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黑袍将那人上上下下都包裹在内,就连头上都笼罩在内。
蓝晴一个惊吓,“你是谁?”
笑面人轻轻一笑,黑袍袖摆下的右手微微伸出,金色的手套将姣好的手紧紧包裹,“能帮你报仇的人。”
蓝晴虽是从小就被疼宠到大,但毕竟是仙界的人,更是世家的人,方牡丹平日里也没少教导。
如今也是谨慎,向后退了半步,“我没有仇。”
笑面人伸出的手微微合拢,一步一步地朝着蓝晴走去。
男女莫辨的声音从面具下响起,“你的父母因何反目,你的母亲因何而死,你的身份因何没的,如今的你,要去哪里?
“去寻你那些闺中密友吗?你没了蓝家嫡女的身份,你猜,谁会理你?”
蓝晴闪烁着双眸,她知道,仙界上的那些往日的姐妹,不过都是看在她身份的份上,一旦没有那身份,她对于她们来说,半分价值都没有。
仙界的人凉薄,她也是。
笑脸面具的脑袋微微一歪,看着蓝晴怀中的尸体,“你的母亲,一定很疼你吧?”
蓝晴浑身一颤,紧紧闭了闭眼,鼻间微酸,泪水难以抑制地从脸颊滑落。
再睁开眼的时候,那双猩红的眼里褪去了往日的残留的天真和娇气,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黑袍人,“我总得知道你是谁?”
黑袍人从黑袍下,伸出了一双套着金丝手套的手,缓缓触碰到了头上的帷帽,往后掀开。
一张笑的温和的面具脸出现在了阴影处,“魔君,魔阑。”
魔君,魔族的人,蓝晴浑身一抖,从小就印在骨子里的对魔族初始的恐惧让她想拔腿就跑。
一只戴着金丝手套的手悠悠地放在了蓝晴的肩头,一掌轻轻扣住,蓝晴只觉得好像有一座山压在了自己的肩头一般,寸步难行。
“呵呵呵,去哪里?”
蓝晴惊恐地摇了摇头,甚至自己母亲的尸体都倾斜到了墙上,“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就不怕我叫人吗?”
魔阑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尚小的少女,“你当真不想报仇,古夭、蓝千,他们夺走了你的一切,你不恨他们吗?
“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你的未婚夫,你失去了所有,你不想看着他们下地狱吗?你不想亲自将他们踩在脚底吗?你不想看着他们跪俯在你的面前吗?”
魔阑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了蓝晴的心头,蓝晴的双眸迷茫,想,她怎么不想。
一日之内,疼爱她的父母反目成仇,家破人亡,就连她等了那么久的一言哥哥,都被人抢走了。
魔族又有何妨,只要等让她报仇,管他魔族仙界。
魔阑感受着自己手下少女挺直了轻颤,低低一笑,放下了自己的手,身形一动,出现在了蓝晴的面前,“好姑娘,可想清楚了?”
蓝晴看着倚靠在墙上的母亲,那张灰败的脸,哪里见得往日半分的妩媚和风采,左手在右手的牡丹戒上轻轻摩擦。
那是她母亲生前留给她的戒指,里面有母亲收集过来的所有东西。
魔阑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着头的少女。
许久之后,蓝晴缓缓抬起的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眼前的黑袍人,点了点头,“我要报仇。”
魔阑低低一笑,雌雄莫辨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哪怕献出你的灵魂?”
蓝晴脸上的稚嫩彻底退去,只有深深地恨意,“哪怕献出我的灵魂,我想看他们下地狱。”
魔阑一声轻笑,看着眼前的少女,“好,随我来吧。”
——
古夭道别了蓝千和南一言,离开了蓝家,刚走出蓝家,脚下一顿,看向了一旁的拐角处,只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袍飘过了拐角。
古夭眉间微蹙,身形一动跟了上去,看到的不过是空荡的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肩头的小白窝在了古夭的耳边。
“主人,怎么了?”
古夭摇了摇头,“没事,路人罢了。”
“主人,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寻仇。”
小白肉乎乎的小身子妩媚地躺在了古夭的肩头,两只小爪子拉着古夭的一缕秀发,在肉乎乎的爪子里团吧团吧。
“去哪里寻仇?谁欺负主人了?小白替你去打架,弄不死他。”
“”
小白翘着腿,窝在了古夭的肩头,翻了个身,惆怅地看着自己卷在了身旁的蛋,又想着空间里的那只睡着的鸟和麒麟,啥时候才醒。
怎么动不动就陷入沉睡陷入沉睡,那时候受得伤得多重。
当初他们四方神兽耗费了所有的生机,才和神尊一起,换得主人一线生机,如今几个小伙伴还没出壳的,频繁沉睡的。
“叹什么气?”古夭戳了戳肩头上唉声叹气的小白团。
小白团奶声奶气地唔了一声,“在想我的蛋什么时候孵出来,那可是我的相公呢。”
古夭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肩头的小白团,咋的,这是要养童养夫了吗?
小白团爱怜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蓝蛋。
古夭就这样带着小白漫无目的地走着,出了丹潮城,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直到来到了第一次见到叶不朔的地方,一片沙漠茫茫。
她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有绿洲,现在过来却是只看得到沙漠了。
突然古夭眸光一闪,足下不过顿了一瞬,唇角微勾,抬步继续往前走去。
右手在肩头的小白微微一抚,小憩的小白抖了抖毛,微眯的狐狸眼中红光微闪,奶呼呼地打了个哈欠,手中松开了拽了一路的那缕墨发。
卷着蓝蛋的尾巴紧了紧,微眯的小眼睛开始若无其事地看着古夭的身后。
古夭足下不停,右手摸着自己腰间的木牌,慢悠悠地一步一步朝着沙漠中走去。
沙漠中风沙渐盛,一抹红裙耀眼,古夭看了看四周,怪石嶙峋,黄沙扬起。
一阵飓风扬起,古夭眉睑微敛,缓缓伸出手握住了身后的奈何剑。
风盾在身前缓缓升起,风盾上黄沙像是化为了利剑,挥劈在了风盾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的痕迹。
蛛网般的裂缝在风盾上一层又一层地覆盖,光滑镜面般地风盾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