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就是这样,当你为了一件事做足了准备后,往往结局就是那个你没有准备过的。
其实江城子一开始只想来见见寒姜蕊,看她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可此刻江城子看着她的脸,动起了坦白的念头。
江城子紧紧地捏着手中的扇子,正当他犹豫徘徊的时候,寒姜蕊猛一拍他的手臂,问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啊?”
江城子笑了笑,松了松紧握的手说:“我……不知道是你,我就是想看看红袖口中的贵人到底是谁而已。”
寒姜蕊:“你也认识红袖?”
江城子:“江湖上谁不知道红袖啊。”
看着寒姜蕊那震惊的小模样,江城子忍不住笑了笑,他就知道,寒姜蕊肯定不知道红袖的身份。
江城子:“你可以啊,居然能让红楼楼主欠你人情?”
楼主?寒姜蕊更震惊了。
江城子往椅子上一坐,将扇子往桌上一放,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寒姜蕊的杯子续了茶,他敲了敲桌子,说到:“来,给爷讲讲,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
寒姜蕊在他对面坐好,向他讲起了北境的事。
江城子静静地看着,静静地听着,终是没有开口,看着寒姜蕊那张神采飞扬的脸,他突然觉得如今这样就挺好的。
既然结局已定,他又何必为了满足自己的那点私心而去给她徒增烦恼呢?
只要知道寒姜蕊过的好,偶尔能看到她,她还能对自己笑,这就足够了。
其实若是在平时,江城子不难发现此时屋顶上有人,但是此刻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寒姜蕊身上,所以并未察觉到,直到江城子离开,那人也随之消失了。
寒姜蕊看着江城子遁入密道,她服了服画转过身,结果瞥见他的扇子还在桌上,但此刻江城子早已不见了踪影,寒姜蕊也不知道怎么开启密道,没办法她只能收好扇子,想着下次有机会再还给他。
慕鸾宫里,秦鸳刚用完午膳,太后就派人来传她过去了,一到寿安宫,秦鸳还未行礼,太后就数落了下来:“哀家听闻今日王上又带贵妃出宫了?”
秦鸳没有回话,她面无表情地跪好,然后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臣妾给太后请安。”
太后怒喝到:“哀家在问你话。”
秦鸳直起身,平静地说到:“太后都已经知道了,还来问臣妾做什么?”
太后看着眼前的秦鸳,总觉得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平日里她都是唤自己“母后”的,今日是怎么了?
但随即她又想,估计是王上太过宠爱贵妃,她心里难过,才会如此。
太后叹了口气,身为王后,怎能如此喜怒形于色?
太后缓和了一下语气说到:“哀家知道,王后心里不痛快,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住气,你是王后,还担心王上会一直晾着你吗?只要他来了,你就有机会,哀家也会帮你的。”
秦鸳听了冷笑一声,帮?要不是太后的帮忙,她又怎么会失去清白,落到如今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要不是因为她与爹爹的野心,她又怎会落到如此境地?如今居然还有脸说来帮她?
秦鸳:“不劳太后费心,臣妾自会想办法。”
太后耐着性子跟秦鸳说,可没想到秦鸳完全不领情,她也怒了:“王后,你要看清自己的位置,注意自己的态度。”
秦鸳毫不畏惧地看向太后:“对,臣妾才是王后,是这六宫之主,太后您虽是长辈,但没有插手后宫的实权,太后才应该看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坏了规矩。”
太后气得一拍桌子:“你……!”
秦鸳缓缓站起身,说到:“臣妾很忙,就不陪太后了,太后以后也不要再因为这种事宣臣妾来寿安宫了。”
秦鸳说完就转身走了。
太后看着秦鸳的背影,气得手都在抖,突然秦鸳走了两步又转过身对太后说:“对了,太后今日怎的不问爹爹可好啊?”
秦鸳也不等太后回复,说完就一勾唇走了。
太后听完瞬间由怒转惧,她坐着久久没有动。
崔姑姑进来看到,疑惑地问:“太后您怎么了?”
太后咬了咬牙:“他说得对,不能把筹码都压在王后身上。”
秦鸳回到慕鸾宫,嫣红即刻迎了上来。
秦鸳:“陈零来了?”
嫣红:“是,王后娘娘您走后没多久他就到了,此刻人正在殿内。”
秦鸳进了殿,地上正跪着一人,正是秦鸳在秦府时的护卫,陈零。
昨日,自秦鸳知道炎谅今日会带寒姜蕊出宫后,她便让人传信给陈零,让他暗中跟着,刚刚在红楼屋顶上的人也正是陈零。
陈零见秦鸳进来,便磕了个头说到:“属下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秦鸳许久没有听人这么叫过她了,她感觉这个称呼好遥远,遥远的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秦鸳在上座坐好,说到:“不要再叫’大小姐’了,本宫如今是王后。”
陈零:“是,王后娘娘。”
秦鸳:“你此刻回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于是陈零将他刚刚在红楼竹字号厢房看到的,听到的都如数禀报给了秦鸳。
秦鸳:“这个江城子又是什么人?”
