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
她记得在剑冢的时候,有几次师尊喝多了,和剑老叨叨姑姑的,那个时候,师尊就是这个姿势握的刀剑。
右手握刀,食指微微翘起,在剑柄上轻敲。
啊,莫非真的是师尊的儿子,连动作都一样,那应该叫什么,看起来好像是比大师兄年纪要大。
是大大师兄吗?
蓝千推了推在发呆的古夭,“哎,夭夭,你最好回去不要问宗主这个哦。”
古夭眨了眨眼,剥了一颗糖炒栗子,吭哧吭哧地继续吃,“为什么不能问?”
蓝千用一副我就知道你这憨货的表情看着古夭,“你想啊,宗主的崽崽都那么大年纪了,先不说修士的实际年纪,就光是外貌看起来都应该有大二十几岁了。”
古夭低头瞧了瞧画册,点了点头。
“那这么大,宗主都没有将他昭告天下,说明宗主大人有他自己的打算,或者难言之隐,你要是这么回去就问了宗主,也不太好。”
古夭又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而且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啊,你看这眉目这脸,多像啊,你不知道,就连他叉腰的动作都像。”
“还有啊,看着师弟们修炼的时候,那笑的,连嘴角的弧度都可以一模一样,这就是血脉的力量啊。”
古夭点了点头,“师尊待我们那么好,我肯定不会说的,蓝千,我的师母呢?”
蓝千叹了口气,“我们一直以为宗主夫人是剑老,可那也不像是剑老生的出来的啊。”
“噗,咳咳咳,咳咳咳”古夭一口糖炒栗子没吞下去,全吐了出来。
南一言立马一个清洁诀过去,“擦,古夭,你要是吐我身上,你要陪我衣服的!”
古夭缩了缩脑袋,“我不是故意的。”
南一言看了古夭一眼,摇了摇头,“你蓝千师姐,一直把剑老和宗主凑一对。”
古夭简直目瞪口呆,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
蓝千白了一眼南一言,“不是我,落花宗里一半以上都觉得剑老和宗主是一对好不好。”
突然,蓝千一拍手,眼睛一亮,古夭看着那大白天都发光的双眼,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蓝千开口了,“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性,剑老,可能是个女扮男装的长老?”
古夭简直目瞪口呆地听着蓝千的推理,“不可能,剑老不可能是个女扮男装的长老。”
蓝千眉尾一挑,“怎么不可能了?”
古夭摇了摇头,“剑老有胡子,而且我看师尊揪过他的胡子,剑老痛得揍了师尊一顿。”
“哦,好吧,那剑老就不太可能了。”
“不过……”
“可能是宗主以前的夫人吧,快意江湖、爱恨情仇的时候?”
“唉,我就知道,肯定是这样子的,不然我都没见宗主离开过落花宗,爱情伤害了宗主啊。”
古夭摇了摇头,不能让蓝千再说下去了,那是一出大戏啊,一本小话本都写不完的故事。
“蓝千,糖炒栗子快凉了,快吃快吃!”
手又一翻,一个不小的篮子里装满了红红绿绿的各种灵果,放在了蓝千和南一言中间,“这是新熟的果子,拿去吃呀。”
蓝千眼睛一亮,塞到了南一言的怀里,“快些帮我存起来,夭夭的果子比外面的都好吃。”
虽然不知道夭夭把果树种在哪里了,但她从来都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有,她也有。
古夭捧着自己的小脸看着蓝千和南一言,嘿嘿一笑,“吃完了再来呀,下一批应该也快熟了。”
花花吃了果子,核吐在了土地上,现在空间里的果树都快成了一小树林了。
这几人在这里嘀嘀咕咕,那边八卦中心人物,风烈宗主一回宗就直接溜到了后山剑冢。
“剑老,大爷我回来了!”
回答他的是一块带着凌厉气势的石头飞射而来。
“我去,这么欢迎我,”风烈咧着嘴一笑,向旁一侧,躲过一劫。
空气中一阵扭曲,剑老缓缓出现,佝偻着背,耷拉着双眼,看着宗主,“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浪的无边无际不想回来了。”
风烈身形一闪,走到了剑冢入口处的大石头边,手一挥,将两壶好酒、烧鸡和花生米摆了一桌。
“剑老,别咕咕了,快来吃吧,今天不醉不归啊。”
剑老梗着脖子一看,有酒有烧鸡,耷拉的眼皮才往上提了提,“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风烈爽朗一笑,“剑老,还我吧。”
剑老看着这终于带上了些年轻人朝气的老友,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眼皮一抬,“都带了酒肉来,吃过了,再还给你吧。”
风烈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晚风吹过脸上的黑带,吹过了黑袍,衣袂飘飘,飒飒作响。
剑老看着此时意气风发的风烈,初见他时,他便是这般打扮,这么多年过去了。
原本剑老还在怀念,还在看着这般风姿的男子,就看风烈突然咧开了嘴一笑。
剑老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
“剑老,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
一句轻轻的话语飘进了剑老的耳里,接着剑老只觉得这些天压得他都快窒息的大山瞬间从身上挪走。
“风烈,你……”
剑老心中一梗,睁开了双眸,只见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青年缓缓摘下了覆着双眸的黑带。
那张俊脸缓缓显出了衰老,稀稀拉拉的白胡须出现在了下巴,又是那副众人熟悉的落花宗宗主的模样。
那肩膀一耷拉,覆盖着双眼上的黑带,血色的符文消失,又成了一条普通的腰带,系在了风烈的腰间。
衣袍一撩,便坐了下来。
一把拿起了一壶美酒,掀开了封口,向着剑老微微一举,“老头,喝酒吃肉,岂不快哉?”
剑老摇了摇头,轻声一笑,走了过来,才打开了酒塞子,又听风烈说道,“剑老,我在这呆了多久,你这剑冢也守了多久。”
剑老举酒的动作一顿,深深看了一眼风烈,大笑了几声,吨吨吨就喝了几口酒,“且等,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