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教授?”
看到面前的洋老头,苏放一眼就认出对方正是拜公羊羽为师的约翰教授。
算起来,倒也是自己的徒孙。
苏放没想到约翰教授会在这里,还向自己行这么大的礼。
人家毕竟是诺奖获得者,在国际西医界都是顶尖的人物。
“赶紧起来,你这是干什么。”苏放上前就欲将约翰教授拉起来。
约翰教授忽然自己站了起来,然后朝着苏放作揖。
苏放一愣,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怪异的念头。
下一秒,约翰教授再次跪倒。
然后,站起作揖。
同样的动作接连重复了三次。
苏放的嘴角狠狠抽搐了起来。
这个洋老头怎么会对华国的白事文化这么熟悉?
泥煤的。
你是在拜祭死人吗?
苏放站在那里,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约翰教授,你在干什么?”这时,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男子身穿休闲装,戴着金丝眼镜,长相也挺帅气,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他看了苏放一眼,眼神中立刻浮现出警惕之色。
随后一把拉住约翰教授。
约翰教授神情激动地指着苏放给男子介绍道:“云高,这位是我的师祖,也就是我师父公羊大师的师父,苏放苏先生呢。”
“公羊羽的师父?”男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归师兄,不好意思,我忘记介绍了。”本来已经进了屋里的柯雪儿也赶紧走了过来,对苏放介绍起了青年男子:“苏医生,他是我的师兄,也就归教授的儿子,叫归云高,也是古生物文化研究者,如今在天州大学任教呢。”
“哦,幸会幸会。”苏放瞥了约翰教授一眼,假装没有看见他,伸出手来想跟归云高握手。
对于这种做学问的人,苏放还是比较敬重的。
但是,归云高却并没有伸手的意思,反而冷哼一声:“柯师妹,你请他来干什么?”
“归师兄,苏医生的医术真的很厉害,我身上的问题就是他解决的呢。”柯雪儿赶紧解释。
“哼,或许会些旁门左道,可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了,公羊大师跟约翰教授都看过了,他们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归云高根本不相信苏放的本事。
在他看来,被约翰教授称为师祖,肯定不知道用了什么坑蒙拐骗的手段。
归云高转身,再次进了卧室。
柯雪儿一脸尴尬:“苏医生,老师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归师兄心情不好,还望您见谅啊!”
苏放摆了摆手,大度道:“没事。”
但心里却暗暗不爽。
靠!
老子不就是长得帅点儿,比你年轻点儿。
你连让老子看看病人都没有,就开始否认老子。
如果不是看在柯雪儿的面子上,老子早就转头就走了。
苏放阴着脸望向约翰教授:“刚才你的跪拜是公羊羽教的?”
“师祖,对啊,您怎么知道的?”约翰教授兴奋道:“师父说了,中医博大精深,想要学习中医的精髓,必须先学华夏的礼仪。”
“师父说了,这个跪拜是极为尊崇的礼仪,只有见了内心尊敬的人才会行此大礼,师祖,当时我学的时候,可是花了大半天才学会的呢。”
苏放嘴角抽搐得愈发厉害了。
公羊羽这坑货。
教什么不好,教人家洋老头这种跪拜大礼。
但又不能告诉约翰教授实话。
苏放只得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以后这种跪拜大礼你只向公羊羽行就行了,他肯定没告诉你,这种跪拜大礼不适合年轻人。”
“这样吗?”约翰教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师祖,那我知道了。”
“嗯,不错。”苏放露出纯洁的微笑。
心里却笑开了花。
回头约翰教授向公羊羽跪拜的时候,公羊羽的脸色肯定会丰富多彩吧?
见二人真的认识,柯雪儿惊奇问道:“苏医生,您真是约翰教授的师祖?”
“如果算起来,是吧。”苏放点头。
“您真是太厉害了!”柯雪儿崇拜无比:“那您现在可以去看看我老师的情况了吗?”
“可以。”苏放微笑答应着。
约翰教授却一把拦住苏放:“师祖,您也要给归教授看病?”
“是啊!怎么了?”
“师祖,我跟归教授认识很长时间了,年轻时也曾是哈佛的同学。在得知归教授生病之后,我第一时间赶来了,就在刚才,我给归教授全身检查了一下,情况恐怕不太妙呢。”
“哦?”苏放问道:“约翰教授看出些什么了?”
约翰教授摇了摇头:“具体病症我并不清楚,但他的情况显然已到了强弩之末,就算是国际上最先进的医疗团队跟设备恐怕也无法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了,所以,一会儿师祖过去的话,说话记得要谨慎一点儿。”
连强弩之末都整出来了。
这洋老头看来对华夏文化浸淫越来越深了呢。
苏放知道约翰教授是好意。
这个老头以前瞧不起中医,还狂妄,但自从跟着公羊羽学习了华夏的礼仪后,倒是谦卑了不少。
至少对自己这个师祖还算尊敬。
“好,先看看再说吧。”苏放没有多说什么,让柯雪儿引着自己进了卧室。
床上,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
老者眼窝深陷。
但眼睛却睁着,异常清亮,并没有半点儿浑浊之象。
思维看起来也并不糊涂。
只是,那种消瘦根本不是普通人的消瘦。
归云高就坐在床边,见柯雪儿把苏放带了进来,脸上闪过一抹不悦之色:“雪儿,你把他带进来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指望他能够把父亲救回来?”
“哼,据我们目前的研究,父亲极有可能中了传说中的蛊虫毒。这种蛊虫毒除非去苗疆找到传说中巫族的人或许还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可我父亲研究了这么多年,巫族不过是传说中的存在,恐怕现实中根本就没有。”
“归师兄,那你既然猜测这是蛊虫毒,说不定苏医生真有办法呢。”柯雪儿说服道:“当时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很多人都说我怀了孩子,但只有苏医生找到了办法。老师已经这样了,就让他试试吧!”
“雪儿!”归云高打断了柯雪儿的话,鄙夷地看了苏放一眼:“我不会允许他替我父亲治病的!如今父亲的情况已是这样了,在最后的阶段,我不想父亲再受任何罪了。”
“师兄……”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跟父亲再聊聊天。”归其高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柯雪儿尴尬地看了苏放一眼:“苏医生,对不起,我,我来之前没跟归师兄商量好,要不您先出去,我跟归师兄好好说说?”
苏放没有理会柯雪儿,而是打量了归教授两眼,这才将目光落在了归云高身上,嗤笑道:“你这个做儿子的可真是孝顺,既然归教授有活的机会,你偏偏不给,难不成,你是不想看着归教授活下去?”
“放屁!”归云高猛地站起,怒视着苏放:“小子,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你懂什么,父亲身上的病你知道是什么吗?哼,如果你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今天我让你治!”
“切,不过是中了一种小小的食脂虫而已,有什么难治的。”苏放不屑一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