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冯秀莲聊了会天,听她打理菜园的趣事,听闻她今天还要栽种,要采些菜做菜,陈一闻就跑去小院的地里帮她拔草,挖土,撒种,最后挖了两枚大白菜,摘了几颗葱,几株香菜,在旁边的盆子前洗干净了,冯秀莲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眼睛里很有一种欣慰,陈一闻居然能帮忙做事了!真是一下子长大不少。
就屋子里的秦卿在那里收拾,用手帕擦手,一晃而过的时候,女孩朝他抛来轻蔑的目光。
嘿,陈一闻奇了个怪哉,大清早去打包米线回来,跟婆婆唠嗑,为了避免她弯腰劳损,自己去翻土摘菜,怎么得你还露出个这种眼神?
等秦卿过来,冯秀莲就从座位上起身,把位置让给秦卿,走到厨房那边又道,“我去把冰箱里的菜解冻,闻闻中午过来吃饭吧……”
“中午就不了,我还要去图书馆看书呢,改天空了再来蹭饭。”陈一闻笑笑,中午他打算又继续泡在图书馆,随便对付了,毕竟冯秀莲家属院这边距离校中心区还是有个两三公里。
冯秀莲欣慰点头,又进去准备菜了,就秦卿坐下来,斜着眼看他,冷硬道,“陈一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
陈一闻愣住,这妞什么毛病?
秦卿继续道,“我知道你的名额被顶替了,你是想用我外婆的关系,帮你在学校说情是吧?所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就是这样看我的?”陈一闻望着她。
秦卿莫名被陈一闻这个眼神盯得有些心虚,会下意识反省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但理智的一思考,陈一闻或许会因为好久没见外婆了,过来看一下她,这是可能的。买早餐过来,因为他要吃,这也是可能的,好吧,算他这点想得到。
但接下来他还去帮自己外婆挖土,摘菜,洗菜,这一切,就绝对不是陈一闻能做的出来的。
而陈一闻之所以会这么做,那必然是另有目的,他其实最终所想的,还是利用自己外婆在学校的关系,特别是最后看他和外婆在那边小声嘀咕着,那定然就是在说这件事了。
所以秦卿现在有底气多了,回应陈一闻的目光,神色锐利道,“陈一闻,你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了吧,我外婆这么大年纪了,你还要她为你的事情去要别人卖人情。你这人怎么特别不懂事!”
看着秦卿蹙眉,认真而无奈的模样,陈一闻忽来了些兴致,微笑道,“那又有什么办法,而且我帮外婆打理菜园,也就算略尽微薄之力换来的回报吧?”
见陈一闻不以为耻反理所当然,秦卿气涌上来,面色又罩了寒霜,“你别一天嬉皮笑脸的!谁要你帮忙了!我也可以帮外婆做!不要你在这里做假好人!”
但毕竟自己外婆还是没把陈一闻当外人,秦卿又避免声音过大,让厨房里的外婆给听到了他们的争吵。
陈一闻仍然笑道,“那你不是还没起床吗,早餐都还要我来带给你的……”
秦卿一时无语,“……”
“我一会要回校区,你自行车能不能借给我?”陈一闻问道。
“滚,你是不是想死,敢打我车主意?”秦卿头也不抬。
“还有,对了……”陈一闻漫不经心随口道,“以后别穿小熊睡衣了,毕竟你也长大了。”
“??”
秦卿下意识紧张,已经杀气毕露了,“你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陈一闻摇头。
而秦卿刚暂且松下去的一口气又在他下一句话间陡然冲哽胸间,“毕竟平胸是硬伤!”
秦卿追出去的时候,陈一闻已经奔出老远,一边还回头高声嚷嚷,“外婆我下次再来啊,上课去了!”
等冯秀莲闻声出门,只
看到陈一闻一溜烟的残影,便点点头,拉长了声音回应,“好嘞!”
满脑子“陈一闻你死定了!”念头的秦卿沿着路边郁郁葱葱的冬青走回来,不由得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心想陈一闻不仅是找死,还眼瞎!
……
回到外婆身旁,秦卿道,“外婆,你别听陈一闻说的,他指定卖惨,你可别心软。”
冯秀莲讶异着看来,“他说什么了?他没说什么啊?他就说帮我去摘菜啊,还有什么事吗?是不是缺钱了,他不好找他爸要?”
秦卿怔住,回过头,看陈一闻的方向。
……
……
暖融融的日光糖饼一样挂在半空。陈一闻从图书馆大楼出来,有一种在同一个环境待久了见着外界的恍若隔世之感。
手机震动起来,他接起电话,是跟他约了时间的刘昱,四点钟他泡图书馆出来,刘昱准时打电话,约的是去天空之城网咖。
一个星期大概战队聚一起打两次,这就是所有人训练的极限了。
不过陈一闻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
大学,也不是埋头就钻研学问,扎书堆里出不来,以后回味起来,那必然也会遗憾。
这是象牙塔的最后一程,有白衣飘飘的女生,华发的先生,开始长大,开始明白不是天老大我老二,不是青春少年样样红鱼跃龙门要风得风。开始学会和这个世界相处,开始学会妥协,甚至尝到苦闷和无奈。
但这里也必然不是如社会般锋利残酷的,总还是会有能喘一口气的空间,能有大把看书学东西的空闲,还能和随叫随到的朋友约着一起在网咖玩玩游戏一起呼喊,勾肩搭背吃宵夜喝啤酒。
等这段时日一过,人生就只有拼搏后的苦中作乐,哪里有挡一切风浪于外的安乐窝。
陈一闻背着包,和刘昱在校门口碰面,去往天空之城网咖,然后不出意外的在那里点了直接外卖到桌前的炒饭,他会和那个赏心悦目的女生打个招呼,她对个口型叫他“渣男!”,他也回以“丁丁!”这样的问候。
图书馆,校园,朋友,打游戏,还有那些姑娘。
这就是大学这么可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