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剥掉了?”
我浑身上下立马就是一层鸡皮疙瘩,剥掉脸皮,想想就头皮发麻。凑巧的是,我也听奶奶说起过一个跟脸皮有关的故事,只是不知道这二者中间有没有什么关联。
狐狸脸又接着说:“这还不算完,我被那些尸体吓得够呛,撒腿就跑。这才明白过来,我自己掉进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房间里,跑出那个房间之后,我看到前面有一点光亮,但是那光亮是暗红色的,吓得我够呛就没敢往那里跑。可是说来也怪,我朝着另一个方向低着头跑,结果跑着跑着,我抬头一看,面前又出现了一个房间,那暗红色的光亮正是从那间房间里传出来的。”
“你进去了?”我吃惊地问,因为羊蛋蛋以前的胆子虽然大,但是最怕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狐狸脸点了点头,“本来一开始我也不敢进,但是我沿着墙壁溜圈,最后还是溜回了那里,便知道没有别的路了,我又不能在外面等死,就只好进去了。进去后首先看见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白糕,桌子后面跪着密密麻麻无数尊狐狸身子,人类脸的东西,当场就把我吓昏过去了。”
“白糕”是我们这的一种贡品,用生米捣碎了再拿石墩硬生生压出来的,是专门用来给死人烧钱的时候摆上去的,活人从来不吃。
“等到我醒过来之后,我才发现那些狐狸身子人脸的东西都是尸体,只不过这些尸体的样子太可怕,我就逃走了。后来我就一直找出口,可是除了那两个摆放尸体的房间之外,就只有这个带着地下湖的大洞了,湖底下我也潜下去过,压根深不见底。”
“那你这两年是怎么活下来?”我问他。
“我饿的没办法了,只好吃那盘白糕。可是我也很奇怪,那盘白糕有点不一样。因为我每天吃完之后,第二天一觉醒来盘子里就会出现新的白糕,数量从来分毫不差,我也怀疑自己的脸长成这样,和那盘白糕脱不掉关系。说不定,那是那些狐狸身子人脸怪物供奉自己老祖宗的。”
说完了之后,狐狸脸两手一摊,“霜娃子,现在你该相信我了吧?”
我瞅着他那张狐狸脸,对他说:“我也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我奶奶告诉我的。”
奶奶告诉过我,狐山里有一面湖,有个女人每天都坐在湖前梳头发。有个下乡的知青远远就看见了那个女人,长得那真叫一个俊俏,顿时心里就痒痒。于是他就过去对那女人说:“姑娘,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美女?”
那女人回头对他说:“是长这个模样吗?”
过了一个月,那个知青的朋友进山找他,走到湖边的时候看到有个女人背对着他梳头发。那人就上前问她:“姑娘,请问你这个月有没有见过一个下乡的知青?”
那女人回头对他说:“是长这个模样吗?”
我告诉狐狸脸,“这个故事叫做‘狐狸换脸’。”
狐狸脸大吃一惊,“原来那些狐狸身子人脸的怪物都是狐狸精剥了人脸贴上去的。”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狐狸脸泄了气,“得,看来你还是不信我。”
“换了你,你会信吗?”我反问他。
“换了我才不会把鞭炮扔进张寡妇家的窗户里,人家勾搭个老汉容易嘛人家。”
“更不会躲在我妹妹家门外,才多大的丫头你就惦记,还是人吗?”
“还有啊,从地里偷了几斤土豆拿去县城换酒,完了还把班长约到玉米地里结果正巧碰上人家二叔,你说你这都跟谁学的。”
“我说怎么村子里都知道了,原来是你这个大嘴巴。”
“霜娃子。”
“羊蛋蛋。”
我俩大嚎一嗓子,然后紧紧抱在了一起。
“霜娃子,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再见不到村子里的人了。”狐狸脸也真是激动坏了,眼泪鼻涕一股股地往下冒。
“我也有两年多没见过村子里的人了。”这话不假,我两年来都是白天被锁在家里,晚上藏在树墩子里,唯一能见到的奶奶现在还是生死未卜。
“你可得陪我多说说话,都两年没人陪我说话了,要不是你来了我得活活憋死。”
“草,要不是你那一棍子,我下来的时候就被咬死了。”我一边止住他往我身上擦眼泪鼻涕一边说。
“什么一棍子,你下来的时候咋了?”谁知狐狸脸却说道。
我愣了愣,确定他不是开玩笑,“羊蛋蛋,我下来的时候不是一棍子把那水鬼打飞出去的?”
狐狸脸也愣了,“没有啊,我看见你的时候你就躺在湖边呢。”
我回想当时的场景,水鬼想要咬我的脖子,然后被一棍子抽飞了出去,我扭头想要看见是谁救了我,迎面而来的是一双绿油油的眼睛。