就有人打起来了,慌乱之中有人拉了我一把,我觉得那人应该是要救我,但他一出手这衣服就被撕烂了,这什么料子啊,质量太差了吧。”
炎谅缓缓转过头就看到元祈面无表情地仰着头,蹭亮的光头上似乎写满了“我不是故意的”。
元祈当时也被吓坏了,他真的只用了三层力啊,结果就听到“刺啦”一声。
不得不说这宫里的衣服质量真的是越来越差了,这司衣局的掌事干什么吃的。
不过他也赔了呀,寒姜蕊身上披的可是他花重金新制的僧袍,那料子,那针脚,堪称一绝,他自己都没穿过呢。
寒姜蕊:“幸亏大师路过救了我。”
炎谅眉毛一挑看着元祈,说:“那真是谢谢元祈大师啊。”
元祈又哭又笑地看着炎谅,就差给他跪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施主严重了。”
炎谅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对寒姜蕊说:“我去给你找大夫。”
寒姜蕊一把拉住他:“不用了,过段时间自己就会好的。”
炎谅皱了皱眉头:“什么?”
看寒姜蕊支支吾吾的样子,炎谅懂了,他转过头对元祈说:“大师去忙吧,我会照顾娘娘的。”
元祈瞪大了眼睛,这小子就不能婉转点吗,这么直接赶他走,真是念完经就不要和尚了啊。
赶他是吧,他还不乐意待了呢,一个君王一个冷宫后妃唱的这破双簧,他还不乐意看了呢。
于是扭头走出了房间。
门一关,炎谅就说:“说吧。”
寒姜蕊:“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知道那瓶是解药吗?”
炎谅:“不是猜的。”
寒姜蕊:“不是。”
炎谅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寒姜蕊:“你知道我的眼睛可以提前七天看到人的死期,这是被动的,我无法控制也无法选择,但是我还有一个能力却是可以控制的。”
炎谅:“什么?”
寒姜蕊:“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提前看到即将发生的事,但是这种主动窥伺天机的行为是要遭天谴的。”
炎谅:“失明?”
寒姜蕊点了点头:“嗯。”
炎谅:“要多久?”
寒姜蕊:“我也不知道,每次的时间都不一样。”
炎谅:“不一样?这么说也有可能……永远看不到了。”
寒姜蕊:“不会这么倒霉的啦。”
突然炎谅用力抓着寒姜蕊的肩膀,寒姜蕊被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炎谅说:“以后不许再用这个能力。”
寒姜蕊:“哦,知道了。”
等等,到底谁是主子?
寒姜蕊甩开他的手:“小六子你过分了啊,我好歹是个娘娘。”
炎谅站直了身体,叹了口气:“那娘娘你先休息吧,我去替你置办些东西,在你的眼睛好之前,就先待在护国寺吧。”
炎谅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元祈。
元祈刚刚确实非常想走,但他按耐不住自己那颗八卦的心。
炎谅走到他身边就听到他说:“我离宫多年,真不知道原来现在的王上跟后妃都是这么玩的?”
炎谅瞥了他一眼。
元祈:“我就说嘛,哪个不要命的小太监敢叫’小六子’,你这是干啥呢?嫌戏子演的不好,想自己演上两出?”
炎谅朝元祈一拱手:“多谢皇叔这次出手相救,还劳烦皇叔辟出一间安静的厢房。”
元祈:“还住?”
炎谅:“她现在这情况住冷宫不方便。”
元祈:“我这儿也不方便,我这是和尚庙。”
炎谅将双手往身后一背:“近日桑丘国进贡了一个翡翠绿竹屏风,朕觉得与皇叔甚是相配。”
元祈抿了抿嘴,拨着手里的灵山圆玉:“后山有一处竹屋,我觉得与云妃娘娘也甚是相配。”
炎谅:“多谢皇叔。”
元祈:“一家人,应该的,应该的。”
第二天一下朝,炎谅就去了护国寺,到了元祈的房间换好衣服便去了后山。
到了寒姜蕊住的竹屋,他敲了敲门,随后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在里面响起:“是小六子吗?”
