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救人

没多久飞鹰也被炎谅叫走了，走之前他转身对寒姜蕊说：“主子，边境不比都中，这儿鱼龙混杂，主子若觉得闷就在客栈四周走走吧，不要出门了。”

寒姜蕊朝他点了点头。

飞鹰走后，寒姜蕊在房间躺了会儿，然后就起身走到了楼下，又走到后院，在马厩喂了马，而后走到一处花坛边。

她伸手拨弄了一下花瓣突然就开口说到：“出来吧。”

没有人回应他，也没有人出来。

寒姜蕊笑了笑：“再不出来我就去跟飞鹰告状，说你坏话。”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少年就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的无奈。

寒姜蕊看着他，问：“你是飞鹰的下属？”

少年朝她一拱手：“是。”

寒姜蕊：“整个下午就是你在跟着我们？”

整个下午？少年一脸震惊，他这么早就暴露了？

“是。”少年朝寒姜蕊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问到：“敢问娘娘，属下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寒姜蕊：“你没有露出破绽，藏得非常完美。”

少年迷惑了：“那娘娘是如何发现属下的？”

“你的身影藏得很好，但是气味藏不住啊。”寒姜蕊吸了吸鼻子，继续说：“中午吃臭豆腐了吧？”

少年在自己的袖子上闻了闻，有味儿吗？他怎么没闻到？

寒姜蕊：“下次执行任务就不要吃味道那么大的东西了，万一碰上鼻子跟我一样灵的，你就惨了。”

少年羞红了脸：“属……属下知罪，属下……”

他还没说完，寒姜蕊就凑到他跟前问：“你这臭豆腐哪儿买的？”

“嗯？”少年瞪大了眼睛：“路……路口第一家。”

寒姜蕊：“那等我们回来了你带我去买。”

少年一拱手：“是。”

等等，回来？

少年：“娘娘是要出去？”

寒姜蕊：“是啊，不出去我叫你出来干嘛？”

少年一脸为难：“可是，可是头儿刚刚说了，让娘娘不要出门。”

寒姜蕊走近他，问：“他大还是我大？”

少年：“您。”

寒姜蕊：“你现在是跟着他还是跟着我？”

少年：“您。”

寒姜蕊：“那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少年：“您。”

寒姜蕊满意地一笑：“乖。”

说完就转过身打算出门，少年拦住她，说：“就算娘娘要出门也应该留张字条告诉王上一声，不然王上回来会担心的。”

寒姜蕊想了想，也是，于是她带着少年回了房间，递给他纸和笔，说：“写吧。”

少年伸出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写？”

寒姜蕊：“对啊。”

少年：“可属下不识字啊。”

寒姜蕊：“啊？那怎么办？我也不识字啊。”

什么？一个贵妃居然不识字？少年突然明白为什么云萝国会被人灭了，公主都不识字，别的人还能好到哪儿去？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说：“娘娘不会写可以画呀，您画画不是很好吗？”

“对啊。”寒姜蕊刚提起笔，就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因为他看过寒姜蕊画的炎谅的那幅通缉像啊。

少年：“这个……其实属下很早就被派去云凉宫保护娘娘了，所以，之前，看见过您画画。”

寒姜蕊愣住了，很早？炎谅很早就派人保护她了？很早就开始对她好了？

她回过神，低下头在纸上画了两幅画，画好后问少年：“看懂了吗？”

少年：“看懂了。”

寒姜蕊：“意思明确吗？”

少年：“明确。”

寒姜蕊：“好，那我们走吧。”

说完就带着少年出了门。

自少年记事以来就是影卫的一员，从小到大都是在暗处保护主子，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还是第一次啊，他兴奋地左看看右看看。

寒姜蕊看着他笑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少年：“属下小甲。”

寒姜蕊：“小甲？这也算名字？”

小甲：“这不是名字，只是代号，影卫无名无姓，死后也无牌无位，我们只是主子们的影子。”

寒姜蕊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看着他：“你多大了？”

小甲：“15。”

寒姜蕊：“15？比现在的我还小一岁呢。”

15岁，如果在现代还在读初中呢，这里15岁的孩子却已经在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了，这里普通人的命真是卑贱啊。

寒姜蕊带着小甲来到刚刚那个卖姑娘的摊位，在不远处悄悄看着他们，那些姑娘一个也没有被卖出去，人贩子正在收拾东西。

他们一走，寒姜蕊就带着小甲在后面偷偷地跟着。

他们一直跟到郊外的一处破屋，两个人贩子把那八个姑娘关到外面的一个较小的屋子之后，自己就进了旁边的屋子。

寒姜蕊跟小甲就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一直这么看着。

小甲：“娘娘是想买下这些姑娘？”

寒姜蕊：“不是。”

小甲：“那娘娘是想属下去把她们抢过来？”

寒姜蕊看了他一眼：“不是。”

小甲：“不买也不抢，那咱们过来是要做什么？”

寒姜蕊：“等。”

小甲：“等？等什么？”

