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猛地咳了几声,鲜血从唇边涌出,心口处的伤已经浸透了前襟。
白桃微微倾身,颤颤巍巍的手拿起了楚星辞扔到了一旁去的短匕。
楚星辞心头一缩,目眦欲裂地看着白桃的动作,恳求地看着白桃,不,不要。
薄唇微动,疯狂调转着体内的灵力。
白桃
白桃微微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心口,轻轻一叹,嘟嘟囔囔道,“刚剜给你了一片,还要一片啊,好吧,那你要,我就给你吧”
她说什么?
什么刚剜给了他一片
什么意思,白桃!
白桃拿起了短匕,漆黑的刃尖对准了方才的伤口,血肉外翻的伤口狰狞地让楚星辞如坠冰窖。
一声痛呼,嗤的一声,是利刃入血肉的声音。
白桃双眸微闭,右手颤抖地握不住匕首。
白桃又抬起了左手,同右手一并握在了匕首之上,猛地往里一摁,一个翻转。
一片晶莹的金色的心窍被生生挖了出来。
咚的一声,匕首砸到了床边,鲜血溅到了楚星辞紧紧扣在了床边的手上。
白桃将掉落在被子上的那一片心窍捧起,吃吃一小,沾染着血肉的心窍将凝白的十指染地鲜红。
白桃歪了歪头,看着楚星辞,将手中鲜血淋漓的心窍往前捧了捧,“楚星辞,我的心,给你了。”
不要,白桃,楚星辞双眸猩红地看着浑身鲜血的少女。
“楚星辞,你我往后,一别两宽,这场大婚,便作废吧。”
白桃将那一片鲜血淋漓的心塞到了楚星辞的手中。
颤颤巍巍地从床上走了下来,一身桃红色的衣裙,鲜血斑驳。
一个趔趄,一声巨响,白桃摔在了地上。
楚星辞紧紧闭上了双眸,许久之后猩红的双眸流下了两行泪水,白桃,白桃,白桃
一口鲜血从白桃口中涌出,吐在了地上,白桃看着地上的血迹,叹了口气,“你爱安静,我还是弄脏了啊,那没办法,我要走了。”
跌跌撞撞,摔了又爬起,摔了又爬起,白桃扶着桌子,扶着门,扶着栏杆。
在楚星辞痛极了的目光中中一步一步,踩着血色往外走去,再也不见她回头。
许久之后,楚星辞一声闷哼,一口鲜血自唇边涌出。
浑身一松,楚星辞手中一翻,将白桃的那一窍心封存了起来。
快步走了出去,可除了自房里到门口的血脚印,那抹瘦弱的身影已然不见。
楚星辞身形一闪,刚要出门。
就听到冥医的声音,“公子。”
楚星辞眸光瞬间冰冷,回头看向了冥医,双眸冷光荡漾,任何谎言都无处遁形,“冥医,蓝符是否因为受伤?”
冥医一愣,当即跪了下来。
楚星辞哪里还有不懂,右手一动,冥医瞬间被打地撞到了身后的墙上,“公子饶命。”
“待本座回来,再与你二人算这血账。”
楚星辞快速朝外走去,可那血脚印停留在了门口,就不见了。
地上一摊鲜红色刺目的鲜血,刺痛了楚星辞的双目。
鲜血中,一枚木戒似乎是被主人抛弃了,泡在了那滩血中。
楚星辞浑身一颤,俯身将那枚木戒拾起,在青色的衣摆上轻轻擦拭。
可染了鲜血的木戒终结染上了一抹红,刺目的鲜红。
白桃,你去哪里了?
楚星辞遍寻幽冥界,都未曾寻到白桃,也没有一缕幽魂见过白桃。
楚星辞知道了当初剜心救他的是白桃,不是蓝符。
将蓝符和冥医一同贬出了楚府,投入六道畜生道。
楚星辞在他和白桃的床边的矮柜上,发现了一件青色长袍。
歪歪扭扭的织线,内衬中还有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绣字——“桃。”
是白桃亲手为他所制,可他,做了什么?
楚星辞搂着白桃做的长袍蜷缩在了床上,血腥斑驳的床,再也没有换过。
鲜艳喜庆的红渐渐褪色,床上的甜香味也渐渐散去。
后来,孟婆因故去世,新任孟婆上任。
听闻新任孟婆样貌极美,楚星辞不以为然,他只想找到他的姑娘。
楚府之中。
有一日,楚星辞去了冥王殿,冥王宣了孟婆一同前来议事。
“孟婆见过冥王。”
熟悉又冷漠的声音响起,楚星辞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抬眸,看着站在了身边不远处的少女。
满头秀发用一木簪挽起,一袭墨绿色长裙,一身清冷毫无人气。
侧身向着楚星辞一礼,“孟婆见过楚公子。”
那双往日里溢满了爱恋和情意的双眸,此时只看得到眼底的沧桑,无悲无喜。
仿佛站在了她面前的不是曾经的丈夫,更不是她一直爱恋过的男子,而是一个陌生人,仅仅是幽冥界中的同僚。
楚星辞薄唇微颤,双眸泛起了微红,窄袖下的右手方才微微抬起,“白桃。”
就见眼前端站着的女子向旁一侧,避开了那只手,又向后退了一步,那双毫无人气的眸子,刺的楚星辞心口剧痛。
“楚公子,吾名,孟婆。”
孟婆微微垂眸不再看楚星辞一眼,转身面向了冥王。
宝座上的冥王摸着自己半张黑黝黝的面具,啧啧轻叹,当初楚府大婚,他可是当了证婚人。
不过是听花离那家伙的话,出去办了事,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孟婆一身风轻云淡之态,一举一动之间竟有了淡淡的威严。
楚星辞愣愣地看着孟婆。
冥王看着模样,得也不用议事了,抠了抠自己面具上的曼珠沙华。
轻轻一咳,吸引了底下两人的目光。
冥王摸了摸鼻子,“那个,本尊这些日子要出去远门,你幽冥界的事,楚星辞你都看顾一些,本尊给你做主的权力。
“孟婆,你那边有事不能做主的,需要帮忙的,你便寻楚星辞吧。”
孟婆一礼,“遵冥王令。”
冥王微微颔首,楚星辞啊,让你作死,他就帮到这里了,其他的,也没办法咯。
冥王右手轻轻一拍案桌,站了起来,他看着这俩人头疼。
双手背在了身后,一步步走下了台阶,腰间的月牙玉佩叮当作响。
手一挥,“走了,幽冥界就先交给你们了。”
说罢,自顾自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