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势不大但却叫人心烦意乱。
他,在角落中蜷缩成一团,好似一滩烂泥看着撑伞往来的行人。
偶尔有一两人在他身前驻足,投下一两文铜钱,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叹一声好可怜的乞丐。
霍星面色木然的任由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曾经他也是满腔热血的少年侠客。
三年前游历江湖的时候,在这城中遇上了强抢民女的恶霸,他仗义出手将那叫做毕秀莲的女子救下。
可他却没有想到,那恶霸的手下中有个绰号奔雷手的金泰,极为擅长擒拿挫骨,他几次交锋都败下阵来。
以他的武功,自行逃走不是难事,可他却不忍心看着那毕秀莲羊入虎口,便拼着命带她杀出重围。
之后两人在几名江湖朋友的帮助之下逃出了城,可还未来得及庆幸就被金泰带人追上。
霍星本就不是金泰的对手,更是有伤在身,才一交手便败下阵来,四肢被断筋脉俱废,就连丹田也被生生点破。
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想那金泰的主子偏偏留他一命,丢在城中显眼角落让所有人看到与他作对的下场。
所谓杀鸡儆猴不过如此,整个城中除了官府之外,还有谁敢与他作对?
转眼间便是三年光景,霍星苟延残喘至今,不是他舍不得死,而是他依旧担心毕秀莲的安危。
他还想知道那名女子是否还活着,想知道她过的还好吗?相处的短短时间里,她的一颦一笑都好似刻在了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候,一只造型奇特的鸽子淋着细雨飞来,呼扇着翅膀落在他的面前,腿上还绑着一个小巧的竹筒。
霍星那张木然的脸上泛起一抹喜悦,而那死寂的眼眸中也多出了一份生机。
“鸽子~”
他释然一笑,仿佛一切苦恼都被抛到脑后,而他却没有注意到,三男一女已是撑伞站在他的面前。
等他反应过来,费力的扭头看向四人的时候,眼中神色复杂:“你、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这四人并不是别人,都是霍星的老熟人了,奔雷手金泰、李府恶少李天霸、夺命书生唐延和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毕秀莲。
唐延当年也是追杀霍星的李府高手,此时腰间的佩剑还是当年霍星所用的宝剑,虽然不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但也不是一般长剑所能媲美。
面对霍星的毕秀莲此时一脸厌恶神色:“呦,你还活着呢,老爷可真是菩萨心肠啊。”
李天霸在旁狞笑:“哼,我爹就要吊着他最后一口气,让城里的人都看看跟我李家作对的下场。
不过养着这么个玩意也够恶心人的了,我的美人儿,要不今天就让他死个明白吧!”
看着李天霸的手落在毕秀莲的身上,霍星目眦欲裂却无可奈何。
毕秀莲则是被弄得花枝乱颤:“我的好情郎呀,这可是在外面呢,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怕什么?我爹都将你交到我房里了,还怕别人看么?哈哈哈!”李天霸闻言大笑着说道。
霍星听闻此言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父子共用一妻实在有违人伦,可这毕秀莲为何不反抗,反而一副享受模样?
当年那个誓死不从的女子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霍星仿佛拼尽最后一丝气力问道:“莲妹!李家的畜生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毕秀莲任由李天霸蹂躏自己的娇躯,露出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说道:“莲妹也是你能叫的?哼,当年我爹不愿意让我嫁入李府做妾,就是阻拦了我的荣华富贵。
好不容易才叫李府的家丁将那老不死的处理掉,想不到你还自作多情的横加阻拦。
当年要不是我在逃亡的时候一路留下记号,金泰他们能这么快就追上来么?”
李天霸闻言哈哈大笑,轻蔑的看着那烂泥一般的霍星说道:“还说是什么江湖侠客,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白痴罢了,还以为你会情系于他以身相许呢!”
“就是说啊,这种白痴在那时候还要与我私定终身呢,说起来简直笑死人了。”毕秀莲娇声笑道,对霍星完全是不屑一顾的模样。
此时霍星心中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幻想,神色气愤的对毕秀莲质问道:“莲妹!你是被他们逼迫的才这么说的对不对?他们摧残我的身体还不够,还想折磨我的精神对不对!”
“闭嘴!你这只能带我风餐露宿的穷小子懂什么?我要的就是李府老爷给我的荣华富贵!”毕秀莲一声怒喝,把一旁的李天霸都给吓了一跳。
他连忙安抚道:“美人儿别跟一个废物生气呀,今天来带你见他最后一面,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把他给杀了!”
话音落下,他向金泰使了一个眼色,而后金泰会意点头便向霍星走去,可才走一步便止在原地。
得知真相本应悲痛欲绝的霍星,脸色突然变得平淡无比,浑身上下咔啦作响,那薄薄的雨幕如同被一道无形气墙托起,再也落不到他的身上。
毕秀莲虽然没有练过武功,但没吃过猪肉毕竟见过猪跑,见到此景不禁轻呼:“这是真气?他的武功不是已经被废了吗?”
金泰也是惊讶无比,自己当年绝对废了他的丹田,他怎么可能再次修炼出内力?
