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2-3 武曌天威 终是一别

异世邪君见到皇宫处，有穿云箭升空，便脚踏雄光剑，朝着皇宫方向飞行而去。

一朵一朵云朵从身边经过，掠过的风在耳边回荡着，像是师父的声音，令异世邪君回想起了师父临终前写给自己的一封信：

“步离，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经殡天了吧，你也别难过，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为师没有后悔来此人间一遭，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切勿修炼鬼行术，师父自知天命已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心念之人，无论如何皆是命，到了这个时候，不得不认命了，不过，有个承诺一直放在为师心里很久了，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帮为师去完成，为师曾经答应了一个人，有生之年，只要看到穿云箭出现，为师就会立马前去搭救，现在这个承诺就拜托你了。”

自神龙政变那日后，南霸天师李天威绕开天门阵法引邪魔妖气入体，打通了原神，恢复了元丹之力，使出了断情三掌，却还是没能救下武则天，反而被李旦刺了一剑，致使元丹被彻底破坏了。

武则天离开之后，李旦对着李天威说：

“天师，你原神已破，恐再难练神通之术了，回去之后，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兴许有一日，与武则天还能再见一面！”

说完，李旦也离去了。

李天威看着武则天离去的背影，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决堤了，一个近八十几的老头原来还是精神焕发突然变得蓬头垢面，皱纹横生，行动也是变得迟缓，一步一挪的往宫外走去。

李天威回到了深山老林，日复一日等着武则天的出现。

一日，李天威把头戴半鬼面具的徒儿雍步离叫到了身边，说道：

“步离啊，你再一次试试，看看能不能打开玄天境，我今日眼皮跳动，担心武曌有危险！”

“师父啊，您不是不知道，我试了好多次了，我的功力实在打不开玄天境！”

李天威“咳咳”的两声。

“师父，您没事吧，我给您输入真气，以保您元丹！”

“步离啊，没用的，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多活几日与少活几日有何分别，别费力气了，只是师父一心想看牵挂之人，恐死后难以瞑目啊！”

“嗯嗯！好，我再试试！”雍步离有些于心不忍，终究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只见雍步离双手在空中画圆，口念咒语，眼前的画面慢慢的浮现出来了，但很快再一次破功了，画面化成了云烟，飘散了。

“心如止水，气沉丹田，左右圆之，玄天有镜！”

李天威念动了口诀，雍步离再次双手在空中画圆，跟着念咒语，慢慢的，眼前的画面逐渐的清晰了起来。

“师父，我成功啦！为什么这个玄天境开启的方法与你之前教我的不一样啊！”

“别分心！”

雍步离在李天威的提醒下，心如止水、下沉丹田，专心施法。

画面中，只见到武则天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媚娘！”

李天威感叹的喊了一句。

可是画面内武则天却听不到李天威的声音。

这时候，画面中，走出来了一个女人，是韦皇后。

她走到了武则天的身边，然后对着武则天说道：

“武曌啊，你别怪我手段毒辣，这些我都是跟你学的！”

“哼，张柬之等大人都是你派人杀了吧，你秘密杀了这么多助你夫君登基的功臣，不就是想有朝一日做皇帝嘛，但我告诉你，你的最后，也是我这个下场，不过，恐怕你没我这个福分，还没坐到龙椅上，估计你就身首异处了。”

“哈哈，既然你能做皇帝，我为何不行，那些何谓功臣，不就是古板守旧之人，留着何用！”

“当年我为了登基跟你一样，不择手段扫除一切阻碍之人，到头来却烙个如此下场，回想起这么多年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发现，是我自己的贪念与嫉妒，让我忽略了一个身边重要之人！我劝你啊，及时停手，珍惜身边人，别到了最后，后悔莫及！”

“谢谢你的提点！”

“韦皇后，有人在偷听！”

此时上官婉儿也出现在了画面中，发现了雍步离用玄光镜在偷看着武则天，于是便拿起了玉箫开始吹奏了。

一曲失魂落魄，让雍步离的玄天境再一次消散了，即使雍步离再努力试了几次，皆是风清云散，还是观看武则天。

“师父，对不起！”

“没事的，师父不怪你，天命如此罢了！自上次我破了上官婉儿的天门阵法之后，她也知道我修行鬼行术了，你的功力不敌她，也是很正常的！”

“鬼行术？你刚刚教我的方法是鬼行术吗？”

“鬼行之术与修真之术是两个不同的修行之术，练修真术之人可以成仙，练鬼行术之人会成魔！所以，师父从未让你练此功！”

