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追着廖家流寇砍的时候，江北据点的哨探快船发现了一支大江上游来了船队。
哨探忙的回到据点报信。
“船队？有战船？”
“是的将军，三艘战船！都是水师都督府的制式战船！”哨探忙的禀报。
“走！去看看，上游来的，说不定是刘敏那老贼！不知道他选择了哪边！”
乾广志忙的披上铠甲，带着诸将出门。
他们才上了战船，就看到上游江面缓缓驶来一支船队。
开路的是三艘战舰，和他们的一般大，都是江南水师都督府的统一战船样式。
战舰后面还跟了一些漕船，上面肯定是不少物资。
看着那些漕船，一时间乾广志还有些意动。
“呜呜~”号角声响起。
上游那只船队没有靠过来，而是停在了稍微靠近江宁方向的江中。
船上下了锚索，整个船队就停在那里。
“派小船去问问，刘敏那老贼投靠谁了！”
乾广志看着停下的船队，眉头皱了皱。
船队停靠的方向靠近江宁，让他有些不安。
宣州的实力不小，而且刘敏本身声望极强，能拉拢到刘敏便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将军你看！”有人指着江宁方向。
江宁也放了小船出来。
“快点！愣着干什么！赶紧派船！”乾广志怒喝道。
很快，两艘小船各由南北而来，逐渐靠近了那只船队。
船队上，马成眉头紧皱。
江北的据点，看着行军布局很像卫军或者大乾水师。
码头那里还停着一大堆船，其中还有战舰六艘。
不管是哪路人马，多半都是正规军。
而江南的江宁城头插着的明明是大乾的王旗。
城投的守军身上的穿着，一看就是卫军官兵。
“卫军和水师叛乱了？”马成越看越迷糊。
“江北那些人的确是卫军！”一旁的崔山凝望了一阵北岸说道。
崔家兄弟崔强去了都昌，崔山留在江州。
崔山现在是江州衙门的督头，大概就是民兵头领，负责民壮的训练。
这次出来那三百民壮就是他的手下。
崔山本身是卫军出身，江州的民壮训练也都是参照复兴军来练的。
实际上战斗力也不小。
“等等吧，两边都派了小船过来。咱们一会儿先看看再说。”马成眉头皱了皱，看看江北又看看江宁。
没多一会儿，江宁方向的小船先来了。
放了绳梯，拉上来一个身穿文官服饰的中年和一个小年轻跟班。
中年整理了一下衣冠，才看向马成崔山两人道：
“本官江宁礼部右侍郎陈轩，二位将军……大人可是刘敏的部下？”
陈轩还以为来的都是当兵的，结果看到马成身上穿的却是五品文官的官服。
他是礼部右侍郎，正三品的大员。
对于一个小小的五品文官和一个看不出品级的武将，心中还是有些端着架子的。
当然，要不是实在没什么好人选，也不用让他这么个大官过来。
“陈轩？你是……礼部员外郎陈轩？”马成仔细看了看这人开口问道。
本来还端着点儿架子的陈轩一听马成的话，顿时脸就垮了下来。
他的确原本是礼部员外郎，正五品，前阵子才火线提拔，成了礼部侍郎。
“你是？”
陈轩看看马成，这人能一语叫破他的跟脚，肯定是个认识的熟人。
“小弟马成啊！家父前江宁船厂都司马原。”马成自报家门。
陈轩一愣，旋即喜道：“呃！原来是贤弟啊！”
陈轩的父亲是前江宁工部员外郎，工部下辖江宁船厂，他俩人的父辈是熟人。
“贤弟啊！多年不见为兄都没认出你啊！对了，你不是在洪州为官？怎么到了宣州？”
陈轩高兴了，马成是熟人，他今儿的任务可就好办多了。
忙的拉着马成问东问西。
“陈兄，小弟不在宣州，小弟现在是江州水运总管。”马成笑道。
“江……江州？不是宣州？水运总管……”陈轩一愣看向马成问道。
他还以为这只船队是从宣州来的，结果人家是来自江州。
而且马成这水运总管的官职，他也没听过。
“小弟现在效命于江州王殿下，江州如今是紧急状态，这水运总管也是江州王殿下任命的。”马成解释道。
“哦？江州王殿下还在？”陈轩追问道。
“当然！江州如今在王爷的带领下已经安定下来，府城重建都快建完了！”马成带着崇敬说道。
“这……”陈轩不知道说啥了。
他们这边打生打死的，人家江州已经安定了？
最重要的是人家宋扬可是亲王！
亲王！
皇帝亲子才能叫亲王，是大乾的嫡系继承人。
太子要是挂了，理应由三皇子宋扬继位啊！
江宁的探马北探过，京城崩了，太子和皇帝肯定是崩了。
大皇子早逝，太子本就是二子，现在太子也崩了。
第一顺位继承人应该是江州王宋扬啊！
可是……
陈轩一跺脚摇摇头道：“这叫什么事儿啊！”
“陈兄这是怎么了？”马成疑惑的看向捶胸顿足的陈轩。
陈轩正要说话，江北小船上的人也上来了。
“叛贼陈轩！还不速速投降！”
江北来的这位也是个文官打扮的人，看着岁数有五十上下。
这人一看到陈轩，立刻指着陈轩叫道。
“放屁！你王本怀才是逆贼！”
陈轩本要跟马成说话，一听有人叫他逆贼。
