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禧说道:“暂时还不清楚,必须等明天的消息。”
我点了点头:“有消息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夏禧回答好。
开着车离开。
我回到酒店。
夏禧独自开车走了。
我一个人站在窗边,反复推算着赏珍会的情况。
老司理的尿性,向来不现真身、没有法号、不知庙宇。
他即便是来,肯定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赏珍会有不少人,安保绝对严苛到了极致。
只要他混在人群里,根本不知道到底哪个是老司理。
这非常难办。
半个小时之后。
敲门声响了。
光头朱过来找我。
我开门之后。
光头朱满脸笑嘻嘻:“哥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吓尿?”
我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别说尿,屎都差点吓出来了!确实厉害!”
光头朱掏出了明斗彩千缝碗,递给了我:“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的小月电话,说让我务必上午送过来。你们玩古董的,把这玩意儿当宝贝,在我眼中,其实就是一只吃饭都嫌脏的破碗。”
这可不是破碗。
我将碗给收了起来,问他昨晚是怎么逃脱老粮帮的人搜查的。
光头朱闻言,哈哈一笑:“逃什么逃!我假装蹲在女卫生间上厕所,他们打开隔间门一看,发现是一位无比丑陋的大妈在大便,可恶心死他们了。我当时尖叫不已,把他们给臭骂了一顿,说要拿大便砸他们,他们吓得赶紧跑了。”
我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
心中顿时一阵恶寒。
光头朱实在太变态了!
我问道:“花老头有消息吗?”
光头朱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你不要急,过些天我要去参加一位彩门老前辈老婆的葬礼,这老前辈号称彩门百事通,老彩门人他基本都认识,到时我当面去问问他。”
我皱眉问道:“你就没他电话?”
光头朱回道:“这人隐居好多年了,还是一位八十来岁老头,根本没手机。”
“他老婆的葬礼,也是别人告诉我的,其实我资历不够,他根本没邀请我参加。”
“但我寻思,作为同门中人,知道了这事过去送送亡人,人家也不会赶我走,正好乘机会问问他情况。”
我心中顿时一暖:“谢谢!”
光头朱罢了罢手:“客气个屁!哥们就喜欢跟好玩的人混在一起,下次有老粮帮这样的事,记得一定还叫我。”
光头朱跟颜小月简直是一丘之貉。
玩心肆虐。
我回道:“一定!”
和光头朱吃了个中饭,他就走了。
雨一直下。
我想到后天晚上的赏珍会,顿时思绪纷乱。
赏珍会是一个无比重要的节点。
从某种层面上说。
决定了生死成败。
九儿姐常告诉我,遇到大事之时,心性一定要坚如磐石、稳若秋水,才能果断抉择。
可真正面对重大情况,其实任何人都很难做到。
回到房间。
我开始调息站桩。
一直站到了晚上。
整个人开始处于一种神游的状态。
脑中似乎什么都没想,又似乎什么都想了。
站桩收势之后,心绪才完全宁静下来。
那一晚。
我睡得非常好。
翌日上午十点左右。
夏禧来了,带来了一个无比重大消息:“老司理不会来,但他派了一个人来。”
我问道:“谁?”
夏禧回道:“陆小欣。她是老司理的亲信,有一点钦差大臣的味道,可以全权代表老司理。之前疯虫接受各种任务,其实都是陆小欣代替老司理下达的指示。”
“陆小欣这次来,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带人来验证翡翠玉藕真假,二是调查疯虫丢失西周四足兽面纹鼎之事。她已经命令疯虫不准参加赏珍会,并派人对疯虫给监控起来了,赏珍会现在由我全权负责安保。”
我原以为自己听到这个名字会很激动。
事实并没有。
可能是因为老司理没来,心中存在些许落差?
看来,上次陆小欣暗船被我给伤了之后,经过近两个月时间的疗养,已经彻底康复了。
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在通过种种手段艰苦做局,让夏禧一步一步接近老司理的权力中心。
拴狗链局的设想,通过在金陵的肖胖子放出陆小欣偷了麒麟玉佩的假消息,悄悄传递给老司理在影青阁的暗哨小芙,小芙会向老司理汇报。我在魔都通过做局,夏禧取代疯虫的位置进入权力核心,再让他想办法将一枚假麒麟玉佩嫁祸在陆小欣身上。
两相印证。
老司理发现陆小欣持宝不交、怀有异心,杀陆小欣,拿了那枚假麒麟玉佩。
然后。
我再进行下一步拴老司理的计划。
这是一个长线局。
最终目标是实现诛杀陆小欣、引出老司理两大目的。
目前,肖胖子那边已经成功了。
我这边接近成功。
可任何计划,都没有变化来的快。
没想到,陆小欣这么快就出现了。
我必须迅速调整计划。
望着窗外的漂泊大雨。
我手中反复搓揉着那枚假袁大头。
良久不言。
夏禧问道:“苏子,下一步该怎么做,你倒是说话啊!”
我冷声说道:“大夏,这次我要废了陆小欣!”
夏禧闻言,整个人顿时傻住了。
半响之后。
他皱眉问道:“我们的目标不是弄掉疯虫之后,最终掀翻老司理吗?陆小欣又碍着咱什么事了?”
夏禧根本不知道金陵发生的事。
我以前从来没有跟他讲过。
现在,是跟他露底的时候了。
我将在金陵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相告。
包括拴狗链局,也全盘托出。
夏禧听完之后,瞠目结舌。
逐渐。
他那张原本帅气无比的脸,变得阴郁而难看。
我问道:“大夏,你是不是觉得我利用了你?”
夏禧狠抽着烟,一言不发。
在最初,夏禧只是无比单纯地认为,我作为他的兄弟,来魔都帮他掀翻老山鸡、疯虫,最终干掉老司理,在古玩江湖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可现在,他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虽然我们目标完全一致。
但我没有对他坦诚。
对夏禧来讲,他一直把我视为同一个战壕的生死弟兄,没想到却博不到我的信任。
尽管我有诸多苦衷。
但这种打击,对他来讲,无疑于晴天霹雳。
夏禧瞅了我一眼,眼眶猩红,抽烟的手的颤抖。
烟头已经快烫到手指了。
他还没有丢掉。
我由衷说道:“抱歉!”
夏禧闻言,突然一拳砸向了窗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