“那师父为何要修行鬼行术啊！噢，我总算懂了，您为何去不了大菩境界了，就是因为修炼了鬼行术吧！”

“是啊，当年，我师父临终前告诉我，将来有一日，我因天门阵法而散失了法术，所以才潜行修行鬼行术，也只有鬼行术不被天门阵法所束缚！”

“啊？师父您历经千辛万苦，渡劫成仙，到头来却因为修行鬼行术而断送了自己的仙命，就是为了救师母吗？”

“有些东西，会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等师父走了，你以后就懂了！”

“师父，您怎么老说自己死不死的，有徒儿在，您一定可以恢复元丹，长命千岁的！”

这时候，李天威再一次“咳咳”了两声，然后拉着雍步离的手，说道：

“步离啊，那日在大火中救得你之后，你跟随师父也有五年了，如今，师父所念之人恐怕有危险，你也是时候该下山了。”

说完，就默念了几句咒语，将体内的元丹吐了出来，递给雍步离。

“师父，你元丹不是俱毁了吗？怎么还完好如初的样子！只是为何你的元丹有黑气围绕着。”

“这不是元丹！”

“啊？莫非是魔丹？”

“斩仙剑只能毁灭修真之人的元丹，为师仙魔两修，所以魔丹一直完好无损，只是斩仙剑确实太厉害了，致使我无法再启动鬼行术。”

“那你没了魔丹，就要死了！你赶紧吃下啊！”

“傻孩子，师父不是说了，多活几日与少活几日没什么区别嘛，这个魔丹在师父体内已经无用武之地了，此魔丹为师本来也没打算给你，但师父知道你心存真善，一定可以克服心魔，你汲取从法的时候，只要摒除邪念，不让妖魔阴灵入体，自然也可以驱魔成仙，希望你下山之后，在人间一遭，能早日渡化成仙，升入大菩！”

魔丹离开了李天威的手心，缓缓的升到了空中，黑光四射。

“师父！”

“皇宫有天门阵法，你有了这个魔丹，自然可以化险为夷，带着魔丹赶紧下山吧，希望能在师父闭眼之前能见到她！”

最后，雍步离还是接过了黑光四射的金丹，吞服进了肚子，然后下山了。

到达皇宫的雍步离，还没找到武则天的时候，就听到皇宫内的太监和宫女们在到处喊着：

“武皇后驾薨啦！”

“武皇后驾薨啦！”

这噩耗来得有些突然，那师父怎么办！

难道师父临死前也见不到武则天了？

雍步离想到这里，心里更是难受了。

公元七百零五年十一月，武则天于上阳宫崩逝，年八十二，追谥为“则天顺圣皇后”。

都怪那花太过于绚丽，惹得草儿死尽复生；

都怪这夜色太有诗韵，弄得月儿时刻不息；

都怪大雨下的那么急，一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人啊，总是在感叹中前进，遗憾中觉醒，而这两人就是这样在循环往复中，不知不觉中，到了耄耋之年，都未好好享受有力之年，就要学会释怀已溜走的过去，去尝试面对现在的自己，最后，在无奈中，也只能不再奢盼不属于自己的将来。

在深山老林里的李天威，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石凳边。

抬头仰望晴空万里的天空，呼吸着云松青青，晨曦润透的空气，感受着稀松的光照，顿时，有了些心旷神怡的感觉。

接着坐了下来，准备端起茶壶倒茶的时候，却手一抖，茶壶掉落在地，石桌上倒满了茶水。

看着自己不中用的手，顿时，心里的恨生起，恨呐，是一辈子不甘心的恨，深藏内心的执念要如何才能放下，那可是未燃尽的青春啊。

回想起曾经年少懵懂的时候，每次都是顺着熟悉的石子路来到与武则天相约的杏花林，与武则天二人在微风的呵护下，练着剑法，彼此互送情愫，用眼神传达着青涩的爱意。

可是时间总是恍然如世，那时候的月亮总分毫不差出现在半空中，两人总是依依不舍的在路上布满来来回回的脚印，总是浓浓恋恋的反反复复循环中，却是在相错的时空里丢失了彼此，在倾瓢大雨中，在狂风怒号中，在咣当匆匆中迷失了双方，留下了如梦的往昔，留在了一往情深的杏花林。

“师父啊，当年你将元丹给我的时候，我听从了你的嘱托，未有半点邪念，渡劫成仙了，可到头来，我终究也是跟你一样逃不过一个‘情’字啊，天命将至了，我要来见你啦！”

“江湖漫，枯黄思，情深丈几尺，生逢相许直到死，山河转，雁高璇，生死距多时，千秋期至万载世。”

