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崇:“娘娘是怀疑左仑王妃的见红是人为的?”
寒姜蕊点了点头,说:“但是我不太懂,所以就想来请教米太医。”
芈崇:“娘娘与王妃相熟?”
寒姜蕊:“不熟啊,我们今天刚认识。”
芈崇:“那娘娘为何要管这事呢?”
寒姜蕊没有说话,她走到芈崇的书案前,看着那一桌的医书,问到:“米太医刚刚是在看书?”
芈崇一愣:“是,每日研读医书已经是下官的一个习惯了。”
寒姜蕊转过身看着他:“米太医当初为何要选择做一名大夫?”
芈崇:“下官家门世代从医,下官年幼时曾目睹父亲与祖父在疫病时守护一方百姓的情景,那时便励志要像他们一样。”
寒姜蕊:“所以,如果你走在街上,有病人倒在你面前,你会越过她,还是救治她?”
芈崇:“那不一样,这是左仑王妃,若稍有不慎,下官会成为两国的罪人。”
寒姜蕊:“哪儿不一样了?都是人命,医者不是应该有救无类的吗?”
芈崇愣在原地,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自从进入太医院,他便一心在里面追逐名利,不是他忘了医者本分,而是那里根本没人在乎命,渐渐的就连他自己也不在乎了。
有救无类,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这话了。
芈崇看着寒姜蕊认真的神情,深吸一口气,双手一拱,说:“娘娘想知道什么?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寒姜蕊:“多谢米太医,我想问,能让一个女子孕期见红的方法有哪些?”
芈崇:“那要看是什么时段,一般月份小的时候胎气不稳,见红有很多种因素,月份大的时候情况又不一样了。”
寒姜蕊:“那如果她月份小的时候,月份大的时候都有见红症状呢?”
芈崇想了想说:“如果诊不出病因,那有可能就是孕妇自身的原因。”
寒姜蕊:“自身的原因?”
芈崇点了点头:“并不是所有女子都适合生育,有些先天不足,身体孱弱的女子就不容易受孕,哪怕怀了也拖不到足月生产。”
寒姜蕊皱了皱眉头,可阿巳是影卫出生,身体比一般人强健多了,她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寒姜蕊边想边嘀咕:“那不是自身原因就是外因了?”
芈崇疑惑地问:“娘娘为何如此肯定就一定是外因呢?”
寒姜蕊:“先不管这个,你有办法确定到底是不是外因吗?”
芈崇想了一下,说:“办法是有,但是得施针,可这不太可能啊,王妃有自己的巫医,不可能无故让下官诊治,而且咱们无凭无据的,人家也不会信。”
寒姜蕊:“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芈崇摇了摇头:“药物摄入有许多种方式,直接服用,外敷或者吸入都有可能,一样一样地找根本不可能。”
“吸入?”寒姜蕊拿出那个艾条递给芈崇:“米太医看看,这个有毒吗?”
芈崇接过那个艾条,闻了闻,而后又掰了一点用水化开,半晌后他说:“回娘娘,这个艾条无毒。”
寒姜蕊收好剩下的艾条,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说,只能施针了?”
芈崇点了点头:“目前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寒姜蕊在屋子里跺过来又跺过去,突然他转头对芈崇说:“明天我想办法把她骗出来,到时候你来施针。”
芈崇瞪大了眼睛:“这……这……这不妥吧?”
寒姜蕊:“有何不妥?”
芈崇欲哭无泪,你是没有不妥,他可不一样啊,欺骗王妃,私自为王妃施针,哪条都够他死的了。
芈崇:“娘娘您可以去找王上啊,让王上去找左仑王,即便只是您的猜测,但想必为了王妃的安危,左仑王还是会同意诊治的。”
寒姜蕊垂下了头:“他不会去的,他不想管这事。”
芈崇:“那下官更不能做啦!”
违背王上意愿,又是一条死罪。
寒姜蕊看着他:“真不做?”
