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担忧极了,赶忙叫门口得小夏去请大夫来,春三思索一阵,抬手拦住了陈夫人。
“夫人,您记不记得二姑娘从小就不怎么生病,她体质向来特殊,就算偶尔生病也很少用我们普通人用的药。”
春三一句话倒是点醒了陈夫人,家里为此都很少请大夫来,陈夫人也是一时着急有些乱了方寸,她已经很久面对这样的突况了。
“那这下该怎么办啊!以往都是用阿泪他师兄师姐送来的药,最近一次生病也是托李少军的帮忙治好了伤,可是眼下家里存的药已经空了……”
陈夫人颤巍巍坐到床沿,替烛泪擦去脸上的汗珠,她急得声音都有些颤抖,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李少军,阿泪不是提过他是自己的义师父吗,这会儿可以临时去找他帮个忙啊!”
话说罢,陈夫人就赶忙要起身,烛泪用尽力气撑起身子,轻轻拉住母亲的手。
“娘,我没事……人家早上才来过一趟,不要老是麻烦人家了……”
陈夫人已经快急出眼泪了,烛泪用尽全身力气坐直身子,春三赶忙替她调整好靠枕,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伯母,我知道几个药汤的方子,以前阮阮姐一生病我就会煮来让她喝,基本上过个两三天就能彻底好。”
兰雁眉头紧锁,她站起身冷静地看向陈夫人。
“不知伯母是否愿意借我厨房一用,或许我们可以临时用这个方法给二姑娘救个急,同时春三去找二姑娘的师兄师姐配些药来,这样既可以先让二姑娘舒服些也能解决根本问题。”
兰雁的方法两全其美,得到陈夫人地允诺之后几个人便立刻分头行动,陈烛泪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一点点虚脱,时不时有强烈的呕吐感从胃里往上涌。
“不怕不怕,一会儿就没事了啊我的乖阿泪……”
烛泪的眼睛有些湿润与模糊,她歪了歪身子安心地靠在母亲的怀里,兰雁的药汤煮的很快,不等一会儿功夫她和小夏就急匆匆端着碗进来了。
“来了来了伯母,让我来喂二姑娘吧,这是专门针对热感冒的药汤,最起码可以先缓解一下二姑娘的恶心感和中暑感。”
陈夫人扶起烛泪的双肩,兰雁坐到床沿边舀了一勺汤送到她嘴边,烛泪配合地张开嘴喝了下去,温热又清甜的薄荷感随着喉咙一路下滑贯通全身。
“怎么样二姑娘?这味道还习惯吗?我特意多放了些薄荷与冰糖,怕二姑娘不适应这里面的味道。”
陈烛泪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微笑着伸出手撩起兰雁,在她眼中此刻的兰雁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改平日鬼马的模样儿变得沉稳懂事。
“谢谢你啊,兰雁。”
兰雁估计对烛泪的动作也有些意外,她的眼中闪烁着亮晶晶的光彩。
“当初就算你姐姐出了事,我也一直相信你是个有责任心的女孩子,没想到今天你自己验证了我的猜想,你真的让我看到了闪光点啊……”
烛泪依然有些唇色发紫,但一碗药汤喝下去浑身有了一些力气,陈母看她有力气说话了差点没激动地流眼泪,兰雁也一脸欣喜地看着烛泪。
“兰雁之所以能重新做回自己,并且变得更懂事了,还不是托二姑娘当初的提点,我跟你学到了很多呀!”
见陈烛泪气色慢慢有所好转,兰雁松了口气高兴极了,她扭头拉过陈夫人的手晃了晃,朝着烛泪灿烂一笑。
“果真,我这药方子居然真对二姑娘有点效果的!早知道二姑娘体质特殊,我就早一点把这方子带来给二姑娘和伯母了!”
陈夫人也被兰雁逗乐了,一瞬间她又变回了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兰雁,烛泪被那笑容深深感染着,然后轻笑着嗔视兰雁。
“你这么说,是希望我早些日子多得病?”
兰雁被揶揄了也丝毫不难过,她笑着“呸呸呸”几句改正自己的话。“哪有这层意思好吧!兰雁这是想早点伺候二姑娘呐。”
陈府紧张的氛围慢慢散去,采撷坊的配药工作却像是上了绷紧的弦,那专治突发急症的药方子难配,又恰好前阵子出了事药库里的草药用完了还没及时更新。在主子身边耳濡目染了师父的事情,春三机灵地只悄悄与云心师姐和杜蘅师兄发出求救,他们临时去后院的药地里摘了草药炼了药粉,等春三带着东西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了。
“药我给带回来了!快泡了让二姑娘服下吧?”
春三气喘吁吁跑回来,发现兰雁已经不在了,烛泪的房门虚掩着,里面没点什么灯十分昏暗。
“嘘,小声点儿,二姑娘睡了一个下午,夫人不放心就让我在门口守着她。”
小夏突然从他身侧出现,示意他声音不要太大,春三赶紧捂捂嘴,然后低声询问小夏。
“那夫人还有兰雁呢?兰雁她人回梨园了吗?她要不在我就去厨房跑一趟,让刘妈妈帮忙把这药给泡了。”
小夏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兰雁丫头回梨园继续忙了,夫人担心耽误大姑娘和掌柜工作还让她别跟他们说,夫人这会儿应该在厨房亲自熬汤,打算等二姑娘醒来给她补补身子。”
了解了情况,春三这才放心地点点头,他刚准备带着东西去厨房泡药,就听见屋里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是春三回来了?”
烛泪其实已经醒了有一小会儿了,只是出了一身汗之后自己懒得动弹,采撷坊的药也还没取来。
“哎对,是我,二姑娘睡一觉之后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舒服一点?”
听到主子叫他,春三赶快溜进屋子里,房间内昏暗一片,他把四处的灯点上。
“感觉比刚才好多了,至少身上力气恢复了不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太阳下曝晒了一会儿而已我也从没热出过病啊。”
春三一边扶她坐直身子,一边像个小媳妇一样念叨。
“我就跟你说吧,你身体远不如我,当时还想把斗笠给我呢,要真给我了我还成了罪魁祸首了。”
春三叹了口气,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二姑娘你这是心病加热病,可能暴晒一会儿原来是没事的,但是心里一旦装了许多解不开的烦恼,你就会招架不住被打垮。”
心病,烛泪抿了抿唇,她抬起头朝窗外望去,发现天空昏暗几近墨色。
“现在什么时辰了?怎么天已经这么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