回头一看，来的人是王本怀，立刻跳脚叫骂。
“狗贼！你们害死了先帝，还敢拥立逆贼！看我打你！”王本怀说着就从陈轩冲了过来。
陈轩也不甘示弱，露胳膊挽袖子就和王本怀扭打在了一起。
一边动手，还一边叫骂道：“你等贼子从反王造反才是罪无可恕！”
“狗贼！”
“反贼！”
“叛逆！”
俩人叫的越来越大声，打的越来越激烈，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
马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示意了一下崔山。
崔山爆喝一声“够了！住手！”
前两步一扒拉将两人分开。
“哼！本官看你狗贼何时归西！”
“今日且饶你反贼狗命！”
俩人被扒拉开了，嘴上还在那骂着。
马成阴沉个脸看看两人。
“谁在吵一句，都给老子丢江里喂鱼去！”
“得令！”
周围看热闹的复兴军水军立刻正色抱拳道。
看他们的眼神也知道，只要马成下令，他们一定会把这两伙人扔江里去。
“贤弟！他是反王走狗，快让人把他抓了！”
听了马成开口陈轩忙指着王本怀叫道。
马成阴沉个脸瞪了一眼陈轩。
陈轩心头一惊，忙的老实闭了嘴。
“你是户部员外郎王本怀？我听过你。”马成看向王本怀开口道。
“这位大人是？”王本怀抱了抱拳，他不认识马成。
“本官江州水运总管，家父马原。”马成在此自报家门。
“哦哦。原来是马都司之子。”王本怀再次抱拳道。
马成的老爹虽然只是五品官，但是他的人脉很广，船厂又是个肥的掉渣的衙门。
所以江宁的很多官员都认识他。
水运总管是个啥官儿，王本怀也不知道，不过能管着这么一只船队。
他才不管你是什么官儿，只要能拉拢过来才是正事儿。
而且马成说了，他是江州的官儿，不是宣州的儿。
这说明这只船队是远来的，能拉拢最好，实在不能的话也无所谓。
又不是临近的宣州。
你们江州总不会劳师远征乘船过来打仗吧。
“两位。本官这次是奉王爷之命来江宁看看，但江宁这局势……本官着实不明白。”
“是他们造反！”
马成一问这事儿，俩人又要吵。
但看马成严厉的脸色，俩人又各自白了一眼。
将这俩家伙带到船舱座下，马成让他俩轮流说话。
总算，这才把江宁的事情弄清楚了。
原来，天灾来的以后，江宁破败百姓流离。
剩下的几位官员在润州王的带领下开展了救灾工作。
同时也派了快马快船往京城报信。
可是很快信使回来了，也带回了京都崩毁的消息。
说是整个皇城都化成火海了，皇帝的太子应该是都挂了。
于是乎江宁的诸位大人觉得国不可一日无主。
他们应该另立新君，好尽快整合天下重振大乾。
这想法倒是没毛病，所以他们选择了较为正统的常州王。
常州王是宋扬的同父异母亲弟弟，也是亲王。
不过他生母出身低微不是嫡出，在继承人排位上可不如宋扬，所以才十岁就被赶出京城就藩了。
在法理上讲，他虽然不如宋扬，但好歹也是亲王。
相较于江宁周围的几位王爷，常州王已经是上选。
于是几位大臣便迎了常州王到江宁继位称帝。
结果悲剧的是，常州王才干了半个月皇帝，连名号都没起好竟然就暴毙了。
对于新帝的死，大臣们分了两拨，都觉得是对方搞的鬼。
争吵了半天也没吵出个所以然。
于是，其中一波提议立润州王为帝。
另一波则提议立苏州王为帝。
又吵了半个月，最后润州王站着地利，顺利继位。
但是支持苏州王的大臣明显不甘心，于是他们带着人离开江宁，直接去了苏州拥立苏州王为帝。
这些离开江宁的人里有不少是江南大营的军官，他们走的时候也带走了一半江南大营将士。
于是，两边各自立了皇帝，然后各自宣称自己是正统。
之后就开始了讨伐叛逆的战争。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打了个一个月了。
双方阵亡踪迹超过了两万人。
江南大营剩下的四万多精锐，也打的只剩两万了。
最近半个月，润州王一直处于劣势，苏州王的兵马已经进入了常州境内。
这俩人称帝以后，江南东道各州府态度不一。
其中润州、常州、杭州是支持润州王的。
苏州、湖州、越州、明州则是支持苏州王的。
至于其他临近的州府，天贼人祸已经乱作一团，连像样的政府组织可能都没有了。
再远一些的，天天忙着打仗，这俩皇帝也都没空去顾及了。
所以到现在宋扬也不知道大乾已经有两个皇帝了……
如果不是他派了马成出来看看，那就只能等到这俩人分出胜负，胜的那个还有余力照管江南诸地之时……
听完了这俩人的话，马成很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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