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夭脸色微微一沉,眸光锋利地看着褚元寒,“就你也配说是我的家人,说是我的师尊,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前世的我受尽耻辱,还要莫名其妙地拜你为师吗?”
褚元寒双眸微眯,心中微凛,不可能,那个东西绝不可能被发现。
他查过,顾妖妖死了没多久,下修界的古家就被灭门了,古夭是被容临带出来的,听说带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竟然也能活过来。
从那个时候开始,古夭就应该是顾妖妖了,而顾妖妖的尸体在那个时候,早就已经被陆月儿的天橙火化为了灰烬。
顾妖妖体内的那样东西,不应该被发现,更不可能被发现。
古夭看着脸上神色闪烁的褚元寒,心中便沉了下去,果然,她猜测的没有错,褚元寒在她的身上果然是动了手脚。
褚元寒窄袖轻挥,“顾妖妖,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就是这么大不敬的吗?落花宗就是这样教导徒弟的吗?”
古夭嗤笑了一声,满脸嘲讽地看着褚元寒,“怎么,我提起了你不想提起的事情,还是你不敢提起的事情,正气凛然风度翩翩褚宗主,也是下修界的巅峰之一了。
“怎么,你在前世的我身上做了什么,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褚元寒眉间微蹙,冷冷一笑,“信口胡诌,不过是不想孝敬为师罢了,你叛出了凌云宗,叛出了师们,寻来这么多的借口罢了。”
古夭轻轻一笑,“只是不知道,褚元寒,你认不认得焚鸩草?”
褚元寒脸色微变,心中一凛,古夭,果然知道了什么,“你说的是什么?”
古夭轻啧了一声,“那我来告诉你也无妨,原本只是一棵桃树,抓来了鸩鸟,这桃树便以鸩鸟的血液浇灌长大,这桃树常年都吸收了鸩鸟的血,自然是剧毒,那桃树的叶片和桃花都长成了黑色。
“或许那不是黑,那是猩红到了极致的血色,而这桃树长出来的果子,桃子形状,桃子色泽,就连味道和颜色都跟外头正常的桃子别无二致。
“可是那却不是普通的桃子,暗示焚鸩果,只要在那焚鸩果上涂抹了自己的血液,再让人吃下,那吃下焚鸩果的人便会对涂了血液的人死心塌地。
“虽然性情不会变,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却会不由自主地听从于那人,将那人奉为自己的神明,死心塌地,直到临死。”
褚元寒双眸微眯,“古夭,你说的是什么故事,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古夭讥讽一笑,“前世,我被挖金丹,被毁容,被陆月儿烧成灰烬的时候,你猜我在想什么,我在想的便是为什么我会落得那般田地,为什么我会对你们那般死心塌地,也是那个时候,恨意才滋生。
“那是我前世生平,第一次对你们产生了恨意和不解。”
褚元寒眉间微拧,“你的事情,和那焚鸩果没有关系。”
古夭好笑地看着褚元寒,这就是前世自己奉为神明的那人,自从自己进了炼丹师宗会,问过了田长老,问过了叶不朔,才知道这时间当真存在那般阴毒的玩意。
往日里只能在故事,在话本里看到的桥段,却真真实实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褚元寒,方妗妗的身上,也有一枚焚鸩果是吗?”
褚元寒脸色不可控制地一变,眸光微闪,“你说什么?”
果然,古夭的手在腰间的奈何剑上轻点,“堂堂仙界仙君之女,目光自然是甚高,不在仙界上寻找夫婿,为什么要去下修界,去要死要活地嫁给你。
“而过听闻,方妗妗对你曾经反目过,可你们最后却照常和好了。”
古夭向前走了一步,“褚元寒,你猜,若是三界中的人,若是凌云宗的众人,若是方妗妗、方沧、方家的人,知道你对方妗妗做的事情,那颗焚鸩果,你猜他们会怎么样,你猜你会怎么样?
“褚元寒,你以为顾妖妖的尸体不在了,查不出来了?可是方妗妗的在,方妗妗还没有死,要想查出你褚元寒,不过只是一个契机罢了。”
褚元寒沉沉呼出了口浊气,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脸上的慈祥、宽容和宠溺尽数消失不见。
暴戾和杀意在脸上丝毫不再收敛,“古夭,你果然,不适合活在这世上,或许说,不被掌控的你,根本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古夭,为师可是对你伸出了橄榄枝,是你自己自寻死路,便怪不得为师要清理门户了。”
古夭抱着奈何剑,好整以暇地看则会褚元寒,“褚元寒,你以为我今天来是干嘛的?你以为我今天无缘无故来沙漠是干嘛?赏风景吗?”
褚元寒脸色微凛,“你是故意的?”
古夭微微颔首,“是啊,不过,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特地来等你吗?为什么我知道你要动手了吗?”
褚元寒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前世那个为了自己要死要活的蠢徒弟果真是变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仙帝说的,不可能,仙帝将魔种都给了自己,仙帝想要的也是古夭的命,更不可能将自己透露给古夭。
还有就是百花百草,可百花百草是仙帝近侍,不可能,这不可能。
褚元寒摇了摇头,心中的冷意更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做了准备的是自己。
可为什么感觉做了准备的,在这里等着自己入圈套的,却是古夭。
古夭看着褚元寒的窄袖,那只手在那袖中可是摸了不久,那里面有的,应该就是那魔种了吧。
褚元寒微微低头,窄袖微微一扬,长剑在手,微微一侧,凌厉的剑锋闪烁着银光,剑意起,原本还有些平静的黄沙扬起。
古夭的右手虚虚握住了腰间的长剑,轻轻一扣,奈何剑出鞘,持在了身侧。
剑起风起,铿锵的长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漫天黄沙中,两道身影撞击,分离,撞击,分离,各色的灵力挥射。
突然,褚元寒一闪而过,唇角勾起了一抹得逞的笑,右手窄袖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