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五十一章 战意

白凌站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他们，并没有过去。

抚摸着少年的女子，没注意到她的神情有多温柔。即便常人常说她无情冷欲，可他家阿九的心，却比谁都要温柔与善良啊。

只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白凌守着两个人许久，四周闯过的白影感觉到这方的气息，皆瑟瑟发抖地退避开，根本不敢靠近分毫。

便是雾气在这方天地都散了些许。

这个时候的战舰在浓雾里不动声色地偏离了航线。

浓雾里，许多人都没有发现。

此时。

在白凌身侧的罗盘发出一声响动，白凌平静地低头一看，那原来指向水灵族方向的指针，在此时微微变动，改而转向了“钰族。”

白凌眼底掠过了一抹若有所思。

这一次的寒流，持续了三天不散。

容九他们在战舰上住了三天，除却战叔林每日三餐的送来，容九他们极少出门，偶尔会上观景台看看海景，也会出门散散步，但不知是战叔林的交代，还是谷弘特意避开了他们。

容九他们都没有碰到谷族的人。

就是其他灵族的人都没有碰见。

偶然几次见到战叔林，这个男人都是进退得体，举止有礼，还十分客气，若是遗忘了明月岛的冲突，差一点就会以为他们还真是战叔林请上来的贵客。

可容九没有忘记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汉阳城呢。

容九双臂枕在头上，好奇地问，“汉阳城被我们的人占了半座城池，他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知道了白凌的身份，那么知道轩辕晟跟他们是一伙的也正常不过。

战叔林这个态度叫人太琢磨不透了。

“生气又有什么用，他打不过。”赤玉叼着一根青菜，不以为然道：“要能打过，他早就动手了。”

容欢闻声点了点头，“是的，姐，你别看他好似对我们很礼让，其实他每次盯着明镜的目光总泛着绿光，瞧着渗人得很，若有机会，他肯定会动手，明镜，你出去可别离开我们身边，多跟着点。”

容欢不忘叮嘱说。

明镜闻声放下筷子，恭敬地应道：“是的，小师叔。”

赤玉哈哈了两声，伸手拍了拍明镜的肩膀，说道：“这要真打起来，他也打不过，要是吓唬你，你就放龙出来，镇死他。”

龙牙抬头，“叫我吗？”

麒麟忙道：“还有我还有我，我能帮忙。”

归归低头偷笑。

白虎跟凤凰习以为常，埋头睡觉，张散石他们这三天来，从没想过原来出海的日子可以过得如此轻松与欢快。对比三天前的奔波与惨状，就像是做梦一样。

这样的日子，就是在明月岛上时，他们也没有想象过。

每次坐在餐前，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神色，就怕自己做了些什么，惊扰了这个美梦。以至于三天了，神色都有些恍惚，融入不了这个群体。

桌上热热闹闹。

白凌抬起头来，扫过桌上的人，含笑问，“都吃完了吗？”

“没有。”

高声应起，一群人埋头吃饭。

大家长的威严，没有人敢挑衅。

这一次饭后，容欢跟赤玉也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屋，而是带着龙牙跟麒麟在大厅内，各做各的，张散石等人跟着他们三日，也摸出了他们的脾气。

除了赤玉的脾气火爆了些，其他人都十分好说话。

容欢跟归归都是出了名的脾气好，无论问上什么都会耐心回答，便是请教反复的身法跟剑术，容欢也会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讲解。

让张散石他们更加感觉到了不好意思。

“归归姑娘，我们这伤，什么时候才会恢复。”张散石收回落在容欢身上的视线，忐忑地问道。看到大家那么热情地去向容欢请教，他也想早点恢复，给大家多尽一份力。

归归小声温柔地说：“姑娘说了，你们的伤口在船上没有得到好的休养，船倾倒时又被火烧伤了，恢复起来有些麻烦，要多多休息才好。”归归轻声说：“你不用太着急，这儿很安全的。”

张散石点了点头。

明镜也在一边帮着给手下清理伤口，这几天下来少年已经与之前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偶尔会出神看着海面，可整体上的精神恢复得已经很好。

张散石也放下了心，“多谢姑娘。”

“不客气的。”

归归腼腆的笑了笑，将换下来的伤药收拾干净，端起热水就离开，白虎跟小凤凰将垃圾堆到了一起，扔在了炭火盆里，火焰一下高涨起来。

室内的温度也有所升高。

自战舰进入浓雾三天，寒流就一直没有减缓过，反而越来越冷，如今厢房里都必须要点起火盆才能抵抗着寒冷的天气。

张散石看着明镜，看着少年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神来，明镜顿了顿，坐到了张散石的身边，道：“石先生。”

“小公子……”张散石斟酌着开口，“那件事……”

明镜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没事了。师父说的对，总是回头过去，只会丟了以后，死去的人固然重要，可活着的人，也是一样的。”明镜垂目看向了地上的炭火，“便是为了大家，我也应该站起来，这些日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照顾。”

少年轻声说。

躺在床铺上的士兵们一个个都睁着眼睛。

张散石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都是愿意的。”

明镜点了点头，掩饰了自己即将涌起了的酸涩，忙站起来说：“小师叔还喊我，我先出去了。”

张散石笑了笑，“您去吧。”

士兵们目送他离开，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他们很怕明镜一直落在那个阴影里出不来，如今看来，倒是放下不少了。

明镜站在门外，少年垂头笑了笑，低声说：“以后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话间，目光亦是渐渐坚定，明镜抬起头，看向了坐在客厅里冲他笑的两名少年。

容欢擦了擦剑，扬眉在问，“好了吗？”

明镜冲他一笑，“好了。”

赤玉捋起了袖子，“那就准备大干一场了！”

“是！”

三个少年对视一眼，皆是一笑。

然目光流转间的，皆是汹涌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