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兆一声痛哼,一丝鲜血从嘴角淌下,“没有人,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要复活韵儿。”
宴温冷冷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宋兆,“上古禁术,你又如何得知?”
“什么禁术,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宋兆,到现在你还认不出本主吗?”
宋兆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他认出了,可那又如何?
不论是谁,阻止他复活韵儿,都该死,不过是鬼主,鬼界之中半点风声都没,只能说,他的实力还未恢复。
还有机会,宋兆眼眸微转,余光中看到了身后咕噜噜的血泉,还有一声又一声的婴童哭喊声,稚嫩、无知而又痛苦。
唇角微勾,他看出来了,这时候的鬼主和万年之前的鼎盛时期,完全不同。
思及此,宋兆缓缓抬起了头,“鬼主。”
触碰在血色土地上的双手微微用力,一道道红色的灵力从地底下吸收进了宋兆的双掌之中。
“宋兆,本主问你,是谁告诉你禁术,让你屠杀了整整九十九个婴童。”
宋兆轻轻一笑,“鬼主想知道,宋兆便告诉鬼主。“
突然宋兆身后的血泉中一声声尖锐的叫声响起,血泉中的那些鲜血淋漓的鬼童从血泉中踉跄着爬了出来。
那些鬼童哭喊着停在了宋兆的身前,这分明就是宋兆召唤出的盾牌,来替他挡着宴温的盾牌。
古夭脸色微变,向前了几步,站在了宴温的身旁,面色冷凛地看着那些鬼童。
宋兆一声暴喝,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从鬼童的身后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宴温,哈哈大笑了起来。
“鬼主?有名无实的鬼主?你不是想知道吗?那我便告诉你,这座阴山便是我的法器,而这九十九名鬼童,就是我的鬼灵。”
“在阴山之外,你是鬼主,但在阴山之上,我才是主人,本主应该是我来自称,你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是万年之后苟延残喘的鬼主罢了,真敢在我面前称什么狗熊?”
宋兆脸色狰狞地看着宴温。
宴温双眸微眯,好多年了,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这么放肆。
“二师兄,不可伤及这些鬼童。”
宴温微微颔首,看向了身侧的少女,“夭夭,祭出你的江山鼎,将这些鬼童先收起来吧。”
宋兆冷冷一笑,什么玩意,如今他早已将这整座阴山都炼制成了法器,这些鬼童便也是他的奴隶。
不是正道中人吗?不是名门修士吗?
他倒要看看,鬼童在前,他们如何动手。
杀了鬼主,吸收了他的阴煞之力,他便也能称神。
古夭疑惑地看看了一眼宴温,唇角一抽,二师兄是不是忘了,江山鼎是炼丹用的,哪能收得了鬼灵。
不过……
突然,古夭眼睛一亮,想起了自己空间里的那个傻瘟疫鼎,自从进了空间之中,和江山鼎放在了一起,那就跟个没了魂的鼎一样。
或许真的有用……
古夭手一挥,一个漆黑的鼎出现在了面前,黝黑的鼎身上歪歪扭扭刻着三个旁人看不懂的字。
宋兆看着那丑黑丑黑的鼎冷冷一笑,什么品种的垃圾,都敢往外拿。
古夭见江山鼎没有任何动静,那些鬼童依旧在宋兆的身前挪动,一双双眼里尽是不甘愿和惊惧。
古夭皱了皱眉,垫着脚拍了拍江山鼎,“江山,醒醒。”
江山鼎不情不愿地晃了晃,宴温薄唇微勾,“再不干活,就让夭夭扔了你。”
江山鼎整个鼎身都抖了抖,立马飞到了半空之中。
江山鼎上浓郁的黑气从那红色的歪歪扭扭的赤红色的字中散发而出。
宋兆脸色大变,抬头看了过去,只觉得那股浓郁的黑气刺目。
黑气弥漫开来,将那些婴童尽数包裹在内,悬浮了起来。
宋兆双手向前一身,阴煞之力也包裹上了婴童,向后拉扯。
江山鼎微微一颤,仿佛是不屑一般,一股强劲的威压从江山鼎上传出。
宋兆脸色一白,松开了双手,向后退了几步。
江山鼎又是得意地一抖,将那些婴童包裹着重新扔到了血泉里。
古夭唇角一抽,“二师兄,不是说江山鼎会先收了那些婴童吗?”
宴温的手在腰侧一顿,“应该是有点脏了,江山鼎有洁癖吧。”
古夭只觉得眼皮轻轻一跳,好的,她接受这个解释。
宋兆看着又回到了身后血泉里的婴童,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到他再想去探知那些婴童的残魄之时,却惊骇地发现,他和那些婴童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
江山鼎见宋兆正愤怒地盯着自己,得瑟地一抖,整个鼎盛反了过来,倒扣在了血泉之上。
宴温轻轻一笑,“急什么?”
宋兆看着被倒扣在江山鼎下面的少女魂魄,忙就要飞掠过去,宴温手一挥,将宋兆拉了过来,摔下来地上。
宋兆看着整个魂魄都笼罩在江山鼎下的韵儿,大声吼道,“你放开我!若是韵儿出了什么事情,我便倾尽所有,哪怕是我动不得你们,那我便将这阴山附近所有的凡人,都拉入地狱之中!”
宴温看着已经双目赤红脸色癫狂的宋兆,只是说了一句话,“你想见她吗?”
宋兆一愣,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愣愣问道,“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宴温右手在腰间一勾,鬼笛在手中一转,冲着韵儿的魂魄一点,鬼笛微微压在了唇边。
一双桃花眸微眯,一道灰色在眸底翻涌,十指在鬼笛上翻飞。
而宋兆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反抗,没有突破,就那样听着那首笛曲。
一道道灰白色的灵力从鬼笛上呈水波状扩散开来,一下又一下地波及到了血泉中心浮着的韵儿的身上。
每一次的波及,韵儿的魂魄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笛音节奏越来越快,韵儿身上魂魄的波动也越来越频繁。
渐渐地,躺在了血泉中心的韵儿缓缓坐了起来。
渐渐地,又缓缓地站了起来,悬浮在了血泉的上空,一袭粉色长裙,裙摆之下却沾染着鲜血,淅淅沥沥地向下滴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