寒姜蕊坐到地上，双手托着腮，一直看着那处破屋，她要等那些姑娘们的死劫。

飞鹰说的话她懂，也赞同，可即便知道她们生如浮萍，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那可是八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她做不到像这里的人一样漠然。

她既然看到了，就无法无视，再卑贱的人也有活下去的权利，那些姑娘之后会怎么样，她不想管也管不了，但眼下她想帮她们渡过死劫。

日头渐渐西落，寒姜蕊跟小甲还是一直躲在草丛里。

屋里的两个人贩子正喝着酒，其中一个年纪轻点的对另一个年纪大的说：“真是倒霉，今天一个都没卖出去，多养一天又得多费一天粮食。”

年纪大的说：“明天去别的镇再试试，这些货这么好，肯定卖的出去。”

年纪轻的听了，猥琐地笑了：“是好，大哥，要不今天给我一个，让我快活一下？”

年纪大的立马给了他一巴掌：“你犯什么混，破了身子就不值钱了，那可是五两银子，去好点的地方指不定能卖更多，你想快活不会去找外面便宜的啊。”

年纪轻的被打得缩回了头，抱着酒坛子在草堆上闷声不响地喝着。

夜幕降临，两个人贩子喝了酒倒在草堆上睡着了。

寒姜蕊跟小甲仍然躲在草丛里，小甲看了她一眼，说：“娘娘，那两个人睡着了，现在是动手救人的最佳时机。”

寒姜蕊：“不救。”

小甲皱着眉头，不买不抢不救，他们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呀？难不成是来给这些人值岗放哨的？

这个时候寒姜蕊吸了吸鼻子，问：“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

小甲：“什么味儿？”

寒姜蕊恍然大悟：“着火了。”

刚说完他们就看到那两个人贩子从屋子里冲出来，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说：“马的让你喝那么多酒，打翻了油灯都不知道。”

另一个不停地咳嗽着，正要往里冲，骂人的那个拦住他说：“啊呀，东西不要了，赶紧带着那些人走。”

被骂的人应了一声正要开门，突然他转过身惊恐地说：“大哥，钥匙拉里面了。”

关人的屋子周围放了许多柴火跟干草，火势很快蔓延了开来，没多久，里面的姑娘们被呛醒了，不停地喊着救命。

两个人贩子慌了，为了防止那些姑娘们逃跑，他们特地做了金属杆子的门，这会儿没有钥匙，门根本就不可能打开。

其中一个说：“大哥，这会儿可怎么办呀？”

另一个慌慌张张地说：“还能怎么办，跑吧，贩卖人口跟杀人，这罪可是不一样的。”

两人说完就跑了，很快就没了踪影。

寒姜蕊跟小甲立刻跑到破屋前，火势越来越大，这儿是郊外，这会儿再回去找人帮忙只怕是来不及了。

小甲：“主子，咱们怎么办？”

说完他跑到一口水缸前，看了眼：“这么点水也不够咱们救火呀。”

寒姜蕊跑到水缸前，拿起其中一个木桶，舀了水，跑到那扇金属栏杆门前。

里面的姑娘又哭又喊，抱着缩在屋子中间。

寒姜蕊朝她们喊：“你们快过来，快。”

姑娘们看着她没有动，只是一个劲的哭。

寒姜蕊：“你们想死吗？不想死就快走到门口来。”

有两个姑娘站起身，边咳边朝她走来，她们一到门前，寒姜蕊就举起木桶，透过那些栏杆将水朝她们泼了过去，直到将她们全身都泼得湿透。

泼完寒姜蕊就对她们说：“用湿衣服捂住口鼻。”

然后又转身去舀水了。

小甲看到也立即舀了水过来，两人一起，直到将里面的八个人全部泼湿。

水缸里的水已经见了底，小甲提着空水桶问：“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寒姜蕊看着两人手里的空桶，想了一下，说：“这附近一定有水，这两个空桶肯定是他们挑水用的，你去找水，我去里面找钥匙。”

说完就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沾了水，转过身打算往里冲，小甲立刻挡在她面前：“不行主子，这太危险了，您去找水，我来找钥匙。”

寒姜蕊：“我力气没你大，跑得没你快，等我找水回来，她们已经被烧死了。”

说完就跑了进去，边跑边说：“快去，找着水先往她们身上浇。”

小甲一跺脚，拎起水桶就跑了出去。

寒姜蕊料的没错，附近果然有条小河，小甲提了两桶水就赶紧往回跑，到了小屋，寒姜蕊还没出来，小甲走到门前，那些姑娘的衣服已经快被烤干了，还有两个已经晕了过去。

他提起水就往她们身上泼，可这些水要泼湿八个人远远不够，他刚想再回头去打，一桶水又浇了上来。

小甲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女子拎着水桶在跟他一起泼水。

他只愣了一下便拎着水桶打算走，一转身就看到寒姜蕊捂着脸从火里冲了出来。

“娘娘。”小甲扔掉水桶就跑了过去。

寒姜蕊晃着手里的钥匙，边咳边说：“找到了，找到了。”

她跑过去打开门，小甲跟那名女子就冲进去把那些姑娘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