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谅来到慕鸾宫,他在上座坐好。
秦鸳正想行礼就听到炎谅说:“王后找朕有何事?”
秦鸳一愣,白天秦琼也说过这话,没有事就不能找了吗?这两个男人都那么不愿意见自己吗?
但她在炎谅面前可不敢这么问,于是她让众人退下,然后跪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说到:“臣妾是想向王上请罪的。”
“哦?请罪?”炎谅眯着眼打量着秦鸳,他不认为秦鸳会有胆量将生辰那晚的事说出来,可除此之外,她还能请什么罪?
于是炎谅问到:“王后何罪之有?”
秦鸳抬起头:“不,不是臣妾,是臣妾的父亲。”
炎谅:“秦相?”
秦鸳:“是,父亲身为臣子,不思其位,不谋其政,反而……反而胆敢觊觎王上的权力,臣妾特来替父亲向王上请罪。”
秦鸳刚说完就听到上座的炎谅笑了起来。
炎谅笑完说到:“就这?王后有证据吗?”
秦鸳:“是臣妾的父亲亲口对臣妾说的。”
炎谅觉得很无趣,他站起身:“朕知道了,王后若无其他事,那朕就走了。”
秦鸳跪着,着急地说到:“王上,臣妾所言,句句属实啊。”
炎谅一步一步走向秦鸳,居高临下望着她,说到:“没想到秦相之女居然这么天真?”
秦鸳也望着炎谅:“什么?”
炎谅:“朕与你爹斗了十年,他想干什么,你以为朕会不知道吗?”
秦鸳觉得难以置信,也想不通,于是她问到:“那王上为何还要立我为后?”
炎谅:“你以为是朕先起的这个心思吗?你爹早就打定主意要送你入宫,当初的反对不过就是做给朕看的,而朕也只是顺手推舟,让形势变得略微有利于朕而已。”
秦鸳觉得冰心刺骨,原来曾经那些美好的相遇都是假的,炎谅对自己的好也是假的。
秦鸳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之骄女,拥有这个世上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的宠爱与疼爱,可到头来原来自己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是。
她颓废地坐在地上,望着炎谅说:“那我是什么?我又算什么?”
炎谅看着她,眼中毫无怜惜:“你是王后,只要你安分守己,你就仍然是王后。”
秦鸳听了苦笑一声,仍然?只怕是暂时吧?
秦鸳此刻才明白,她早已没有出路了,从她进宫那刻起,她就注定只是个牺牲品。
秦鸳强忍着眼泪,鼓起从未有过的勇气问炎谅:“炎哥哥,你爱过我吗?一点点,哪怕只有一点点?”
炎谅:“王后纵然天真却也并不愚钝,何苦还要明知故问呢?”
是啊,秦鸳知道,可即便知道,在亲耳听到的这一刻还是感到钻心的疼,眼泪最终划过美丽的脸庞,她无助地说到:“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我做错了什么?”
炎谅:“身在王家,哪个人不是棋子,你该庆幸还有人愿意骗你,若开始就是赤裸裸的真相,你早已破败不堪了。”
秦鸳:“那寒姜蕊呢?她也是棋子吗?”
炎谅眼神犀利地望向秦鸳:“她从来不在这个权力场,不在棋盘上。”
说完就转身向门口走去,秦鸳赶紧起身拉住他的衣袖:“不,炎哥哥,你不能如此对我,我是真的爱你啊,我愿意站在你这边,我愿意不做秦家的女儿,只做你的王后。”
炎谅:“只做朕的王后?”
秦鸳:“对,我不会帮爹爹对付你,我愿意与你结盟?”
炎谅:“结盟?”
秦鸳:“对,我会为你传递消息,若爹爹让我做什么,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炎谅觉得很可笑,秦琼连入宫的真正原因都没有告诉秦鸳,还会告诉她些什么?
可炎谅还是耐着性子说到:“王后此言当真?”
秦鸳点了点头:“是,如今,王上才是臣妾的天,臣妾的一切。”
秦鸳说到这儿迅速去倒来了两杯酒,她将其中一杯递给炎谅,说到:“饮酒为盟,从此以后臣妾便与王上同一阵线。”
秦鸳说完就饮下了手中的酒。
炎谅接过酒杯看着她,放到嘴边。
秦鸳捏紧了手里的空杯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炎谅。
突然炎谅停下了动作,他笑了笑,说到:“王后很希望朕喝下去吗?”