他顿时一声冷笑:“就算你重新练出了内力又能如何?你的经脉骨骼断了三年,今天还是难逃一死!”
“是啊,都已经三年了,这三年里我可是学了点好东西啊!”霍星身上炒豆子般的声音顿时消失不见,紧接着便在金泰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不可能!”金泰一声惊呼,摆开架势就要对霍星发起进攻,管你凭什么站起来,再打断你的手脚就是了!
霍星扭动着僵硬的脖子,发出仿佛齿轮生锈了一般的声响,抬手召来那只造型奇特的鸽子。
从它的脚上扫过一眼,随后才看向金泰道:“若是你们早来那么一会,就算我身负九重天残魔功也只能任由你们给杀了。
可惜啊,一切之中都有定数,师父的命令比你们早到一步,离开这里之前本想去看你一眼就走,想不到现在要将你们全给杀了!”
夺命书生唐延猛地抽出腰间宝剑,声色俱厉对他喝道:“什么九重天残魔功,危言耸听罢了,你若真有这一身本事,还需要在这苟延残喘三年么?
不管你是怎么站起来的,我今天便将你的首级斩下,看看你还能不能把头也接上!”
他话音刚落,便看到一只拳头在自己眼中急速放大,随后两眼一黑就永远的失去了知觉。
一拳将唐延打的脑浆迸裂,霍星抬手拿回自己当年的佩剑,握在手中轻弹剑身,铛铛轻鸣如乐声响甚是悦耳。
“我的老友啊,时隔三年你终于回到了我的手中,只有你还是和当年一模一样了。”霍星站在雨中悠悠轻叹,身上散发的真气不仅让雨水难以沾身,更是将身上衣物烘干。
金泰此时宛若见鬼一般,当年不如自己的霍星竟能一拳杀了唐延?甚至让他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这未免太过恐怖一些,而李天霸和毕秀莲更是吓的腿软,金泰大喝一声:“少爷!快回府!我来拖住他!”
话音刚落,金泰便将手中油伞抛上半空,双手之上运足劲力便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奔雷手!
奔雷手不仅是形容金泰招式刚猛迅捷,更是他所修外家武功的名称,其中包含拳法掌法以及擒拿之法,此时伴随一声大喝双拳擂起!
他身形速度极快,先发于人占得半步先机,不等霍星提剑出手,他的双拳便已打向霍星面门。
可霍星手中有剑,却不屑用剑,又或者说他早已不是一名剑客,未持剑的手五指弯曲如钩起摧枯爪式,瞬间扣住金泰手腕推向身侧。
随即错身上前半步,化摧枯爪做掌刀刺出,噗呲一声便破开金泰的胸膛,在他惊骇欲绝的目光中掏出了那颗鲜红的心脏!
他学着天残那般将心脏送入口中,随即便作呕吐出:“师父到底是怎么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吃下去的?”
抬手拭去嘴角血迹,霍星看向在雨中逃命的那对狗男女,面色一冷便追了上去:“毕秀莲!让我来看看你的那颗心是个什么颜色,是不是漆黑如墨?!”
两人逃跑之时不忘回头看一眼,恰好看到霍星生吞人心的那一幕,慌乱向前却是没看见他呕吐的模样。
此时他再次追来,两人吓得亡魂皆冒,李天霸说到底更是心狠一些,一把揪住毕秀莲的头发就将她扯到身后。
紧接着又毫无怜香惜玉的将她推向身后,把这方才还在怜爱的美人儿送到霍星身前。
霍星咧嘴狞笑一把抓住毕秀莲,抬手射出两道劲气,透过雨幕击在李天霸膝窝之上,打的他一声惨叫便在泥泞的地面翻滚。
“霍大侠饶命啊!都是这个贱女人和我爹要害你的呀!这事跟我没关系啊!”见到霍星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李天霸连忙爬起跪在地上向他求饶。
霍星一手拦着毕秀莲的纤腰,一手几乎要将从未感受过的柔软直接揉烂:“别担心,你在黄泉路上先走一步,我马上就送你全家去追你!”
话音一落,霍星抬起一脚踏在李天霸的胸膛之上,嘭的一声便踩的他鲜血狂喷,后仰倒地就没了声息。
见李天霸也是惨死当场,毕秀莲强忍着身体仿佛要被撕裂的痛楚娇呼:“星哥你温柔一点,太疼了,我受不了了!”
“果然是个贱人,别担心,一会杀光李府之人再慢慢享用你,师父曾今可是说过,女人就是拿来疼爱的,要是不疼算什么爱啊?哈哈哈哈!”
看着霍星好似变态一般的笑容,毕秀莲心中惊恐万分,想要逃走却被他死死拦住腰身动弹不得。
虽然下雨天街上行人较少,但当街杀人毕竟是天大的事了,官府还是很块得到了消息。
听说行凶之人去了李府,便连忙追赶而去,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李府山下二十八口全然死绝,就连看门的狼狗也被扭断了脖子!
六扇门捕快到达之后,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久没见过连狗都不放过的灭门案了!”
“你说厨房的鸡蛋会不会都被摇散黄了?”一旁的另一名捕快眼珠一转便是问道。
他顿时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