炎谅推开门,将早膳放到桌上,走到床边,看着刚刚坐起身的寒姜蕊,愣住了:“娘娘……”
寒姜蕊伸了个懒腰:“我说了,在外面叫我’三心’就好了。”
炎谅:“三心……你……”
寒姜蕊:“怎么了?”
炎谅:“你的里衣穿反了。”
寒姜蕊摸了摸身上的衣服,这古代的衣服拿在手里就是一大块布,这里面外面她没瞎都不太分的出来,叹了口气,她解开腰带,把衣服一脱。
“你……你……你干嘛?”炎谅一个转身,他可没瞎,看的到的。
寒姜蕊:“不是你说我衣服穿反了吗?”
炎谅闭着眼睛:“那你也不能直接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啊。”
寒姜蕊:“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太监吗?”
炎谅握紧了拳头,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个女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个太监。
寒姜蕊:“你帮我一下,我看不见啊。”
炎谅没有动:“不帮。”
寒姜蕊:“没关系啦,我里面还有一件。”
“还有一件?”炎谅说着转过了头,但立马又转了回来,是还有一件,一件肚兜,我的天,这女人一大早的就要这么刺激他吗?
不管寒姜蕊怎么说,炎谅就那么站着,但在他看到这女人死命把头往衣服袖子里套的时候,他还是过去忍着喷血的冲动帮她把衣服穿好了。
炎谅帮寒姜蕊梳洗好,带她到桌边,把早膳递给她。
一直以来都是别人这么伺候他,没想到他也有这么伺候人的一天。
寒姜蕊啃着馒头,突然笑了。
炎谅:“你笑什么?”
“没什么。”寒姜蕊抬起头,闭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觉得这儿真好,竹林,小屋,鸟鸣,瀑布,要是能一直生活在这儿就好了,再在附近种满各种树,春天可以看桃花,夏天可以切西瓜,秋天满树的果子,冬天就围着火炉烤地瓜烤土豆,这就是我想要的日子。”
炎谅转着手里的杯子,她说的这些与皇宫无关,与他更无关。
寒姜蕊:“还有要养些鱼,小鸡仔,过日子怎么能没有肉呢?。”
炎谅放下手里的杯子,他不想再听了:“天气不错,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炎谅扶着寒姜蕊沿着山间小道慢慢走着,两人在山上待了大半天,在夕阳快落山的时候,坐在了一棵大槐树下。
寒姜蕊面向夕阳:“好看吗?”
炎谅看着她:“好看。”
寒姜蕊双手托着腮:“好想看啊。”
刚说完,她就感觉到了一丝亮光,她使劲眨了眨眼,缓缓睁开后就看到了炎谅那张精致绝伦的脸,正关心地看着她。
寒姜蕊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哪怕知道这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错误的人,但是心仍然会悸动。
炎谅笑了:“你能看到了?”
寒姜蕊回过神,别过头:“嗯。”
不行,她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匆匆下了山,两人在护国寺用过晚膳,炎谅又陪她逛了会儿,才回了后山的小屋。
看着房间里那张仅有的床,寒姜蕊:“你怎么还不回宫?”
炎谅:“宫门下钥了。”
寒姜蕊:“那你去护国寺睡吧。”
炎谅:“护国寺不会让皇家以外的人留宿。”
寒姜蕊:“那你可以去住客栈。”
炎谅:“没带银子。”
寒姜蕊:“那……那你在这儿打个地铺吧。”
炎谅:“你想冻死我?”
寒姜蕊:“那你也不能跟我睡一张床啊。”
炎谅:“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你自己?”
寒姜蕊:“……”
寒姜蕊爬上床,把枕头放在中间:“不许过线。”
炎谅:“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