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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前路漫漫长(上)

作者:唐暖言 字数:2178 更新:2022-04-22 04:26:35

听了烛泪出乎预料的宣布,陈夫人果然一愣,李司卿倒是了解她的性格,见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觉得十分奇怪。

“娘,你既然把春三当作自己半个亲儿子,那儿子长大了总得出去闯荡一番自己的事业吧?不能一直把他圈养在家里啊。而且娘你放心,我尽量让司卿给春三安排一个可以历练的小位置,学到些本领又不会出事,后面能不能留下来得靠他自己努力。”

李司卿挑挑眉,一言不发却把意味不明的目光投向烛泪,烛泪悄悄冲他央求地眨眨眼,这不易察觉的小表情让他心里软软的。

“怎么样?人家可是堂堂李少军,少军啊娘你总不能信不过吧?我可没有信口开河啊。”

烛泪给李司卿递了个眼色,李司卿轻笑着配合她点点头,陈夫人虽然见他应下了烛泪,但依然皱着眉头有些不放心地叹了口气。

“唉,你们一个个也真是,长大了都有主见了,娘的话你们都不愿意听了。”

烛泪笑嘻嘻地撒娇,就想这样蒙混过关了,身后的兰雁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却突然走到陈夫人面前跪了下来。

“夫人,您就让春三出去历练历练吧,二姑娘这里你倘若要是担心没人照顾,兰雁愿意请缨留下来伺候。”

眼下这一出是烛泪万万没想到的,就连陈夫人和春三都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烛泪愣了片刻赶忙想扶她起来,没想到兰雁躲开她的手决绝地跪在地上。

“兰雁自幼家境贫寒,所以才和姐姐一同到梨园做事,我又一直大大咧咧毛手毛脚的没有姐姐懂事体贴,一直没能把很多事做好。之前姐姐闹出事,是二姑娘和大姑娘心胸宽广没有计较,所以我留下来照顾姑娘是应该的,也算是为我的冒失和姐姐的过错好好赎个罪了。”

兰雁说着就要给陈夫人磕头,烛泪赶忙一把拉住她,烛泪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蹙着眉犹豫地看向兰雁。

“兰雁你完全不用为这些感到自责啊,我从来没觉得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们的地方,倘若你是这个原因才想要来府里的,那我反而会心生愧疚。”

烛泪不理解地叹了口气,跪坐在兰雁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劝说,兰雁此刻全然收起了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她半垂着头不与任何人对视。

“我当然没有不希望你来的意思,如果你想好了确实想从梨园来咱们陈府我当然欢迎!只是你一定要想好了,不要带着莫须有的负罪感生活。”

“我知道,二姑娘,我都想好了,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

好像很轻松地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兰雁深吸一口气真挚地微笑出来,她拱手面朝陈夫人,依旧毕恭毕敬地行礼。

“既然二姑娘屋内缺人手我又略懂一些厨艺,那刚好我可以负责二姑娘的日常起居并分摊一点厨房的活儿,还望夫人能够顺遂小女的心意,小女不计报酬定会用心伺候。”

兰雁的一番请求让人无从反驳,烛泪百感交集欲言又止,她抬起头征求地看向母亲,就见母亲缓缓俯下身子伸出手扶起她们二人。

“有什么话站起来说呀,一个个干嘛都跪在这里,都是一家人了还客气什么,这样倒显得我不近人情咯。”

陈夫人和蔼地拍拍兰雁的肩膀让她不必紧张,方才心头的阴霾与担忧被扫去一大半。烛泪看这样子就知道母亲她多半是同意了,而且心里一定还是求之不得的。

“好,既然你真心想留下来,阿泪也喜欢很喜欢跟你呆在一起,那从今往后你就留在陈府不用去梨园了。不过就是跟她爸和园园说一声的事儿,包在我身上吧!”

陈夫人也没看一眼司卿和烛泪,慈祥地扶着兰雁。“你呀以后就踏踏实实安安生生在阿泪房里住下来,不要胡思乱想的听到没?”

兰雁的性格向来讨喜,那一手好厨艺早就让陈母十分欢喜她。烛泪看着两人喜笑颜开只好略略松了口气,陈夫人乐呵呵地叮嘱兰雁让她宽心。

“行了,这事儿我允了。看看人家兰雁多懂事,哪像你一天到晚照顾不好自己还随便送人走。”

擅自同意送走春三,即便烛泪这么做确实是为了春三好,陈夫人心里多少都会有些不舒服。她故意嗔怪地瞧了烛泪和司卿一眼。

“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儿了,你们就都散了吧,一个大早上的,都没让我清净一会儿。”

“娘……我就知道娘最好啦!”

烛泪见状赶忙晃了晃陈夫人的胳膊,身后沉默不语的李司卿浅笑着垂了垂眼眸。

梨园那头照常热闹非凡,一下午接连的几场戏让戏客们络绎不绝,临近傍晚打烊时园园才有空跟父亲坐下来歇息,才坐下来没一会儿就看见兰雁兴高采烈从门口走进来。

“哎,兰雁?你等等,别急着走。”

园园猝不及防喊住她,丝毫没留给兰雁什么面子,兰雁见自己晚归还是被发现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走过来。

“去哪转悠了,怎么这么长时间啊?给母亲和妹妹送个东西而已,要不了一个下午吧?”

陈园园聪明的很,兰雁的心思就算没全写在脸上她也都猜透了,兰雁笑眯眯地向陈父和园园行了一礼,刚想解释时余光突然好像扫到一个人。

“哎呀,园园姐,我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嘛,好像有人找你这件事更重要?”

听她这么说,园园虽有些不明白但还是转移了注意,她疑惑地顺着兰雁的目光望去,吴世桂若无其事走进梨园的身影引入眼帘。

“那是吴都督家的儿子吧,这段时间经常能见到他出现在梨园,看上去是个敦厚的孩子啊,没想到也喜欢听我们的戏。”

陈父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插话,倒在无意识之中说出了关键,园园跟吴世桂一来二去早就熟络了,尽管粗线条的陈父没太在意梨园的丫头们也早就有些敏感了。

“别给我岔开话题啊,爹,你看着她,回来我接着审问。”

瞥见吴世桂的身影,向来细心的园园竟然没注意兰雁眼底的狡黠,她自然而然站起身迎过去,把父亲和幸灾乐祸的兰雁丢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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