陈零:“回王后娘娘,这个江城子是个江湖人,江湖人称’毒公子’,还是杀手榜上排第二的高手。”
秦鸳皱了皱眉头:“一个江湖杀手?寒姜蕊是贵妃,又一直待在深宫,怎么会认识一个杀手呢?”
陈零:“依属下所见,他们不仅认识,还很熟,娘娘若想知道,属下可以再去查查。”
秦鸳思索了一阵,对他说到:“不用,你去盯好这个江城子,他既然是高手,你也无需跟的太近,免得被发现,只需知道他在哪儿就好。”
陈零:“是,属下遵命。”
陈零说完就站在原地,秦鸳见他没有走就问到:“还有事儿?”
陈零:“嗯……回王后娘娘,少爷知道属下今日要进宫,特意让属下带话,说……他想见……”
陈零被秦鸳那修罗般的眼神盯得住了口,他拱了拱手说:“属下告退。”
退出慕鸾宫,陈零才发觉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王宫真是个会吃人的地方,大小姐以前在府里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如今他只是看了她的眼神,竟然都觉得毛骨悚然。
还有,大小姐跟少爷的关系不是一向很好吗?如今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夜幕降临时,炎谅抱着寒姜蕊回到了乐微苑,寒姜蕊在外面疯了大半天,早在马车上就已经累得睡着了。
炎谅将寒姜蕊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就到了偏殿,拿出了从红楼得到的情报,坐在椅子上发呆。
秦柏宁的身世确实不简单,但是却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原本以为这会是颗有用的棋子,可没想到却是颗废棋。
炎谅叹了口气,叫了一声:“飞鹰。”
飞鹰落到他跟前:“王上有何吩咐?”
炎谅:“今日葛少将来报,军中最近两次收到的武器质量都不佳,你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
飞鹰看了眼一脸愁容的炎谅说到:“是,王上无需太过烦心,市面上铁矿一向是严格管控的,要查起来不难。”
炎谅叹了口气,说到:“有北境的铁矿在,朕倒不烦心这个。”
飞鹰:“那是为何?”
炎谅将手中的情报递给飞鹰,飞鹰接过,打开看完后,震惊地说到:“秦柏宁居然是秦琼跟太后的私生子?”
炎谅揉了揉眉心:“是啊,他是秦琼的儿子,那么朕就不可能再用他来对付秦琼了。”
炎谅看向飞鹰,问到:“算了,最近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
飞鹰将情报纸还给炎谅,说到:“宫里没什么事,宫外倒是有,这两日秦柏宁向慕鸾宫递了不少牌子想要觐见,王后都没理。”
炎谅疑惑地看向飞鹰:“秦柏宁想见,秦鸳不见?这不对吧?”
飞鹰皱了皱眉:“这……挺对的呀,发生了那种事,王后要还见他,那才不对吧?”
炎谅:“不对,正因为发生了那种事,一般来说都会避而不见,就如王后这样,可秦柏宁却是不停地想要觐见,这不正常。”
飞鹰没说话,他觉得这对姐弟就没正常过。
炎谅思索了一会儿,问飞鹰:“上次让你查秦柏宁的生平,可有发现什么不寻常之处?”
飞鹰:“没有,秦柏宁接触的不是朝中大臣就是那些富家公子,没有什么可疑的,要硬说有的话,就是他对王后的态度了。”
炎谅:“什么态度?”
飞鹰思索了下:“就是……特别……关心,不过也能理解,秦柏宁小时候在秦府的日子并不好过,那个时候都是王后护着他的,他可能也是心存感恩吧。”
炎谅:“什么叫’特别关心’?”
飞鹰:“就是王后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护卫的活都让他给做了,就连王后去参加贵族小姐的聚会,秦柏宁都会在外面等着,与其说是弟弟,倒不如说是影子。”
炎谅:“影子?那五年前我们伏击秦鸳时,他为什么不在?”
飞鹰一愣:“这……”
炎谅:“你去查查他那天都做了什么。”
飞鹰:“是。”
以前的炎谅或许不确定,但是有了寒姜蕊之后,他确定秦柏宁对秦鸳绝对不是普通的亲情,那种在乎跟占有欲只有爱情才会有。
可如果秦柏宁真是秦琼的儿子,他又怎么会不顾人伦,敢对秦鸳起这种心思?
他肯定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