豁然间，在踌躇与茫然中，一朵杏花随着风儿飘到了石桌上，白的瓣、粉的心！

李天威拿起杏花，放在鼻下，感受着逝去的亲切，又抬头四处张望着，找寻着被雨水冲刷的记忆，搜索着被时间退去的熟悉，祈祷着还能再次不经意间遇见。

虽然清楚、明白、知道，结果会是失落、迷惘、落空，可心里仍是深信，她终会出现，哪怕是用百来次的等待换得这么一次的相遇也是足矣。

果真，她真的出现了。

她在她的期盼中出现了。

“天威！”

身后传来一句的声响，是久违熟悉略带沧桑的一句呼唤。

李天威毫不犹豫转身回头，看到眼前一个白花花的老人，一个满脸皱巴巴的老太太进入了眼帘，咧着嘴，冲着自己笑着。

他有些害羞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皱巴巴的了，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是皱巴巴的了，但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兴奋，激动的声嘶力竭的大喊：

“媚娘！你终于来啦！”

两人的眼里布满了泪水，带着蹒跚的步履，来了个大大的拥抱，在风光旖旎中，在淡漠繁华后，在这天地之间，暖暖的抱在了一起，也只有拥抱了，亲吻的纠缠不再是这个年纪可以表达了。

而这一次的拥抱，他绝不会轻易松手了，只想安静的、安详的、瞑目的、永恒的躺在她的怀里，因为只有武则天的陪伴，才值得过沧海。

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离开了人世，最后的遗言，说：

“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泪水低落了下来，滴落在了李天威的脸上，但始终没有唤醒李天威。

“师父，徒儿没用，未见到师母啊！”

说完之后，显出了真身，原来是雍步离不忍师父见不到武则天最后一面，就将自己幻化成武则天的模样，能让李天威走得安心，走得瞑目。

一阵风吹过，随风飘来了一张纸，是李天威写给雍步离的一封遗书，上面写道：

“步离，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为师已经殡天了吧，你也别难过，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为师没有后悔来此人间一遭，你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切勿修炼鬼行术，师父自知天命已近，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心念之人，无论如何皆是命，到了这个时候，不得不认命了，不过，有个承诺一直放在为师心里很久了，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帮为师去完成，为师曾经答应了一个人，有生之年，只要看到穿云箭出现，为师就会立马前去搭救，现在这个承诺就拜托你了。”

将师父李天威安葬了之后，离开了深山老林，踏上了险恶的人间。

雍步离在人间的这两年，在长安城处落了脚，也方便寻找紫竹的下落。

但是吃入魔丹的雍步离，并未如李天威所说的那么简单，只要吸入阴灵入体就可以，可是体内的魔丹与元丹却是水火不容，不仅没有相互促进，反而是在相互抵消功力。

最后，在取舍之下，终究是不忍师父的魔丹被自己糟蹋，索性就再也不练修真术了，而是潜行修行鬼行术了，致使体内的元丹慢慢的被魔丹所控制并腐蚀，终究，雍步离还是入了魔。

自此，雍步离也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异世邪君。

不过，异世邪君的出现，从未伤及无辜，从来都是做着行侠仗义之事，所以也就得来了很多的拥护者，也就这样，鬼煞门在众多徒弟的拥护下，成立了。

而这一日，太子殿下李重俊与李多祚、李承况、独孤祎之、沙吒忠义等人发动兵变，诛杀武三思了父子，在打算攻打宫城、意图杀死韦皇后等人之时，被阻于玄武门外了。

情急之下，李不老公公拿出了穿云箭，希望如武则天所说的，只要此箭飞天，天师就会前来相救。

异世邪君见到了穿云箭在空中发出的亮光，立马脚踏雄光剑快速飞向皇宫。

当异世邪君潜入皇宫之时，看到皇宫内建了个十分大的高台，里面站满了各大门派的掌门，周围还有满满的兵士在到处巡逻着，比以往的宫防足以增加了数十倍有余。

他第一时间朝着火光漫射的方向飞去。

当走到李不老公公屋舍之时，顿时感觉到满屋子的危险，四周静得出奇，翻滚着的阴气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伸手也不见五指，窗外不时还有阴风吹过的声音，掺杂着树叶的沙沙声，敲响着房顶各处，让人毛孔悚然。

异世邪君凭借着窗外的点点微亮，找到了一盏油烛，施展了法术，手指一点，烛光瞬间亮了。

屋内亮堂了之后，

突然，

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

躺在地上身穿太监服的一个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