秦鸳一愣,她故作镇定说到:“当然,这是臣妾的诚意,也是臣妾的真心。”
炎谅“哦”了一声,而后喊到:“来人。”
嫣红闻声走进了殿内。
炎谅将酒放到她面前,说:“你替朕喝了。”
秦鸳与嫣红皆是一惊,嫣红正想做声就听到炎谅那带有威胁性的声音:“这可是王后的诚意,王后的真心,你若不喝,就立刻拉出去砍了。”
嫣红抿着嘴,颤抖着手接过了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喝完没多久就“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炎谅挑了挑眉说到:“嗯,药效不错。”
然后他走近浑身僵硬的秦鸳,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冷冷地说:“你以为朕的盟友那么好当吗?”
炎谅隔着衣服,拇指在秦鸳手臂上一揉,秦鸳心下大惊,她想抽回手,却被炎谅牢牢抓住。
炎谅:“王后曾经确实有一个可以暂时牵制住朕的筹码,只可惜,如今没有了。”
炎谅说完就毫无停留地离开了慕鸾宫。
秦鸳瘫倒在地上,炎谅知道了,他居然知道了,那自己这条唯一的出路,岂不是就被堵死了?
炎谅走出慕鸾宫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快步向乐微苑走去,也不知道寒姜蕊用膳了没有,会不会饿着肚子等着他。
但当他急急忙忙赶到乐微苑的时候,就看到满桌的菜原封不动地摆在那儿。
炎谅问宫女:“贵妃未曾用膳?”
宫女:“回王上,未曾。”
炎谅:“她人呢?”
宫女引着炎谅来到后院,就看到寒姜蕊抱着一个酒壶靠在水池边,秋姑姑正陪在一旁。
秋姑姑看到炎谅走过来就行了礼,然后带着一众宫人退了下去。
其实寒姜蕊喝的不多,但是她的酒量真的太差,这又是度数那么高的白酒,两口下去她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炎谅将寒姜蕊扶起来,寒姜蕊一睁眼就看到满目的人脸,就跟个万花筒似的。
寒姜蕊笑着说到:“你们长得都好像他呀。”
炎谅叹了口气,蹲下身问到:“像谁啊?”
寒姜蕊撅着嘴:“渣男炎谅!”
炎谅:“……”
寒姜蕊:“他刚睡完我就去睡别的女人了。”
炎谅一愣:“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喝酒的?”
寒姜蕊点了点头,而后委屈地抽了抽鼻子:“我难受,我不要他去睡别人,他是我的!”
炎谅看着难过的寒姜蕊,心里无比高兴,他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温柔地说到:“嗯,他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可是寒姜蕊一把打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说:“他不是,他有那么多老婆,他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老婆呀?”
炎谅:“……”
寒姜蕊:“柳妃说的对,我吃不了独食,可要么独食,要么不吃,我不要跟人分享,或许我这一步还是跨错了吧?”
炎谅震惊地看着寒姜蕊,他似乎明白了,一直以来横在他俩之间的是什么,他握住寒姜蕊的肩膀,即便这会儿她神志不清,他也想告诉她,她担心的,不会发生。
可炎谅刚一握住寒姜蕊,她就栽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寒姜蕊睡到半夜就醒了,她是被渴醒的,她迷迷糊糊地喊了声“渴”,然后就有人给她倒了杯温水。
寒姜蕊喝完说了声“谢谢”就倒回了床上,但随后她就立马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炎谅,她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炎谅笑了笑:“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寒姜蕊看着他没有说话。
炎谅:“不管多晚,我都会回来,每天都会回来,只会来你这儿。”
寒姜蕊:“可是……”
炎谅:“三心,这后宫虽有很多嫔妃,但都不是我想娶的,都是迫于形势、立场不得不做的妥协,处在这个位置我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但是她们只是住在这宫里。”
炎谅说着,将寒姜蕊的手放到心口:“住在这里的,只有你一个,我说过,我只想同你生儿育女,这不是随口说说的。”
寒姜蕊很想起身去吻炎谅,但是她的头还是好晕,于是她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自己面前一拉,吻上了他的唇。
炎谅一直知道寒姜蕊是爱他的,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她有多爱,她的爱一点也不比他的少。
半夜,嫣红在慕鸾宫的地上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秦鸳坐在地上。
嫣红立刻起身跪好,战战兢兢地叫了一声:“王后娘娘?”
秦鸳没有回应她,只是愣愣地坐着。
嫣红跪近了一点,问到:“王后娘娘您怎么了?”
突然,秦鸳发狂似的大叫了一声,一把将嫣红推开,她死死地捏着衣袖,面目狰狞:“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个都要这么对我?”
嫣红吓坏了:“王……王后娘娘……”
秦鸳冷笑了起来:“王后?我根本不是他的王后。”
秦鸳止住了笑,咬牙切齿地说到:“我不是,她也别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