芈崇无奈地拱着手:“请娘娘不要再为难下官了。”
寒姜蕊不紧不慢地往椅子上一坐,慢悠悠地说:“你要是不做,我现在就大叫,说你对我欲行不轨。”
芈崇震惊地看向寒姜蕊:“娘娘……娘娘您不能如此……”
说着只见寒姜蕊真的张开了嘴,一副打算尖叫的样子。
“做,做。”芈崇噗通一声跪下:“娘娘高抬贵口啊!”
寒姜蕊满意地起身,走到芈崇身边,拍了拍他,说:“那明日不见不散啦。”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芈崇看着她的背影,欲哭无泪,流氓……强盗……无赖……
第二天用完早膳,寒姜蕊就去找阿巳了。
炎谅看着她的背影很是无语,昨晚寒姜蕊回来后就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这个女人了,更不知道她到底在气什么。
炎谅叫来了飞鹰,问:“昨晚她去哪儿了?”
飞鹰:“回王上,昨晚娘娘去了芈院令那里。”
炎谅:“芈崇为人谨慎,想来也不会跟着她胡闹,你派人盯紧了,有任何事立刻来报。”
飞鹰:“是。”
阿巳在淮绒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可以说体己话的人,寒姜蕊的到来到是让容狄很欣慰,有个人愿意陪陪她也好。
他看两个女人聊得投机便走开了。
寒姜蕊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问到:“王妃身子可好点了,还见红吗?”
阿巳:“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已经好多了。”
寒姜蕊:“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吧。”
阿巳:“好啊,巫医也让我多晒晒太阳,说对我跟孩子都好。”
寒姜蕊刚想起身却听到阿巳身边的侍女说:“使不得啊,王妃,巫医也说了,让您多卧床休息。”
寒姜蕊看出了阿巳也想出去,毕竟是享受过自由的人,如今却被圈在这个笼中,她朝阿巳一笑:“我们不走远,就去别院前面的小湖边吧,那儿风景不错,带上躺椅,这样既能晒晒太阳也可以躺着休息。”
侍女:“这……”
阿巳缓缓站起身:“娘娘的提议甚好,就这样吧。”
随后寒姜蕊带着一个侍卫,阿巳带着一个侍女来到了小湖边,寒姜蕊让两人退到稍远处,扶阿巳在躺椅上坐好。
寒姜蕊看着阿巳充满笑容的脸,泛起一阵心酸:“你很久没出门了吗?”
阿巳尴尬地笑了笑:“让娘娘见笑了,自从跟着王爷来到淮绒,我不是在王府就是在这别院,确实从未出去过。”
寒姜蕊:“他不许你出门吗?”
阿巳摇了摇头:“若我想出门,王爷还是愿意的,只是淮绒于我到底陌生,王爷又事物繁忙不可能时时陪我,而且我一个异乡人在这儿本就惹人注目,不想为王爷图惹是非。”
寒姜蕊看着她,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过这样的日子吗?每天看着一片四角四方的天,等着一个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男人。
寒姜蕊不自觉地问:“你后悔吗?”
阿巳:“老天是公平的,有舍才有得。”
值不值得,后不后悔只有自己知道,别人无法评判,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湖面。
阿巳不由地打了一个哈欠:“失礼了娘娘,月份大了之后,总是犯困。”
寒姜蕊笑了笑:“那你睡会儿吧,我也眯会儿。”
阿巳很快睡着了,寒姜蕊走向那个侍女,说:“王妃刚刚说想吃昨日的糕点,你回去拿一下,这样她醒来便能吃了。”
侍女看了眼远处的阿巳:“可是……”
寒姜蕊:“这儿有我,你快去快回。”
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向别院走去了。
她一走开,寒姜蕊便看向身旁扮成侍卫的芈崇。
芈崇跟着寒姜蕊走到阿巳身边,他从身上掏出一个针包,取出一枚针刺进了阿巳手臂上的某一处位置,片刻后他取出针,看了眼针头,眉心微皱。
寒姜蕊:“怎么样?”
芈崇:“娘娘稍等。”
说完就把上了她的脉,但一会儿后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芈崇:“这不可能啊。”
寒姜蕊看着他:“怎么了?”
芈崇正想说话,寒姜蕊就远远地看见那个侍女回来了。
寒姜蕊:“那丫头是飞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