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母夜谈完,苏韵锦回到房间内瞬间瘫倒在床,今日实在太过疲乏,不仅要适应刚重生的事情,又要让自己狠心把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重新记起。
春儿一脸心疼的看着她,“小姐,今日定是累坏了,奴婢已经放好热水了,您快来沐浴更衣。”
苏韵锦点点头,拭去脸上的泪痕。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姑娘,今后她们相依为命,这一辈子,她一定要将她们保护好,再不让别人动她们分毫。
第二天一早,苏韵锦睡到日上三竿还未醒,秋儿轻轻将她晃醒,“小姐,该起床了。”
苏韵锦皱着眉头,眼睛微睁,她吩咐过不要随意打扰她睡觉。
秋儿此时有些着急,“小姐,二房在前厅已经等了半个小时,您再不起床他们就要派人过来了。”
苏韵锦不情愿的起床,她好奇的开口,“你为何不早点叫醒我。”
秋儿也正奇怪,“我们琴湘阁没有听到任何通报,还是刚刚奴婢去前厅才发现二老爷他们过来了。”
其实按理说她应该每日早早起床给父母问安,只是苏将军和苏母疼爱她,从未让她早起问安过。
苏韵锦不紧不慢的起床收拾,她知道,二房肯定是过来找茬了,毕竟现在父亲母亲已经走了。
今日苏韵锦穿着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百花曳地裙,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一袭水光流珠纱轻轻拢在身上,雅致玉颜,淡雅脱俗。
她梳着飞天髻,一支白玉簪子轻轻插在头发上,雪亮剔透,浓浓玉色之中泛着奶白色,簪子上带有雕花,绝对的上呈品,粉唇涂上点点口脂,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好不美丽。
“不好意思,侄女来迟了,请二伯和二婶责罚。”苏韵锦姗姗来迟道。
林燕婉没等她解释,“啪”的一拍桌子,“好大的谱啊,让你的长辈等你一个小辈,苏韵锦,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
林燕婉是二伯的第二任妻子,他的第一任妻子性格温和平静,只是疾病缠身,没坚持两年就撒手人寰了。
林燕婉是扬州富商之女,鲁莽愚蠢,性格冲动易怒。
苏韵锦垂眸应是,双膝跪地,“今日是锦儿有错在先,恳请二伯二婶责罚。”
沈演“唉”了一声,义正言辞道,“二伯最是疼爱你,只是你今日属实过分,二伯不得不为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秋儿一个箭步上前保护苏韵锦,“二老爷,大将军今日刚走,您就这样责罚小姐,大将军回来您如何与他交代?”
苏演顿时勃然大怒,“你一个狗奴才,我教训侄女你也敢插嘴,你是不是也想挨打?大哥回来我也不怕,我这是为了锦儿好。”
秋儿一直是苏韵锦身边的贴身侍女,从未让人如此辱骂过,脸颊微微有些发白。
苏韵锦反驳道,“二伯,秋儿是我的侍女,该打该罚也是我的事,你如果想责罚我,请您尽快吧。”
他气笑了,“好啊,好啊,你目无长辈,以下犯上,今日我便替你父母教训教训你。”
他索性不再等了,把秋儿推开一边,拿出一指粗的木棍,狠狠的敲在苏韵锦的手掌心内,手掌心最开始是泛红肿,慢慢的开始发热,木棍上带着尖刺,一下又一下的勾着苏韵锦的肉,现在已经鲜血淋漓。
十下打完。
“起来吧,别怪二伯对你心狠,换作佳儿,我一样不会心慈手软。”沈演使了足足的力气,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眸子闪过畅快的笑意。
苏韵锦安心受罚,没有半句怨言,直到他们摆手让她退下。
她心里明白,二伯前世就极其厌恶她这个侄女,他觉得如果不是苏韵锦这个草包死皮赖脸的追求慕王殿下,慕王娶的就是她的佳儿了,以后国丈爷怎么会轮到自己粗鲁不堪的武将大哥。
秋儿眼睛红红的,内疚道,“小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叫您叫晚了。”
苏韵锦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开口,“跟你没关系,他们就是给我一个下马威,想告诉我现在苏府是他们做主。”
“我现在写信告诉老爷,怎么能让小姐受如此欺负。”秋儿抹着眼泪。
“天高皇帝远,父亲母亲也没办法立刻赶回来。没事,现在先回去包扎一下。”苏韵锦轻轻甩着手。
前世她愚蠢懦弱不自知,满心满眼都是沈煜慕,未曾为自己留有后路,也不曾好好丰富自己的思想和见识,现如今,她要好好的把自己上一世的经历和智慧,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这一世,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匆匆包扎好伤口,带着帷帽,从后门偷偷离开。
马车渐渐向城北行驶,约莫一小时之后才停下。一路颠簸,苏韵锦脸颊变得苍白。
车夫将踩凳放好,苏韵锦从马车上下来。
眼前是名不见经传的酒楼,深黑墨色大门顶端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草书题着“明轩阁”,来往并无过多行人,让人察觉奇怪的是这家酒楼,青天白日不开门迎客,反倒是大门紧闭。
苏韵锦上前轻轻叩门,里面传来声音,“什么人?”
“鄙人乃苏府小姐,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所求。”苏韵锦谦逊回道。
开门是一个模样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苏韵锦压低声音问道,“请问你们密刃堂的堂主在吗?”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们密刃堂?”
苏韵锦摇摇头,拒绝回答,“你只管带我去见你们堂主,其余事我自会向你们堂主解释。”
苏韵锦也在碰运气,因为她也不知道今日会不会遇见堂主。
他沉思一下,“你在这稍等一下”,随即转头向二楼走去。
不一会儿,他弯腰向苏韵锦行礼,“姑娘,麻烦你跟我来。”
男子拿出一条黑面绸缎裹住她的眼睛,然后又拿出一小段绳子让苏韵锦牵着一端。
走了一小段路,苏韵锦闻道沁人心脾的檀香味,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药味,她站稳,男子扯下绸缎,悄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